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新欢(双重生) 第52节

  宋枝鸾熟悉名瓷,这样的颜色的确难得,足以媲美官窑了。
  “连日来,总有信鸽飞往南边,微臣便留了心,找到机会翻出残渣。”
  “是个好礼,”她重新用布把碎瓷片包上,道:“若你在东宫里遇到什么麻烦,尽可来找我。”
  喻新词道完谢,怕惹太子起疑,没有多留,起身告辞。
  宋枝鸾倚在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有人踏上了画舫。
  她以为是稚奴,转头一看,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宋缜穿着月白色广衫,脸晒的黝黑,笑起来像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别来无恙啊,灵淮!”
  宋枝鸾不动声色的把那枚瓷收入袖里,看着宋缜,她也回了个笑:“堂哥别来无恙。”
  上一世宋缜随父造反,被谢预劲镇压叛乱后,两人被五马分尸。
  她从皇宫出来就大病了一场,听民间传言,死状极为惨烈。
  宋枝鸾不知道宋缜是如何一步步走上那条路的,从她认识他起,就没有看到宋缜对权力表现出任何渴望。
  在军中也不求上进,做到骑步尉便到了头。
  他们本该在地府再见的。
  眼下却仍在人世间。
  宋缜常来公主府做客,也不与宋枝鸾客气,拿起茶杯就倒茶,“听说你被禁足了,我就来看看。”
  宋枝鸾明知故问:“堂哥这段日子去哪儿?我禁足这许多日也不见你来看,快解除你才来。”
  青年眼底划过一丝异样,嘴角的笑也轻微顿了下,可语速还是很快,像提前打过腹稿:“父亲奉命去做钦差,非说留我在京中会翻了天,便把我绑去了,这一去就是三月,辛苦的很。”
  “诶,对了,那个土包子呢,怎么不见她进来,外面杵着干什么?”
  玉奴闻言,微不可察的皱起眉,想进去时,稚奴拉住了她,笑道:“姐姐,我觉得宋世子就是来瞧你的。”
  “胡说什么?”
  稚奴但笑不语。
  宋枝鸾也喊了玉奴一句。
  玉奴一进去,宋缜那厮就挤眉弄眼,大大方方展示出他晒的像煤炭的脸,按他的话说,很有男子气概的脸。
  “殿下。”玉奴无视他。
  宋枝鸾道:“堂哥许久没来了,你带他四处逛逛,我有些乏了,
  先睡一睡。”
  玉奴像是接过了烫手山芋,身边的人还在催促她:“赶紧的,听不见我妹的话吗?”
  她瞟了一眼他,做手势:“世子请。”
  宋枝鸾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拿出袖里的瓷片,轻轻把玩。
  不论出于什么目的,她都可以救一救宋缜。
  起码不要走上上一世的死路。
  宋亮不成,就换她来。
  -
  从卧日湖到后花园有一条狭窄小径可以直达,短短几步路,宋缜吊儿郎当,走走停停,一会儿说这朵花好看要细细赏看,一会儿说走累了要在树下歇歇,硬生生磨了一炷香。
  玉奴面无表情:“不如我向公主禀告,为你抬个轿子来?”
  宋缜枕着双手,怅然道:“今日不同你吵,这些天,本世子想清楚了一些事。”
  他说完,玉奴没有任何反应。
  “不是,你怎么不问问我想清楚了什么?”
  玉奴看他:“什么?”
  “我觉得,人生果然还是不能虚度,本世子还是决定投身军营,离开这块富贵闲人地,你觉得怎样?”
  “世子出来没几年,就过够安宁日子了?”眼神坚毅的少女摸上自己的佩剑:“我记得世子从前对此向往的很。”
  宋缜神色凝重了一些:“你要同我一起去吗?”
  这个问题几乎不需要答案。
  他心里清楚的很,玉奴将灵淮视作亲人,公主府里还有她的妹妹,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随他去的。
  可若留在帝京,他也会自身难保,左右为难。
  哪知玉奴根本没给他更多思虑的时间,道:“公主同意,我便去。”
  宋缜有些意外,可想来也在情理之中。
  灵淮不可能会让玉奴离开。
  好不容易从尸山血海的战场里活下来,安安稳稳的度日,若非父亲向他坦白了他的谋算,他也不会让她涉险。
  玉奴问:“你什么时候走?”
  宋缜闭眼,半晌才低头道:“走,你们都不走,我还走个什么。”
  感受到一道纳闷的目光,他笑了笑:“说着玩的,媳妇都没去,我赶着去送死做什么。”
  宋缜有私心,将没去故意说成像“没娶”,在玉奴听来并不奇怪,她浑然不觉,随意道:“哪个女子会看上你。”
  -
  午间小睡会,下榻时日头晃眼,披着大氅已有些热,宋枝鸾睡的两颊泛红,起身去透透气,这时,谢预劲从门口走进来,一身的黑,连束发的玉巾都用的玄色。
  这段时日谢预劲很少穿这样肃穆冷凝的颜色,宋枝鸾略感新奇,“谢将军,还不到时辰,你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禁足这些月里,宋枝鸾如愿以偿,和谢预劲保持了一个不近,但也不会令他起疑的距离。
  就像她知道他重生后,第一反应是杀了他。
  他若是知道了,恐怕也会置她于死地。
  谢预劲近些日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忙,在他给她上课时都会有消息来报。
  他偶尔投过来的眼神,让宋枝鸾觉得他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
  她猜的到。
  有时宋枝鸾甚至会想,也许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在谢预劲心里留不下任何东西。
  他这不是在透过她的眼,想着以前的她吗?
  这样的念头出现后,宋枝鸾渐渐喜欢观察他的神态,他的每一次凝视,都让她有些报复性的兴奋。
  最后一丝,面对他时难以控制的挫败感都消散了。
  宋枝鸾故意问:“老师总看着本公主做什么?”
  谢预劲没有说话。
  直到侍卫牵着一匹毛色雪白的马儿,从他身后出现。
  “喜欢吗?”
  宋枝鸾上前摸摸马儿的鬓毛,阳光照耀下,它的身上似乎镀了一层金,尾巴也是淡金色,模样很漂亮,但对于谢预劲来说,似乎有些花哨。
  “这马配我的弓,倒是好看。”她没有推诿,这匹马一看就是良驹,比起父皇赏赐她的还要好上不少。
  谢预劲道:“再有几日就是春狩,届时我会教殿下骑射。”
  宋枝鸾没往他的位置看一眼,全部注意力都在马儿上,红唇微翘,“春狩啊,知道了。那这些日我们学什么?”
  “休息。”
  她顿了顿,回过头:“休息?”
  谢预劲慢慢从宋枝鸾身上移开目光。
  阳光灼热。
  他的轮廓在光影里有些模糊,看得不太真切。
  “等春狩结束,微臣会再为殿下寻一位夫子。”
  第41章 躯壳“微臣已有妻。”
  晴空之下,宋枝鸾耳坠轻晃,点点珠光像也在随着主人迫不及待:“也好,本公主劳烦老师数月,心里早已过意不去,不得空是当然的,那就烦请老师替本公主另挑个好老师了。”
  这一世她还没在他面前笑得这么开怀过。
  谢预劲眼中无波无澜,眸底似有深绪掩去。
  -
  宋缜极不情愿的回府。
  定南王府的牌匾在清辉月色下发散出捕兽夹一般冰冷的光,他每看一眼,就好似被蛰了一口。
  招呼车夫在门后停下,贴身侍卫走进:“世子,下午有人送来了这个。”
  他接过,本是随意一瞥,却在看到那物时如遭雷击。
  那是一块瓶身上的瓷片。
  光洁,色泽纯粹。
  最为毛骨悚然的是,宋缜在过去一段时间,长久与这眼熟之物打交道。
  宋缜迅速将这物包好。
  “谁送来的?有谁看见?”
  送瓷人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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