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新欢(双重生) 第97节
高公公见着她,立即毕恭毕敬的行礼:“殿下,老奴奉旨要押送太子回祖陵,还有一道圣旨是给您的,您看……”
宋怀章坐靠在门槛前,听到圣旨二字,心头跳了跳,一种失重感拖着他的五脏六腑往下沉。
“就在这宣读了吧。”她道。
高公公的目光似乎瞟过宋怀章,点头道是,打开圣旨,清声道:
“奉天承命皇帝,诏曰:朕奉先训,以仁立国,次女恭谨德善……”
宋枝鸾跪在地上,眼中静的奇异。
“……故授命于天,协卿士之谋,正位东闱。”
“儿臣接旨。”
宋怀章身体剧烈抖动起来,看她要接过圣旨了,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猛地将她推开,自己伸手去夺。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有了之前的教训,这次高起贤有了准备,在宋怀章冲出来时便让人将他擒住,转而小声询问宋枝鸾,将圣旨呈上:“殿下,可有伤着?”
宋枝鸾被宋怀章撞的踉跄了下,但也没有摔倒,她拿过圣旨,不再看宋怀章脸上狰狞的表情,往外走去。
“高公公,是她,都是她!你们应该抓住她不是抓我!”
“高公公……”
高起贤充耳不闻。
“带他走吧。”宋枝鸾道。
“是,殿下,”高起贤躬身:“殿下,陛下还说了,让您即刻进宫面圣。”
宋枝鸾正有此意,微微仰起头,道:“知道了。”
……
养心殿送走了一位太子,迎来了姜朝的另一位继任者。
暮色四起,宋定沅用了膳,咳嗽不止。
高公公来到他身边:“皇上,殿下来了。”
宋枝鸾在案前站着,十七八岁的模样,眉眼还未完成长开,依稀可以辨认出儿时的影子,她望着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宋定沅招手,示意她过来。
高公公退去一边,弯腰站着。
宋枝鸾迈步,站在宋定沅身侧,看他面前的姜朝舆图,“父皇,这圣旨是怎么回事儿?”
“小鸾,是朕不好,交给你这样一个烂摊子,”他道:“朕时日无多,这座江山,就要尽数托付于你了。”
“父皇何出此言?儿臣看父皇的身体好的很。”
宋定沅一笑,眼边皱纹更深,“那个逆子,不堪大用,竟给朕下毒,若早些发现也还罢,如今深入骨髓,早已晚了。”
说起这话来,他脸上没有半点波动,一会儿,衣上竟滴落一滴泪。
宋定沅抬起头,不知何时,宋枝鸾流下两行清泪,一双眸情绪复杂,夹杂着不可置信,茫然无措。
他轻轻一叹:“朕知道这对你来说难以接受,但,事实如此,你以后即位,若念着你兄长对你的好,便留他一条性命,若形势所迫,杀了也无妨。”
宋枝鸾轻轻蹙眉,但很快压平了。
宋定沅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咳完,像耗尽了力气,“朕已让钦天监与礼部挑选吉日,你也回府去准备册封大典吧。”
宋枝鸾任由脸上的泪滑落,后退两步,道:“是,父皇。”
第65章 诛之晋江文学城正版
宋枝鸾的册封大典极为风光。
从城门口处开始张灯结彩,十里长街金甲开道,宫女袖翻雪浪,銮仪高举齐檐,楼阁食客举筷忘食,凭栏争睹,整座京城因之沸腾。
宋怀章犹记得当年他封立太子时是何种惨淡情形。
父皇责令一切从简,祭过祖庙后便已算完,这等奢靡他想都不敢想。
当真是偏心至极。
直到今日听到街坊传来的鼓乐庆贺之声,宋怀
章都不敢相信自己当真被废,此去祖陵路途遥远,父皇最后给了他半月时间上路,而这最后两日,倒叫他看到了宋枝鸾如此何等春风得意。
她若登基,岂能有他的活路。
宋怀章坐在空荡荡的大殿,良久,准备离开,可却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许清渠。
他几次求见许相都不得允许,如今快要临行,再见又有何用。
可宋怀章还是唤了一声:“许伯父。”
许相快步去将他扶起,“殿下何必如此,微臣实在担当不起。”
宋怀章形容枯槁,肉眼可见的瘦了许多。
“许伯父来见我这戴罪之身,不知是为何?”
许相道:“殿下无须妄自菲薄,来日方长,如今远去,该好生保重身体。”
“保重不保重,有何意义?自古以来,被废弃的太子有几个能再回京城的,”宋怀章走过许相,看向长窗,“只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父皇为何会立宋枝鸾为太女,此前并无征兆。”
沉默良久。
许相满目歉疚:“是微臣,劝说陛下。”
宋怀章身体僵了僵,忽的浑身发抖,大笑起来。
“许伯父这是何意啊?我待许伯父如何,许伯父心里该有数,怎么,如今风水轮流转,许伯父就觉得宋枝鸾当得起九五之尊的位置了?她也配?”
许相却不再多言,“后日,微臣会来送送殿下,今夜,殿下睡个好觉吧。”
宋怀章一脚将灯台踹倒,嘲道:“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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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朝建国以来,甚至可以说在北朝往前的早朝,都很少能见到这样的场面。
文武百官头戴飞翅纱帽,分立两侧,临近龙椅的位置旁设了一座,坐在那上的,正是昨日被册封太女的宋枝鸾。
能走进金銮殿里的女子很少,宫内与公主府内虽有女官,却也无法正大光明的参与朝政,立宋枝鸾的事是宋定沅一手安排,等大臣们知道,圣旨已下。
朝中沸反盈天,今日宋枝鸾第一次早朝,便有大半人告假不来。
高公公搀扶着宋定沅来到龙椅,等他坐下,他即刻退去了底下:“上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女千岁千岁千千岁。”
高座之上,宋枝鸾距万人之巅只有一步,她望着跪伏的人群,不知在想什么。
宋定沅环视一圈,面色沉冷:“朕咳疾未愈,都来早朝,这些人倒是娇贵,小小头疼脑热就卧榻不起。”
许相上前:“皇上请息怒。臣有事启奏。”
“何事?”
“回皇上,迁都一事,劳民伤财,如今大战在即,微臣以为,应当暂且搁置,从中调拨军饷,等得胜之后再行修缮也不迟。”
宋定沅稍作思索,便道:“准。”
许相奏完,又有一名官员上前,议的是公文积压未曾下放之事,半刻钟内,殿内脚步声不断,宋定沅照例处置了几人,沉顿一会儿,问:“还有谁有事启奏?”
宋枝鸾坐在侧位,手上正在看着一份文书,朝堂之事她的确有许多要学的地方,抵颚低眼的看,竟有几分沉稳。早朝快要结束时,从金銮殿外进来一名气喘吁吁的将军,身上甲胄崩坏,“微臣李末见过皇上,皇上,西南急报,臣请上奏!”
“说。”
那名将军将手上文书交给高公公,高公公呈给宋定沅。
宋定沅接过急报,看清上面的内容,面色微变。
李将军道:“臣等奉命前去平叛,途径距临安郡一千里外的沧水郡遭遇埋伏,军中无船,逆贼不知从哪弄到了数十艘大船,组成舰队,纵然发现的早,可也折损上万,如今战况胶着,谢将军身负重伤,危在旦夕……臣特请皇上派兵前去支援。”
宋枝鸾微微一怔。
眼前忽地闪过谢预劲腰上的伤口。
殿内的人说完,一时无比静默。
只因他口中的“军中无船”。
建国之初,北朝余孽所建乾朝欲吞并姜朝,姜朝与遂与南地和谈借兵,姜朝因领地多在陆上,便自废水师,以表永不南攻之心。
当年这条和约令得许多人不满,但好歹解了燃眉之急,如今被这位将军一提,又使众人想起了这段往事。
临州郡旁确有秦河,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内,这样规模的舰队,在水边埋伏数日,竟无人来报!
恐怕是早就与当地官员沆瀣一气。
许相迈步上前:“陛下,当务之急不是查这些船的出处,而是如何应对,初战不捷,但优势尚在,只需稳住局势便可,怀安郡囤兵不过二十余万,如今招募兵马镇压,依旧来得及。”
龙椅上传来一声长叹。
“那么派谁去好?宋亮虽做错了事,可终究是朕唯一的弟弟,再者,是宋缜被人毒杀在前,朕实在不忍取他性命。”
宋定沅沉思片刻,忽然转头:
“灵淮。”
目光尽数聚集在宋枝鸾身上,她站起,“父皇。”
宋定沅道:“朕派你去,如何?”
满座哗然。
“你皇叔走入歧途,你代朕前去游说,若他投降,那再好不过,朕会开恩,饶他一条性命。若是他冥顽不灵,你再与他开战,但莫要伤其性命,押送他回京。”
宋枝鸾还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