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新欢(双重生) 第139节

  谢预劲顺势反握住她的手,指腹擦过她的,“我告诉你。”
  宋枝鸾静默了片刻,她虽然想与他修补关系,但也不打算回到从前。
  以谢预劲的身份,不可能一直给她当男宠。
  迟早会出问题。
  于是她把手收回,重复了一遍:“你自己上。”
  谢预劲敛了下眼皮,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缓慢将手收回,没有再去追逐她的手,挖了药膏,自己涂在伤口处。
  独自舔舐伤口的男人似乎有种格外的吸引力。
  若非血色太过刺眼,这本该是个极为蛊惑的场景。
  涂完之后。
  谢预劲忽然道:“三天了。”
  “什么三天了?”
  他道:“我被关了三天,你没有来看过我一次。”
  所以,要是他不管不顾的靠近她,她是真的,往后数十年,都不会再给他见到她的机会。
  她做的到。
  宋枝鸾以为这事已经快要翻篇,不知谢预劲为何突然又提起,她道:“所以?”
  谢预劲低下头,良久,方才动了动唇,勉强挽起一个弧度,“所以,君臣也好。”
  宋枝鸾一愣,没想到他此刻竟然想通了。
  她以为还要废上好一番功夫。
  他将衣襟合拢,淡声道:“天色不早了,夜里看不清路,陛下先回去吧。”
  -
  越靠近西州郡,身穿甲胄的将士就越来越多,几乎每一里路都有人排查询问。
  秦家原是北朝太祖年间一位异姓王的后裔,可惜后来没落,但因其封地在西州郡,许多官吏将士都与秦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秦威平身死的消息传来,秦家人当夜便募集亲兵,阖族皆反,没两日就诛杀郡守,进驻西州城,平叛将士很快抵达,但战况仍旧焦灼。
  当秦行之带着宋怀章回来,秦家众人纷纷跪地大哭,对宋怀章嘘寒问暖,不胜爱戴。
  宋怀章如今算是明白了宋定沅的苦心。
  当日派秦威平与他一起守陵,便是在同秦家交待,告诉他们,秦家真正该效忠的人是谁。
  即使眼下局势混乱,优势在宋枝鸾,他们还是抵抗到了现在,等到了他。
  “太子,我们如今该往哪里去?”一位年长者拄着拐杖,“宋枝鸾卧病在床,可那个许尧臣仍旧抓着西州不放,只怕我们的人坚持不了多久,很快连这片栖息之地也……”
  宋怀章肝胆一寒。
  想到这一路上自己是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要是再度失去庇护,这次下场会被落在那群乞丐手里惨上百倍。
  “行之,你觉得我们是留在这里好,还是离开?”
  宋怀章做不出决定,待在城中,尚且可以死守,但要是离开,一旦陷入包围,就只有一点点被蚕食殆尽的结局。
  秦行之道:“离开。”
  不知不觉间,秦行之眉宇间已有了秦威平的样子,只是他更年轻,更沉默。
  宋怀章微微点头。
  即使离开之后会陷入包围,但只要在姜朝的地盘上,这城总会被攻破。
  宋枝鸾在她登基的这两月里,处置了不少拥护他的人,其中大部分人相信他已死,或是再也坐不上皇位,所以向她投诚。
  秦家是现在,他唯一能依靠的。
  “家主觉得去哪好些?”
  “我等可以联系与秦家从前的下属!老家主侠肝义胆,对他们有恩,定有人愿意接纳太子与家主的。”
  秦行之不置可否,看向宋怀章那张与宋枝鸾有几分相似的脸,“去兖州。”
  “兖州?”
  老者嘶了一声,说道:“兖州黄沙遍地,地势平阔,百姓常年受到西夷骚扰,交界地带守卫混乱,姜朝一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要是能在那里招兵买马,聚集势力,这些前来缉杀我们的人也无可奈何。”
  听到“西夷”两个字,宋怀章眼底迅速划过一丝隐恨,半晌,笑着道:“就去那里。”
  他差点把西夷给忘了。
  父皇说,为君者,要冷血无情,即使对待亲族也不能心慈手软,他做到了。
  但宋枝鸾定然做不到。
  他的妹妹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现在她春风得意,用不了多久,定会向西夷发兵。
  宋枝鸾恨他,恨父皇,不就是因为他们不肯与西夷交恶么,如今她坐上了那个位置,必然迫不及待。
  而他们就能趁机反扑。
  她总以为他在骗她。
  乾朝和南照会坐视不管,眼睁睁看着她收复西夷?
  只要她敢动,就会有无数双手扼住她的咽喉,将这半壁都称不上的江山葬送。
  宋怀章无比期待她狠狠从天上栽下来。
  也来尝尝他受的苦。
  第91章 看戏(一更)晋江文学城正版……
  连绵成群的山与碧绿的水相连,姜朝与南照的将士已经开始捞沉船,这些水匪仓皇跑路时带了不少金银财宝,都是些民脂民膏,要是能捞出来,也可用来抚恤百姓。
  周长观在卖力拉绳的吆喝声中醒来。
  朦胧的日光照进帐中,尘埃飞扬。
  他一醒,在帐内伺候的内侍就派人去禀告了皇帝,不一会儿,南照国君来到,走到他榻边坐下。
  “观儿,你现在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身体
  不适?”
  周长观起身的动作被南照国君摁下,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胸口,心里冷笑一声。
  他还是低估了他那个兄长,还真是蠢的慌不择路,青天白日里就敢给他一箭。
  就这么有恃无恐?
  心口旁一阵刺痛,仿佛骨肉皲裂,刚长出的血痂又渗出血来。
  他转头,看了眼自己的父亲。
  行吧。
  周长照是可以有恃无恐,皇贵妃的娘,偏心眼的爹,还有个手握重军的舅。
  烂泥巴也能被扶上墙。
  他说的话能有几分重量,父亲安抚几句,不还是偏袒周长照。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周长观挤出一个在南照国君看来十分虚弱的笑,被他扶着重新躺下,语气虚浮:“父皇,儿臣感觉挺好的。”
  南照国君听言,神色稍松:“说这些话没用,你昏迷了几日,要是有哪里不适,不要强忍着,尽早让御医给你看看,朕才能安心。”
  “是,父皇。”
  “那日射你的小喽啰,慕容将军已经取了他性命,朕将他的尸体带到营里枭首,挂在旌旗上,你可想看看?”
  男人语气处处透着温柔关怀,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这种反差太大,大到周长观看他的脸时都觉得扭曲,他笑得也有些诡异的感动:“父皇,放下来吧,人死了就没了感觉,做的再多,他也替不了儿臣承受这种痛楚。”
  南照国君觉得他言之有理,再者那淌着血的头颅在烈日下放久了,已经有腐烂的味道,引得蝇虫环绕,还是放下来的好。
  “那便依你。”
  他停顿片刻,“这次姜朝援兵剿匪,慕容将军又救下你性命,不做些表示有损国威,朕已派人备了厚礼,准备让你二哥一同北上,前去献给姜朝女帝,聊表谢意。”
  “父皇英明。”
  周长观想起在暮南山脚下捡到的,记有姜朝女帝名讳的龙简。
  姜朝女帝登基,邀两国使臣前去共贺之事他有所耳闻,也知道父皇想要与她联姻,但这事,他是没什么兴趣的。
  他的兄弟倒是明里暗里打探了许多消息,连宫里没长大的皇弟都悄悄来问他消息,周长观哪里知道?比起姜朝女帝的称呼来,灵淮公主这个名号更为响亮一点。
  传言她荒淫无度,翻脸无情,喜新厌旧。
  要他和一群男人在后宫里争来争去?
  这样的好机会还是留给他们吧。
  但也真应了那句话,怕什么来什么。
  南照国君听了他的话,笑着道:“父皇让你和你二皇兄一起去帝京,如何?”
  论起长相来,观儿无疑是最出色的。
  那为何不投其所好?
  古往今来都有带陪嫁丫鬟出嫁的小姐,何况姜朝女帝身份非凡,让照儿带着观儿一同嫁过去,也不算逾矩,两人互相也有照应。
  周长观还不知自己已经成了陪嫁丫鬟,听到帝京这两个字,眼前率先浮现一道雪白的身影,她扶着帷帽,隔着面具与丝帘,漫不经心地看他。
  帝京啊。
  昭昭就在那呢。
  周长观心里两三秒救做了决定,可他不能表现的迫不及待,那样会引起他的猜疑,于是皱起眉道:“父皇,二皇兄已经去了,儿臣再去,可会让他不高兴?”
  “你二皇兄那里,朕会与他说明,”南照国君把手放在他的被褥上,拍了一下,“朕知观儿你不欲掺和这些事,但为了南照,为了父皇,你与照儿这一趟都非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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