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新欢(双重生) 第42节
谢预劲应的很快。
“这下高公公可放心了?”宋枝鸾欲转身,却听到高公公道:“老奴不敢,殿下行事,便是圣人都赞不绝口的,不如趁着今日谢将军在这,将授课的时辰定好了?”
宋枝鸾面无表情盯着这老头子一会儿,方才转过身,招了两名侍女上前,交待了几句。
两名侍女听了话,往谢预劲跟前回:
“回二位大人,公主辰时不起,亥时便要入睡,其余时间,便照谢将军的便,另收拾一间房出来,专给谢将军用膳放置教具,不知这样,高公公和谢将军可还满意?”
谢预劲未答,高公公与他打的交道多,知他话少,观他神态该是默认了,便点头回道:“谢殿下周全,老奴这就回去复命,圣人知道,定会夸灵淮公主您更懂事了。”
宋枝鸾在榻上坐下,挖了一块软冰酪放进嘴里,也不知听到了还是没有。
“天色已晚,老奴就不打扰殿下歇息了。”
高公公躬身,看向谢预劲,正要说完,却不由得沿着他的视线看向被宋枝鸾捏在手里的酥饼,他看着那碗软冰酪,如临大敌。
“谢……”
谢预劲忽视了他的话,径直朝宋枝鸾走去。
宋枝鸾察觉到有人靠近,侧首,映入眼帘的是谢预劲紫袍上的蟒纹,吐着蛇信,呼之欲出。
“凉食伤身,”他端走那碟吃食,道:“殿下少吃些。”
宋枝鸾看向谢预劲握着碟的手,分明修长有力,是她曾经爱不释手的,可早前的那股厌恶感却毫无征兆的浮现,连他的手她都觉得污秽。
“老师未免管的太宽了,这可不是冰的,”她勺子上还有没吃完的软冰酪,像丢垃圾一样丢进谢预劲端着的碟里,“不过东西脏了,本公主也没胃口了,就送给老师吧。”
“来人,送客。”
谢预劲握紧了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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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入睡前,侍女在为宋枝鸾拭发,稚奴等侍女将宋枝鸾的头发擦干了,方才来到宋枝鸾身前,奇怪道:“殿下,玉奴最近两日去哪了,府上见不着人,也没听谁说看见她。”
宋枝鸾正要开口,门被推开,玉奴走了进来。
“殿下。”
稚奴松了一口气:“你去哪了,我正问你的事呢。”
玉奴看了稚奴一眼,没有开口。
宋枝鸾先回的稚奴:“只是让玉奴出去为我办些事,回来了就好。日后玉奴可能会隔三差五的消失一阵,必要的时候,稚奴你需要掩护一二。”
稚奴点头,公主和玉奴想让她知道时候自会让她知道,不让她知道,定也是为着她好。
“如何了?”这话是问玉奴的。
玉奴道:“差不多了,有些人住的远,信鸽来回还需几日,离的近的,也替我把消息传去了,都是从前随我出生入死的朋友,殿下不日就可见到他们。”
宋枝鸾嗯了一声,“没有遇到可疑的人吧?”
“没有,府内那些眼线被我逐一安排出去了,近不了内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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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蒙蒙亮,宵禁刚过,一辆马车压过青石街,带着里头的人直奔意安坊。
意安坊内有一处宅邸,看似冷清,主人不知去了何处,可只有少数人知道,这里是太子宋怀章的地方。
来人戴着斗笠,掩去五官样貌,绕过影壁,对站在四角天空之下的青年跪下。
“殿下。”
宋怀章侧身:“起来吧。”
男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无害的,如果叫公主府的人见了,一眼便能叫出名字的脸来。
齐连。
“如何,灵淮收了你,都安排你做些什么?”
齐连如实道:“灵淮公主如殿下您想的那样,一眼就看中了草民,让草民为她做面,随侍在身侧,灵淮公主良善,知道草民想要考取功名,还特准草民进她的书房借阅藏书。”
“她准你进书房?”
“是,因着这个身份,公主府里不论哪处,草民几乎都可以去。”
宋怀章听着,这些日时不时悬起的心逐渐放了下来。
那日他离开公主府后,思来想去,总感到有些不对劲。喻新词凭借灵淮对他的宠爱,顺理成章入了他眼,而他为让喻新词离开灵淮,理所当然让他进东宫查探喻新月的死因。
这一切衔接的太过流畅,他虽心里觉得灵淮绝不可能会背着他谋划些什么,但还是派了人去查探。
齐连的话,打消了宋怀章的疑虑。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喜欢哪个,就恨不得把好东西都送给哪个,喻新词得她青睐,她便去为他请官,齐连让她有了兴趣,她便准他入她书房。
他妹妹的心思,有时也实在好猜。
宋怀章说不上高兴与否,知道宋枝鸾本分了,如今却有些怜爱她会受人蒙骗。
沉思半晌,他吩咐齐连道:“做的不错,你日后就好好伺候灵淮,事事让她满意,小事不必向孤禀报,若公主府有异动,你再出来回话。”
齐连点头:“是,太子殿下。”
“日后你只要听话,孤自会为你在考官面前美言几句,但若要入仕,还需看你自己的造化。”
这一句让齐连手臂微颤,姜朝科举并不糊名,举子干谒王侯将相已是惯例,无人为他举荐,无人赏识,早令他有些心灰意冷,如今太子肯给予他机会,他实在难掩激动。
“太子大恩大德,草民必当铭记于心!”
“嗯,退下吧。”
“是。”
齐连起身,倒退着离开。
宋怀章了却一桩心事,脸上的表情稍有些松快,若是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愿与灵淮为敌,许相尚且觉得愧疚,他又如何不是。
只愿她继续沉溺声色,不懂事才好。
这样一来,纵然皇家子嗣单薄,宗脉凋零,也无人会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
她只需要做他的妹妹便好。
待他登基后册为长公主,日子鲜花着锦,了此一生。
“殿下。”
齐连走后,又进来一人。
宋怀章睁开眼,“不是让你去查定南王近日的去向吗?这便查到了?”
身着夜行衣的男人道:“殿下恕罪,属下正要跟去,可在路上追着一只从定南王府飞出的信鸽,方才射下,便想先交由殿下。”
“可有人看见?”
“没有。”
宋怀章看着僵直的鸽子,取下信筒来,里面的字条很简单。
“即刻毁去。”
他微微捏紧了,看了好几眼,方才道:“多派人手盯着,一有发现,便来告诉孤。”
“是。”
宋怀章让手下处理了信鸽,字条也烧毁干净。
写字的人很谨慎,纸张用的是随处可见的草纸,字迹刻意写的一板一眼,即便被截获,也指认不了什么。
定南王是父皇唯一的兄长,战功赫赫,追随者多如过江之鲫,早些年他中箭危在旦夕,便有大臣欲立定南王为皇储,好在他活了下来,但军中仍剑拔弩张。
后来在朝堂之上,也处处与他作对。
对面虎视眈眈,宋怀章也不甘示弱,局势愈演愈烈,直到今日,已是水火不容。
若能拿住他那位皇叔的错,他的太子之位便无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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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的侍卫晨间来传了话,说谢预劲申时末来,宋枝鸾命人空出后院一片宽敞的地,紧挨着水榭歌台,准备了一个临时靶场。
奴仆忙着清理场地,宋枝鸾便靠着水榭午睡,春意浓浓,鼻间嗅到的青草味让人心旷神怡。若是教她的夫子不是谢预劲就更好了。
稚奴拿着篦子正在给宋枝鸾重新挽发,因着要练习射箭,复杂的发髻会有些不便。
“看来玉奴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宋枝鸾把信纸折了折,收进袖子里。
“有多麻烦?”
“不用担心,只是她还要在外头耽搁些时辰。”
稚奴松了口气。
宋枝鸾转眸,正撞上齐连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见被发现了,齐连举着果盘道:“殿下,莲子剥好了。”
“放着吧。”
齐连点头,把果盘放在案上,宋枝鸾从侍女端来的水盆里净了手擦干,拿起一颗莲子放进嘴里。
有些苦。
但挺醒神的。
齐连侯在一边。等靶场收拾出来了,已过去半个时辰,稚奴也替宋枝鸾挽好了发,吩咐人把空了的盘子收下去。
宋枝鸾来到靶场,先试了试自己的弓。
摸了枝箭,她像得到个新玩具的孩子,搭上,拉弓。
箭对准的东西,从池子里的鱼儿,到天上飞过的雀,屋檐下的惊鸟铃,再到月门口出现的青年。
青年面庞极俊,马尾高束,双手处银色护腕折射着阳光,紫色官服内敛,穿在他介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高挑骨架上,长靴包裹住的腿修长笔直。
宋枝鸾微微眯起眼,双手拉紧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