第40章
温稚从布袋里又取了两张玉米饼和一碗咸菜:“妈,我还带了点玉米饼和咸菜。”
黄雯看了眼温稚递过来的吃的,别说她了,就连陶芳也看出来了,这么多饭她一个人哪能吃的完,这里面还有黄雯的份。
黄雯顿时眉开眼笑,越看温稚越觉得喜欢,她笑道:“小稚,那婶儿就不客气了。”
温稚笑了笑。
天黑后电影也开场了,播放的是《哑巴与新娘》,温稚新奇的看着一张白色幕布播放出生动的画面,只是随着电影的进展,温稚看到男主人公和别的女人有染,对他的妻子动手打骂,看得人心情压抑。
女主人公在大宅院里,常年遭受丈夫的毒打,让温稚不得已又想到了自己在书里的剧情,她嫁给胡宝康后常年遭受挨打,最后被胡宝康推下楼梯摔死。
电影里女主人公有哑巴帮助她,现实中她有陈家人帮助她。
温稚看的越深入便越共情女主人公,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时看到杨慧脸色紧绷,双手死死拽着裤子的面料,忽然想到,这部电影里的女主人公和杨慧的遭遇很像。
“你看不看啊,不看别挡着别人啊!”
后面的人因为温稚站起来,一个个不满的催促,温稚慌忙坐下,对陶芳说:“妈,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陶芳正看的入神,随意“哦”了声。
温稚拿走陶芳手里的铝饭盒,弯着腰挤出人群,朝机械厂的家属院走去,一路上黑漆漆的,路上时不时能看见几个人,温稚边走边回头看,快到家属院的时候忽然瞧见远处走来两个男人,正是那天在青山广场附近堵着她的人。
温稚赶紧往边上走,身子几乎都挨着墙了。
万金元和李刚刚从暖瓶厂出来,两人给万金斗带晚饭,万金元忽然撞了撞李刚的肩膀,朝温稚的方向努了努嘴:“快看,是陈明洲他嫂子。”
李刚转头看了眼,瞬间拽住万金元的胳膊跑起来了。
万金元一愣:“刚子,你跑啥?”
李刚后背有点发怵:“离那寡妇远点,万一那寡妇以为咱两大晚上的跑这来是堵她的,回去告诉陈明洲,陈明洲又该收拾咱们了。”
万金元一听,这下跑的比李刚还快。
这寡妇就是个灾星,谁碰谁倒霉。
温稚随时戒备的看着万金元他们,结果瞧见他们一会就跑没影了,顿时松了口气,她也不敢慢慢走,头也不回的往家属院跑回去。
家属院好多人家都亮着灯,温稚总算感觉到了安全感。
她跑上楼,看到家里的灯是黑的,但外面的绿铁门是开的。
难道陈明洲晚上回来又走了,走的时候忘了关铁门?
温稚推门进屋,却在踏进去的那一瞬间脚步硬生生止住了,外屋的灯是黑的,可陈明洲的屋子是亮的,男人穿着工装背心,手臂肌肉匀称有力,皮肤下的绽开的青筋从大臂延伸至小臂和手背。
他肩上搭着今天中午洗干净的外套,上身穿着工字背心,背心撩起,露出劲瘦有力的腹–肌。
男人单手扣上皮带扣,似是听见动静,抬眸看向门外。
温稚措不及防的看到了男人露在外面的腰。腹。
她脸皮刷的一下红了个头顶,慌得转过身说:“我、我不知道你在家里,我以为你走了。”
说完拉上门抱着饭盒匆匆跑进了水房。
第23章 温稚的手按在了他的胸肌……
陈明洲看着闪身跑出去的人影,额角青筋猛地跳了几下。
他快速系好皮带扣,开门出去看向亮着微光的水房。
魏平从屋里出来看到楼道里的陈明洲,催促道:“明洲哥,走啊,咱们不是去青山广场吗?”
陈明洲走到栏杆前点了根烟,微眯着眸抽了口烟:“不去了。”
魏平:“啊??”
陈明洲弹了弹烟灰:“你忙你的事去,我一个人待会。”
魏平点头:“那行,我去找杨子和世军他们。”
陈明洲夹着烟的手捏了捏紧皱的眉心,电影一般播到晚上九点多才结束,他没想到温稚会这么早回来,所以换衣服才没那么多讲究。
男人一根烟抽完,温稚才慢吞吞的走出来。
她老远就看到靠在栏杆上的陈明洲,迟疑了一下才走过去,温稚本想低着头进屋,却被陈明洲叫住了:“嫂子,我们两谈谈吧。”
温稚双手死死抓着饭盒,因为用力,手指骨节都有些泛白。
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好。”
陈明洲率先进屋,在温稚进来后,男人拉亮屋里的灯泡,暖黄的灯光倾洒在温稚头上,她低着头,露出后面一截雪白的颈子,刺目的指甲印再一次撞进陈明洲眼里。
他克制住脑海里再次浮出的画面,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声,“嫂子,我昨晚喝得有点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我要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你”男人顿了下,续道:“你别往心里去,也别那么怕我。”
“啊?”
温稚怔楞抬头,错愕的看着对面神色坦然的陈明洲。
不是,这怎么变成他道歉了?
不应该是他生气的训她一顿,质问她为什么大半夜爬上他的床,然后再警告她让她安分守己吗?该道歉的人不应该是她吗?
见温稚神色有一瞬间的茫然,陈明洲眉峰微蹙:“嫂子?”
温稚闻言,猛地回神,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第一次撒谎有点心虚:“没有没有,你没有对我做出格的事。”
这句话刚说完,她忽的想起昨晚男人的手指沿着她后颈的细小伤口一路往下摩挲,顿时后脊梁窜起一股酥麻,温稚脸颊也跟着臊红臊红的。
一半是因为说谎心虚,一半是因为羞的。
陈明洲眉峰越皱越紧,直觉告诉他嫂子在说谎,但想到昨晚他的手放肆的抚摸着对方的肌肤,那双湿漉漉祈求的眼睛水汪汪的望着他,他忽然噤了声。
嫂子毕竟是女人,脸皮薄,心软又乖巧,就算他昨晚真干了这些混账事,嫂子看在一家人的面上,也不可能承认。
陈明洲双手重重的搓了搓脸,懊恼的吐了口浊气。
早知道有这事,他昨晚就不该喝那么多酒。
陈明洲静默了片刻才开口:“嫂子,以后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对,你尽管告诉我就行,别一个人闷在心里,我们是一家人,有些事说开了就好了,还有,我以后尽量不碰酒。”
温稚低着头“嗯”了声:“我知道了。”
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样子陈明洲并不记得昨晚的事。
她忽然生出了一种绝处逢生的错觉。
温稚想到陈明洲这几次单独洗衣服的事,犹豫了下才说:“以后你换下来的衣服不用着急去洗,你放那我帮你洗,我每天在家也没什么事做,干点活也能解解闷。”
陈明洲迟疑了下:“好。”
温稚把饭盒放在桌上,指了指自己房间:“那我先回屋了。”
“嫂子,”陈明洲叫住她:“你不是和妈去看电影了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温稚想到那部电影里的内容,摇了摇头说:“我不想看了。”
她回到屋里脱了衣服躺在床上,也没了吃完饭的心情,头挨着枕头没多会就睡着了,可能是看了哑巴与新娘的电影,被里面的故事气到了,以至于刚睡着就梦见了书里面她嫁给胡宝康的事。
一开始胡宝康对她挺好的,虽然人傻,但不是坏人。
谁知道越往后胡宝康的性格缺陷就越严重,他有爱打人的毛病,卢红艳时不时的怂恿胡宝康几句,胡宝康就会对她连打带骂,加上胡宝康的狐朋狗友经常教唆他打媳妇,以至于书里的她每天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温稚陷入梦魇里出不来,一直到胡宝康将她推下楼梯摔死才惊醒过来了。
她感觉到脸上的湿润,伸手摸了摸,发现自己在睡梦中流泪了。
她看了眼黑漆漆的窗外,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婆婆和黄婶儿有没有回来。
睡一觉起来感觉胃饿的抓挠,她爬起来穿上衣服出去想找点吃的,一开门就看见桌上放着一瓶牛奶和一包饼干,温稚一愣,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圆形钟表,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
这么晚了,婆婆肯定回来了。
她看到柜子上还放着一瓶牛奶,那瓶是杨慧姐昨天送的,那桌上的应该是婆婆带回来的。
温稚心里一暖,洗了个手坐在桌边拆开饼干,饼干是圆形的,两片饼干并在一起,中间夹着白色的奶油,这是温稚从小到大第一次吃饼干,甜甜的奶油和饼干的酥香融合在一起,吞咽下去时,连舌尖都带着余香。
温稚没敢多吃,就吃了三片饼干,剩下的放起来留给婆婆和陈明洲,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尝了一口,奶香味流连在唇齿间,她看了眼住许多天的房子,想到梦里面在胡家遭受的非人虐待,温稚顿时觉得脊背直冒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