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银藤突然从她袖中钻出，藤尖指向徐家的方向，剧烈颤抖。
“你也感觉到了？”闻星月轻抚藤蔓，眸色深深，“那份属于血脉的共鸣。”
要不然，她也不会在无数份邀约中，唯独应下了和徐家家主徐盛华的会面。
修仙者其实更相信机缘，人与人之间，不会莫名奇妙有牵绊和挂记；要么是亲缘关系，要么是上一世欠下的债。
徐盛华刚回到庄园，管家便匆匆来报：“家主！夫人刚才突然昏厥，医师查不出原因，但……”
“但什么？”徐盛华着急追问。
“她手里紧紧攥着这个。”
管家展开掌心，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面的是婴儿时期的闻清璃，她包裹着绣有凤凰纹路的襁褓，而襁褓的样式……
与杀手从李芳处夺走的，一模一样。
三天时间，在闻星月闭门不出的炼丹和修炼中匆匆溜走。
暮色四合，徐家的中式庭院被暖黄的灯笼点亮，回廊曲折，假山流水间点缀着各色盆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药香。
闻星月踏入正厅时，徐盛华已携夫人闻舒畅在大门前等候。
这是闻舒畅第一次见到闻星月。
徐盛华紧张地观察着妻子的反应，生怕她因闻星月与女儿相似的容貌而情绪崩溃。然而，闻舒畅却只是微微一怔，随即唇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你就是闻星月吧？”她的声音轻缓，眼底漾着多年未见的欣喜，“快请进。”
徐盛华愣住了。
这跟自己的想象也差太多了。他原本已经预备好了紧急应对方案，没想到她们俩见面居然是这样的场景。
考虑到闻星月可能并不喜欢宴会上有太多陌生人出现，徐盛华并没有通知自己的三个儿子和其他家人，因此宴会上只有闻星月和他们老俩口。
饭桌上，闻舒畅亲自为闻星月布菜，动作娴熟自然，仿佛早已做过千百次。
“听说你擅长做饭，”她将一碟竹笋推到闻星月面前，“这是我亲手栽种的，尝尝看？”
闻星月夹起一片竹笋送入口中，清甜中竟带着一丝丝灵力波动。
她抬眸真诚地赞美道：“夫人亲手种的果然好吃。”
闻舒畅轻笑出声，显然很满意闻星月的回答，“这是我小女儿清璃最爱吃的食材。”
见爱人主动提到了失踪的女儿，而且语气平静得不可思议。
徐盛华握筷的手微微发紧。
吃过晚饭，闻星月表明自己应邀的来意后，主动执起闻舒畅的手腕，指尖搭上脉门。
一缕神识悄然探入，瞬间触碰到闻舒畅体内淤塞的脉络。她的身体问题并非急重病症，而是长期悲痛导致的心脉堵塞。
更奇异的是，当她的灵力流经闻舒畅心口时，对方体内竟传来一丝微弱的共鸣。
也就是说，闻舒畅是有灵根之人，而且很可能是极品单灵根属性。
这同时也表明，她和闻舒畅之间，确有血缘关系。
待闻星月把脉即将结束时，闻舒畅忽而反握住她的手，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你的手……很暖。”
她目光澄澈，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却又什么都不说破。
离开徐家后，闻星月驻足回望。
徐家庄园的大门口，闻舒畅仍站在那里，眼睛一直看着她所在的方向，目送她离开。
夜风送来闻舒畅轻若呢喃的自语，“清璃，是你把星月送回来的吗？”
闻星月停顿片刻，转身没入夜色。
有些真相，不必宣之于口；有些亲情，早已跨越时空。
与此同时，叶老府邸。
“什么？！”他猛地砸碎茶盏，“闻星月竟与徐家家主相谈甚欢，还答应帮徐家炼丹？”
跪在地上的暗探瑟瑟发抖，小心翼翼地说道：“徐夫人甚至……亲自送她到门口。”
叶老脸色铁青地调出秘密监控画面。
淡蓝色的光屏中，闻星月与闻舒畅站在廊下，月光为她们镀上相似的轮廓。闻舒畅抬手为闻星月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自然得宛如亲人一般。
“修仙者的血脉感应……”叶老踉跄后退，“我早该想到！”
叶老枯瘦的手指深深掐入檀木桌沿，监控画面中闻星月与闻舒畅的互动像尖刀般刺痛他的神经。
“血脉感应，千里共鸣。”
他神经质地翻动古籍，泛黄的纸页上赫然记载着：“至亲血脉，纵隔山海，灵犀一点自相通”
“砰！”
厚重的典籍被狠狠砸向墙壁，叶老眼中翻涌着扭曲的狂热。
“这才是真正的力量！什么基因改造，什么异能觉醒，在修仙者面前都是笑话！”
发泄狂躁的情绪后，叶老颤抖着抚上自己松弛的面皮，镜中那张苍老的脸布满褐斑，血管如枯藤般凸起。
医疗智脑在墙上投出刺目的诊断报告，这是今天早上的才检查出来的结果。
【生理年龄：280岁】
【细胞活性衰竭临界值】
【预估剩余寿命：19年364天】
“二十年……”他魔怔般走向家中密室，下属和助理早就悄然离开，“时间太短了，还不够我看到星际舰队远征银河系！”
回想起荒野求生直播间中，闻星月那具年轻且充满能量的躯体莹润如玉，挥手间就能抵御一切威胁。
“夺舍……长生……”叶老喉间溢出浑浊的低笑，从暗格取出一卷古籍残篇，“既然血脉能共鸣……”
“那么躯壳，自然也能置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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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华德秘书长躬身站在闻星月面前，额头渗出冷汗。他递上一份烫金文件，上面盖着联邦最高议会的印章：《关于李芳遇害案及舆论操控事件的调查报告》。
“闻女士，经联邦最高议会调查，李芳女士的死亡确系黑市杀手所为，幕后雇主身份尚在追查，考虑为星盗残余势力报复所为……”
闻星月指尖轻点报告，纸张瞬间燃起幽蓝火焰，化作灰蝶纷飞。
“黑市杀手？”她眸中寒光乍现，“那这个呢？”
她抬手一挥，空气中浮现回溯法术凝聚的画面：杀手胳膊上刻有的联邦特殊事务处刺青字样；凶器能量枪的隐蔽位置印有军方编号；行动前接收的加密通讯码段码……
霍华德面色惨白，踉跄后退：“这……这一定是误会……”
“误会？”闻星月冷笑，指尖突然掐诀，“那不如让凶手亲口说出来。”
“溯魂追影！”
一道金光穿透屋顶直入云霄，星空中骤然显现凶手杀死李芳前后说过的话，“动作要快，记得伪装成入室抢劫，把里面能带走的东西全都带走。”
“这块玉佩看起来很特别，赶紧和襁褓一起拍个照传回去。”
霍华德瘫软在地，他们的确查了，可是查的结果是查到联邦高层身上，自然只能敷衍出具了这份调查报告。
没想到，闻星月的能耐这么大，连已经死去的杀手曾经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能追溯。
“联邦愿再补偿您一颗资源星……”
“我要自己挑。”闻星月打断他，弹指展开星际全息图，“我要007号星球。”
霍华德瞳孔骤缩，那颗星球盛产能够制造机甲的矿石，被联邦列为重点保护星球，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需要总统批准。”
“批准？我是通知，不是请求。”
“你可以滚了。”
一道气浪将霍华德掀出门外，银藤“贴心”地卷走他掉落的假发，一并扔还给他。
议会秘书长霍华德的飞行器刚刚升空，闻星月便找了一间静室。
她取出一只青瓷小炉，指尖轻捻，一缕本命真火点燃炉中“安魂香”。烟雾袅袅升起，在空中凝成李芳生前的模样。
她梳着一丝不苟的低髻，鬓角处有几缕常年散落的碎发。身上的棉布衣裳已经洗得发白，她眉头紧皱、眼角已有细纹，眸子是那种最普通的褐色，却亮得惊人，仿佛盛着未灭的烛火。
“谢谢……”闻星月轻声道，感谢你抚养神魂不全的我长大。
她双手结印，以《太虚炼神术》为引，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往生符。
符成之时，整间静室无风自动，隐约能听见李芳残留的执念。
“星月啊，灶上煨着山药排骨汤……”
“下雨记得添衣……”
“别……别怪我……”
最后这句执念让闻星月指尖微颤。她闭目凝神，将一缕头发斩断投入香炉，“因果我已接下，您……安心去吧。”
头发燃尽的刹那，烟雾中的人影终于舒展眉头，化作点点金光消散于天地。
超度完毕，闻星月静息打坐了许久。
李芳因为捡到她，经历了颇为苦难的十多年。又因为她，死于非命。
这一切都是因果，属于她和李芳的必然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