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睡觉也不知道关个门。”
温稚躲在被窝里听见陶芳的声音,听着趿拉布鞋的脚步声走进来,她紧张的攥紧手指,额头脖颈都沁了一层冷汗。
原本平躺的男人忽然间翻了个身,另一只手臂搭在她身上,对方似是没习惯怀里忽然多了个人,用下巴蹭开被角,眯着眼低下头看向臂弯,冷不防的对上了一双浸满泪意的眼睛。
陈明洲似是愣了一下,被酒意侵蚀过的大脑有些迟缓。
他有些不确信的叫了声。
“……嫂子?”
沙哑的嗓音像是一把悬在温稚头顶的大刀。
她不想让这把锋利的大刀落下来,于是慌乱的伸出手捂住了陈明洲的口鼻,祈求的朝他轻轻摇头,示意他别出声。
第22章 他好像温稚做了龌。龊的……
温稚从来没觉得这么煎熬过,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不要脸的坏女人。
虽然这一切并非她所愿,可她的确实打实的钻进了小叔子的被窝。
手心被男人灼热的呼吸侵袭的发抖,温稚看着陈明洲眼底浓浓的醉意和猩红的血丝,不清楚他这会是清醒的还是醉酒状态,她不停的祈祷,希望他还是醉酒状态,最好别记得现在发生的事。
随着房门关上,屋里彻底陷入黑暗,温稚用尽全力推开陈明洲的手臂,掀开被子滚到地上,又咕噜一下滚到床下面,这连贯的动作她从小做到大,早已熟记于心。
温稚感觉到床上的人似是动了一下,她捂住鼻唇,安静的不发出一点声音,直到床上传来男人平稳的呼吸时,她才如蒙大赫。
温稚轻手轻脚的从床底爬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钻出去,刚要回屋里就碰见了从外面回来的陶芳,陶芳愣了下:“咦,你刚才去哪了?”
“厕所。”
温稚扯了个谎。
陶芳“啊”了一声:“我刚去厕所了,没看见你人啊。”
温稚赶紧说:“我刚才去的时候厕所有人,我就去一楼厕所了,刚回来。”
陶芳“哦”了声,她打了个哈欠说:“不早了点,赶紧睡吧。”
温稚见婆婆没发现自己的异常,这才松了口气,回到屋里躺在床上的时候却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道辗转反侧了多少次才睡着,第二天一早她又被黄雯的大嗓门吵醒了。
黄雯在骂何叔叔和何正民,骂两人回家鞋袜到处扔,被子也不知道叠起来,团在一起又脏又乱。
温稚爬起来穿上衣服,开门的时候脑海里又想起昨晚的事,脸皮再次发烫,她缓了口气,打开门就看到了从对面屋里出来的陈明洲。
男人像是也刚醒,还穿着昨晚那身衣服,轮廓分明的脸上还有几分困意。
温稚鲜少从他脸上看到这种困倦的神色。
她不知道陈明洲记不记得昨晚的事,万一记得,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心里踌躇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胆子问出口,于是低下头跑出去冲进了水房。
陈明洲看着一溜烟跑没影的人儿,拇指与中指分开捏了捏酸胀的太阳穴。
他昨晚好像做了个梦。
梦见一只毛色柔顺发亮小白猫扑到他怀里。
他没忍住摸了摸白猫柔顺的毛发,抚-摸到小猫的脊背好像有一道细小的伤疤,他想摸仔细点时,小猫粉嫩的爪子却捂住了他的嘴,等他想看清时,却发现白猫变成了嫂子的模样,但又和现实中安静的嫂子又有些不同。
梦里的人儿过分安静的躺在他怀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祈求的看着他,而他的手还在放肆的抚-摸着她光滑薄颤的脊背。
陈明洲摩挲了下指腹,指腹间似乎还残留着梦里滑腻的触感。
男人重重捏了捏眉心,心里狠狠唾弃自己。
他真是疯了。
喝点酒都能梦见嫂子。
而且做的还是对嫂子极其不敬的梦。
陶芳从外面进来,见陈明洲站在那:“你愣着干啥?酒还没醒?”
陈明洲声音还透着几分沙哑:“醒了。”
陶芳进屋装了些东西,又去外面拿了点东西,陈明洲看她一大早忙里忙外,大包小包的,眉峰微蹙:“妈,你忙什么呢?”
陶芳又往包袱里塞了两斤玉米面粉:“小稚刚才说你魏叔今天中午走,我赶紧把要带回老家的东西装起来,等一会你魏叔过来带走。”
温稚从厕所过来的时候看到婆婆还在忙活。
屋里不见陈明洲,应该是出去了。
温稚松了口气,快速洗漱完准备早饭,婆婆已经把稀饭煮好了,就剩下炒菜了,温稚把菜捡好拿去水房洗干净,出来时在门口碰见了陈明洲,男人身躯高大挺拔,堵在门口,几乎将水房里的亮光都堵死了。
温稚慌乱的低下头往旁边侧了一步,让陈明洲过去。
陈明洲也因为昨晚的梦,愧见于温稚。
他走进水房,抬眸扫了眼低着头快速走出水房的温稚,心底升起几分疑惑。
他隐隐觉得嫂子今天有些反常。
她好像有意在避开他。
陈明洲洗漱完出去的时候碰见了刚醒的魏平,魏平钻进了厕所,魏德从屋里出来,笑着打了声招呼:“酒醒了?”
陈明洲颔首:“嗯。”
昨晚的确喝的有点多,上一次喝到不省人事还是四年前的事了。
陈明洲捏了捏泛酸的后颈:“魏叔,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魏德把菜盛到盘子里:“我扶你回去的。”然后扭头看了眼陈明洲笑了下:“你小子可比平子沉多了,我差点扶不住你。”
陈明洲靠在栏杆上,笑了下:“你昨晚送我回去,我妈说你没?”
魏德给锅里添了一瓢水,庆幸道:“你妈睡着了,外屋就你嫂子一个人。”
陈明洲眉峰陡地一挑,下意识转头看向远处在走廊里炒菜的温稚,脑海里再次浮现那张带着祈求的泪汪汪的眼睛,梦里面那副娇小柔软的身子好像紧紧贴着他,即使隔着衣服,他也能感觉到那玲珑的曲线。
陈明洲忽的咳了两声,耳根瞬间像是被烫了似的,冒着红意。
他可真够龌龊可耻的!
喝了几斤酒都认不清自己是谁了。
吃早饭的时候,陶芳和陈明洲聊起老家的事,温稚安静的听着,她至始至终都没抬下脑袋,陶芳终于发现了不对劲,频频看了好几眼温稚,伸手还在她额头探了下。
额头冷不丁的覆上一只手,温稚吓得一激灵,夹在筷子的菜也掉在碗里。
“不烧呀。”
陶芳又摸了摸自己头:“小稚,你咋了?从早上起来也没咋说话。”她想了下,了然道:“是不是还在想昨天和酱油厂那几个女的打架的事?”
温稚顺着陶芳的话点头:“嗯。”
陶芳松了口气,安慰道:“那有啥可想的,妈给你说,你别怕!那几个女人要是敢来机械厂找你麻烦,咱们机械厂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温稚抿唇笑了下:“嗯,我知道了。”
陈明洲抬眼看了眼温稚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有种直觉,她所想的或许并不是这件事。
“对了。”陶芳喝了口稀饭说:“今天晚上青山广场有电影,你们去不去?”
温稚毫不犹豫的点头:“妈,我想去看。”
陶芳说:“行,那我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你下午过去早点占位置,记得把晚饭带上。”然后看向陈明洲:“你来不来?”
陈明洲喝完最后一口汤,起身时看了眼低头喝汤的温稚,她依旧梳着两朵辫子,辫子松散的搭在肩前,衣领外翻,露出雪白的后颈,从后颈突起的骨节那里有一道细小的划痕,一直延伸到衣领深处。
这道划痕和他昨晚梦里抚-摸过的触感异常相似。
陈明洲迈开的脚步硬生生止住了。
男人深黑的眸像是染上了化不开的浓墨,联想到今天早上温稚的反常,陈明洲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不可能的念头。
昨晚或许不是梦,而是真的。
他昨晚,或许,真的对嫂子做了什么过分的龌龊事。
意识到这一点,陈明洲脸色几不可察的变了下,他转身回屋拿上手套就走,临走时说了句:“我去厂里了。”
陶芳追出去喊了句:“你还没说你晚上去不去看电影?”
走廊尽头传来陈明洲的声音:“不去。”
吃过饭陶芳给自己装了两个玉米和咸菜还有一壶水,然后指了下外屋门后面的两个包袱:“小稚,等会你魏叔过来,你就把那两个包袱拿给他。”
温稚:“好。”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跑回屋里从抽屉里抓了一把水果糖跑出来叫住陶芳:“妈,这是杨慧姐给我的水果糖,你装在身上,干活时候吃还能解解乏。”
陶芳心里一暖,将水果糖装进口袋:“那妈就不客气了。”
婆婆走后,温稚就回了屋子继续做衣服。
她的上衣已经做出来了,等把婆婆的衬衫做出来再做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