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新欢(双重生) 第167节
已经走过一遍,所以即使没有光,谢预劲也记得位置。
“在这里,快来!”
身后传来一道怒喝声。
宋枝鸾听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官话,眉心紧紧拧成结,“连西夷人都不是。”
宋怀章的人?
不,他要有这种本事在这里堵住她,也不会吓得抱头鼠窜。
无数道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到了禁道内被放大数倍,像地鸣一般嗡嗡响在耳边。
宋枝鸾不是第一次跟着谢预劲逃命,很多年前,她就和他同生共死过很多回,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所以大部分时间保持安静,看到有人冲过来了便提醒谢预劲,两人非常默契。
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
宋枝鸾想,经过这么一场刺杀,谢预劲身上的伤可能又要多几道,这辈子他好像经常因为她受伤。
禁道内的动静没能躲过乌托城内守卫的注意。
等谢预劲抱着宋枝鸾从里面冲出来时,外面已经聚集起一大批人,不只有负责断后的宋枝鸾的侍卫,还有安勃斤的手下。
见到是宋枝鸾从里面出来,姜朝的人一下明白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护驾!”
“保护皇上!”
谢预劲抱着宋枝鸾,快速牵过一匹马,将她放上去后自己也坐上去,“我们先离开这里。”
宋枝鸾调整了下坐姿,拿过马绳交给他:“乌托城还算大,他们闯进来,先对上的肯定是安勃斤,但不知他们有没有在里面安插人手,总而言之这里是不能待了。”
“嗯。”
很快,那些从禁道里射出的箭就停了,脚步声如退潮般消失无影,站在密道前的几个人想下去查看,但里面一片漆黑。
“他们逃了,快去禀告王上!”
第108章 生离(五千字加更)晋江文学城正版……
沿着城门口去,街市里一片寂静。
只有成群结队的乌鸦在空中徘徊,诡谲凄厉的叫声仿佛能放大心中的不安。
宋枝鸾太阳穴跳的厉害。
尤其是在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后。
谢预劲勒住马,单臂箍住她的腰,下巴抵住她的发顶,嗓音低沉。
“这条路也走不通了,再换一条。”
宋枝鸾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手背下的那片皮肤被风刮的生疼,秋冬的天,夜里已经有些冷,但现在已经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她从怀里拿出舆图来,刚想找其他禁道的位置,一件长袍就兜头盖下来。
她愣了一下,从衣裳里钻出来,虚虚挡着。
身子一下子暖了。
谢预劲偏头,挺拔的鼻梁蹭过她耳后,俊脸贴着她的脸颊。
宋枝鸾偏头看到他唇边扬起一抹笑,不知为何,心仿佛被牵着跳了一下,“今天为什么老是亲我?”
“这样的好机会,不多亲几次,想起来会后悔的。”
“这叫什么好机会?都快死了。”
宋枝鸾抓着他的衣裳,抽空看了眼舆图,她早对这些地方烂熟于心,拿出来也只是为了确认:“那条路比较远,要到城西去了。”
西夷大半地方都是沙漠,能聚集成城的地方很少,大都是小集市,或是部落里面定期交易,能住在城池当中抵御风沙的都是些有余财的达官贵人。
陆宴做的便是他们的生意,乌托城里的禁道不止一条,这一条是河流改道之后留下的遗迹,因为距离他们住的地方太远,出口的位置也离元禾他们太远,所以第一个就被宋枝鸾排除。
但现在看来,四面都是人,也只能赌一把了。
一路见不到几盏灯光,错落的楼阁里间或有人出来,看见疾驰而过的马,直奔西去。
宋枝鸾留神周围是否有追兵,但走了半个多时辰,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或许没有追出来,遮掩面目行事,看来也不想让安勃斤认出来。
是南王的人吗?
半个时辰后,谢预劲抱宋
枝鸾下马,宋枝鸾的手还搭在他的胳膊上,看向夹巷里的禁道,“这里应该是安全的。”
谢预劲道:“比刚才的路安全。”
宋枝鸾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可眼前这条已经是他们能选的最有可能离开的路,乌托城那么大,那群人一时半会儿应该也找不到他们,但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走吧。”
谢预劲说完,率先进了禁道,这次他将火把点燃,照出来的路比刚才的路要窄很多,宋枝鸾抓着他的剑鞘跟上他的步子。
安静的走了许久,禁道尽头出现了月光。
谢预劲灭了火,抱起宋枝鸾,一步步往外走。
禁道外是一片沙丘,不比刚才有山石阻拦,这里地方空旷,几乎一览无余,阿悉河改行的河道已经枯涸,但阿悉河还在流淌,宋枝鸾听到了滚滚水流声。
空气比城内要新鲜许多。
“放我下来吧,这里看上去没有埋伏。”宋枝鸾道。
谢预劲没有放她下来,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别出声,有人来了。”
宋枝鸾不自觉脊背往后靠,紧贴在他胸膛前,视野里没有人,但是谢预劲说有,那这里肯定有人在靠近。
他们骑在马上,看的更远一点,听谢预劲的语气,来的人应该不多,也许是普通百姓或者夜行的商队。
但下一秒,宋枝鸾就听到了剑出鞘的声音。
谢预劲拔出了剑。
眼前出现了十几个人,月色澄澈,能看清楚这些人同样骑着马,穿着黑衣,一出现就将目光锁定住他们。
“是他们,”她眼神微变:“怎么来的这么快?”
就在谢预劲想要带着宋枝鸾冲出重围的时候,站在那十几个黑衣人最前面的人却脱离了队伍,单枪匹马地朝他们过来。
宋枝鸾细眉紧紧蹙起,但眼神一晃,迅速压住了谢预劲拿剑的手。
“先别动手。”
那黑衣人已经骑马到了距他们一步之遥的地方,手上拿着长枪,但姿势放松,全然没有和他们交手的意思。
一双桃花眼微微翘着,月色下还有些温柔。
“灵淮,好久不见啊。”
宋枝鸾看着黑衣人把面罩扯下来,露出一张晒的比锅底还黑的脸来,牙齿白的让人怀疑他从没洗过脸。
谢预劲在宋枝鸾压住他的手时就猜到了来人是谁,但即使这样,神情也在戒备。
“堂兄,你怎么在这里?”
宋枝鸾语气里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此时心里的疑惑要远远胜过其他情绪。
宋缜被谢预劲的眼神看得发毛,默默将马骑远了点:“灵淮,你快管管他,这什么眼神啊,我跟刚才那些人可不是一伙的,不过,也不能完全说不是一伙。”
谢预劲收回视线,策马离开:“边走边说。”
宋缜朝那十几个黑衣人招了招手,大意是让他们跟上,然后自己追上谢预劲的马。
“你问我为什么在这,这就有些说来话长了,我爹去到兖州之后闲不住,他是个武将,从小舞枪弄棒的,让他在家里待着不出门,那能逼死他。”
“一开始他还能忍住不抛头露面,但后来我也来兖州,同他一起待宅子里他就更闲不住了,后来我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提前去西夷打探军情,也好日后挣挣军功,还免了进姜朝军营被人发现身份的危险。”
“我爹三两句话就被说服了,然后带着我来了西夷,经过不少周折,进了南王帐下。”
宋枝鸾将披着的谢预劲的外衣往上扯了扯,这里的风含着沙粒,她有些迷了眼,“这么说这些是南王的人?”
宋缜摇头,表情慎重了些。
“不出意外,应该是乾朝的人。”
宋枝鸾眼里吃惊,“乾朝,他们什么时候和安尔日联系上的?”
“本来我是想传信将这件事告诉你的,早在上月,乾朝便有人去到安尔日王帐,为首之人是个大官,安尔日对他很客气,我和父亲在安尔日手下一名大将那里颇受倚重,所以知道的比较多。”
“大官,能有多大?”
宋枝鸾在脑海里回忆乾朝叫得上名字的人,忽然想到一件事。在她身体“恢复”之后,乾朝派朱衍送了良驹来,那时朱衍坐在看台,无意间说了一句:
【临淄王本想亲自前来,以示诚意,可是南照频频挑衅,他只能抽身巡营,这才派了臣来。】
她心里隐隐闪过一个念头。
他巡营去的是哪里?
今日她被刺杀,莫不是是临淄王的授意?
宋缜回想道:“很大,安尔日在他面前自称小弟,就算是对上安尔日他亲哥北王,他都没有这么谦逊有礼过,虽然也是做做样子,但也足以见得那人是个重要角色。”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的通了,”宋枝鸾道:“难怪方才我觉得他们为首之人说的话有些耳熟又别扭,乾朝姜朝与南照说的都是北朝官话,只是乾朝发声更粗犷。”
“前几日我和父亲本是要随南王离开,但夜里父亲忽然找到我,说有看到足有上千名黑衣人从王帐附近离开,连安尔日自己都被蒙在鼓里,我推断那群黑衣人便是乾朝的人,于是跟着在后面追了几天,才知道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宋缜说到这里,暗自心惊:“你想想,你要是被刺杀,死在乌托城,元将军和谢思原将军定然将此事怪在东王安勃斤身上,只怕是拼上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也要为你报仇雪恨,安勃斤必定不会愿意背这一口黑锅,这些黑衣人身上带着南王的刀剑,他在临死前也必会狠狠咬下南王一块肉。”
“三家混战,西夷便彻底乱了。”
宋枝鸾心里补充,而且,就连她都没将这事想到乾朝身上,他们暗中作乱,若非宋缜今日前来,只怕还能全身而退。
“这个临淄王,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竟然在背地里这样阴我。”
宋缜一阵后怕,他无比庆幸当时父亲造反,监军的人是宋枝鸾,这才有了一条活路,否则玩弄这些权术,父亲不知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从这里出来?”
宋缜解释道:“因为我知道他们哪些地方派了人去,城北你们原路返回,但城门口驻扎的西夷将士里也有乾朝安插在南王里的人,你们要是刚才走城门,必定被围杀,只怕南王和东王的罪名就落的更实,好在你们没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