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新欢(双重生) 第149节
他没有说话,看着她有些生气的脸,低下头,鼻梁在她眼尾缓缓蹭了许久:“因为我做不到和别的男人分享你,看你们在我面前亲密。”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自己离开。”
宋枝鸾身体一轻,被抱到被褥上坐着,她听得有些模糊,只听到了离开两个字,下意识问:“离开去哪?”
谢预劲把散开的衣襟收拢,弯腰亲了亲她的额头,带上门出去。
宋枝鸾胸口更闷了。
虽然她现在想不起什么事,但她隐约觉得他不能把她独自留在这里。
但她很快就忘了为什么要盯着门看,眼前有些昏沉,打了个哈欠,趴在榻上睡去。
没睡多久,宋枝鸾感觉床在动,睁开眼,自己正在谢预劲的怀里,他把她抱到八仙桌前坐下,面前摆了一副碗筷。
“醒酒汤,喝了就不难受了。”谢预劲道。
宋枝鸾听到了“不难受”这三个字,端起碗喝了一口,有些烫,她小口小口的喝着,这一碗她喝了有半刻钟,喝完之后出了一身大汗。
最后看着干净的碗底雕花,她才看清楚这里是哪,看清楚旁边坐的是谁,找回了一些理智。
似乎有些断片,她不知道谢预劲是怎么来的,很可能是被她召来的?
虽然脑海里还有些不太清明,但她起码知道,现在谢预劲继续待在这里有些不合适。
宋枝鸾默不作声把盛着醒酒汤的碗放去一边,本想问问这汤是御膳房做的还是稚奴做的,但视线瞥到了谢预劲长指上还有未干的潮湿气,忽然就想到了之前在谢国公府,他第一次给她做面端上来,手也是这样。
她没再问,沉默了一会儿,道:“今日我喝醉了。”
“微臣知道。”
没喝醉,她怎么会召他侍寝,怎
么还会亲他?
她一直在推开他。
谢预劲敛起眼皮:“今日之事,微臣会当做没发生过。”
宋枝鸾又沉默了一下,他把她的话抢了,她也没什么好继续说的:“你能这么想最好,这个时辰宫门还未下钥,你走吧。”
谢预劲站起身,将门带上,离开。
第97章 亲征(一更)晋江文学城正版……
姜朝兖州,这里是边境极西之地,终年黄沙漫天,炙热的太阳烘烤大地,走到哪都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蒸笼。
陆宴从前不爱吃冰酪,自从在公主府里住了半月,也觉出这个东西的滋味,只可惜这里能制冰的店家很少,始终做不出他想要的味道。
但囫囵嚼着冰沙,也算聊以慰藉,毕竟这些时日,他这样的好性子都被气上火了几回。
起因是不久之前有人带着数万人突然出现,占领了兖州一座废弃城池为据点,还以“清君侧,诛佞臣”为名,四处招揽人手,很快盘踞一方。
他的商队途经那里,还被强行“征收”了一批货,陆宴前去兖州郡守府里拜访完,才知道那群人的来历。
是姐姐的亲兄长宋怀章。
那个清君侧和要诛的佞臣,一个是谢预劲,一个许尧臣。
郡守当时说:“那座废城池已经荒废了两朝,北朝那会就已经无人看管,之前还有些西域来的商队在那里摆摊卖货,热闹过阵子,后来被一伙劫匪看中,就此无人敢去,朝廷清剿过一回,但那些土匪与西夷的一些部族渊源匪浅,每次打去,他们都往西夷境内跑。”
“你与那些蛮子打交道的多,也知道他们当中很多都是打家劫舍起的家,道理讲不通,你要打进了他们的地盘,他们可不管你是剿匪还是做什么,非要杀个精光才罢休,所以不是我不想管,而是管不了,这事非得朝廷出面不可。但如今新皇刚刚登基,只怕还顾不上这里,陆兄弟,只能委屈你吃点亏啦。”
陆宴来到兖州极为低调,但他被宋枝鸾认作义弟的事姜朝人尽皆知,从前他还是陆家少爷,人脉就很广,有了这一层身份,越发受到追捧,即使是初来乍到的那会儿,手上也有不少生意送上门,三两月就成了兖州炙手可热的人物。
郡守也是知情的,因此对他的态度颇为客气。
陆宴得了消息,却并不打算将这口气咽下,这世上还没有人能让他主动认亏,除非是宋枝鸾本人,何况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还辜负了宋枝鸾的信任,明明是她的亲人,竟妄图召集军队在这里给她添麻烦。
叫他如何能忍?
陆宴在这间其貌不扬的小宅子里等了两日,吃了两日冰消火,方才等到了一人登门。
那人浑身裹着素纱,露出一双眼睛,女子的装扮,对门口的侍卫说话却是男声:“叫你们家主出来。”
那侍卫早得了陆宴的嘱咐:“家主不在,我们家二把手在里面,大人可要求见?”
男人双目阴冷,“二把手?能做得了主吗?”
“大人放心,家主不在,所有的事情都是交给二爷处理的。”
陆宴从窗户里看到男人在原地思索了许久,方才点头,侍卫前去通禀,很快就有个圆肚子羊毡帽的小个子身影出来。
小个子将男人带进二楼隔间,正好在陆宴所在的房间旁边。
两人落座后,小个子男人笑着说道:“客官,不知是想要采买什么东西啊?我们袁家名下有许多铺子,像西夷那很受欢迎的丝绸,熏香,宝石,兖州最新推出的调味香料……”
他说了一大堆,但男人无动于衷,只在他停下的时候突然开口:“我听说,你们袁家做制冰的生意?”
“是。”
“我听说,制作冰块需要用到硝石,这些朝廷设了地方管控的东西,你们一个偏僻之地的小家族,怎么会有这种门路?还是说你们私采?”
小个子男人哎呦了声,笑的停不下:“咱们做的都是些小生意,哪里敢去做那些掉脑袋的事?我也不瞒着您,从前咱们袁家的祖宗就是在官府办的硝厂里当官的,虽说如今没落了,但有些叔伯也还是愿意照顾一下我们这些小辈。”
“您放心,咱们家在兖州干了这么多年,若干的是违律的,早有人眼红检举了,正如您说,我们也不过是个小家族,大伙凑在一起混口饭吃而已。”
男人闻言,态度好了许多,“袁老板,我们原也是做制冰生意的,只是家里出了点事,不得不转到兖州来,如今想重新起家,不知能不能从你们这里进些硝石?”
“硝石,进多少?”
“五百斤。”
小个子男人像被唬了一跳,“我嘞个亲娘呢,五百斤,这太多了,你要知道这些都是管制物,平常我自己都不敢进太多。”
“那四百斤?”
“还是太多。”
“您说最多能拿多少?”
“最多一百斤,”他停顿了下,话头一转:“一次。”
男人眼神一顿。
这已经很多了,比任何一家都多,而且稳定,不容易被察觉,也只需要多来个几次。
他当即拿出银票:“那便这么说定了。”
小个子男人看了眼银票,不作声,只是继续微笑看着男人。
男人拿出的银票已经是远超一百斤硝石的价格,见状,神色有些变冷,但不知想了什么,又从怀里拿出两张来。
“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了,你要是不愿,我也只能换一家。”
小个子男人这次满意了,核对完几张大面额的银票,嘴角差点笑裂开,“行,客官要的东西,七日后就给您送上。”
“好。”
……
陆宴喝了两杯茶,隔壁才聊完,他们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生意做的越大,身边的人脉就越有用,有些事情想知道,能比朝廷里的密探还清楚的早。
在被吃了一批货之后,陆宴即刻搜集了宋怀章等人的情报,寻思着怎么才能让他们狠狠出血,以泄他心头之恨,就在三日前,他得知他们正在暗中寻找能提供硝石,硫磺这些东西的商队,于是买下了袁家。
单买硫磺或许没那么明显,但要加上硝石等物,就能做出火炮,想也知道宋怀章打的什么主意。他们做出来的每一发炮,都会打向姐姐的军队,所以陆宴做起黑心生意来毫不心软。
小个子男人把男人送走了,又回到二楼,敲开另一扇门。
陆宴道:“进来。”
小个子男人极为恭敬地诶了一声,弓腰进去,这里他们虽然给面子叫他一声二爷,但在这位陆爷面前,他还是不敢造次,如今袁家的生意都被他收了去,他得了一笔银子,也算解了燃眉之急,陆宴还让他留下来帮忙看顾,是以他对陆宴很尊敬。
“陆少爷,已经按您的吩咐说了,可还要我做些什么?”
“不用了,这些天你少在陆家露面就好。”
“好嘞少爷。”
-
宋枝鸾按部就班上着早朝,如今处理起国事来娴熟老道,有些麻烦还总能提出一种新奇而却又不失为一个办法的办法去处理,两位遗命大臣见了欣慰不已。但也没让她闲下来,每日下了早朝,宋枝鸾还得去听翰林学士讲经。
还有两日南照的使团就要离开,宋枝鸾正想着赐些什么好,就有人匆匆走进金銮殿,撩双手呈上信函:“微臣兖州经略使郭涛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手上拿的什么?”
郭涛将信交给御前宫女,禀道:“回陛下,这是西夷向我姜朝求援的信,西夷内乱数年,不得脱身,此前从未对外求援,微臣一介小官,不敢自作主张,特意奔赴帝京,请求圣裁!”
金銮殿内顿时响起一阵闷闷的议论声,像压
抑在云层之下的雷,似乎随时都能溢出风暴。
宋枝鸾看完了信,轻轻抚摸手上的红珊瑚珠,“许相,你也看看。”
站在最前方的许尧臣应了声是,从宫女手中接过信函,刚一接到手中,眉峰就微不可察的皱了下。
他看了眼宋枝鸾,在百官的注视下看信。
还未看完,张石景便上前:“陛下,西夷部族林立,局势错综复杂,且如今在位的西夷王四面楚歌,在夺权之战中并不占优势,我等若贸然出兵,只怕吃力不讨好。”
这话换个意思来说,就是西夷王现在没多少部族支持,西夷一百七十六部,叛出他管辖的有九十多部。况且内战持续数年,反叛者互相吞并,自立为王,他们姜朝承认的西夷王只有一位,可在西夷却有三位。
谁也不知这三王之乱何时结束,谁也不能保证如今的西夷王不会落败,一旦支持错了人,日后姜朝的处境也岌岌可危。
张石景说完,殿内顿时多了许多支持他的声音。
“是啊,陛下,西夷与我朝虽有联姻,但这些年都是姜朝单方面赏赐财物丝帛,他们仅仅是做出不骚扰边境的承诺,如今他们内乱,我们应当明哲保身,免得被趁火打劫!”
“林大人所言甚是!”
“陛下……”
小半刻钟,竟无一人是主张出兵的。
宋枝鸾听得有些头疼,清了清嗓道:“此事事关重大,容朕先想想,张石景,许尧臣……你们几个人随朕来政事堂。其余人,退朝。”
百官见状,齐声应是。被点了名的几位大臣移步政事堂。
这是宋枝鸾第一次亲自主持廷议,先后迈入门槛的官员放眼望去尽是紫袍金玉带,补子以宝相花祥云纹为繁底,金线绣着孔雀或是虎纹,等宋枝鸾入座了,这些头戴进贤冠的重臣们才依次在案后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