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周公子从池南苇一进来两只眼睛便直勾勾的盯住了她,嘴巴微张,眼神里满是惊艳之色。池南苇只觉得这人眼神滚烫,像是烙铁一般如有实质的在自己身上游走,不由得眉头微微皱起。
男子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冲池南苇笑了笑。
“南苇,我给你介绍一下,”李沐闲开口了
,“这位是我们泸州知州大人府上公子,周逸周公子。”
池南苇看了周公子一眼便低下了头去,冲他做了个万福,说道:“见过周公子。”
“免礼免礼,”周公子连忙伸出手去扶她,“南苇妹子与我平辈,不用这么多礼。”
池南苇缩了缩身子,躲开周公子扶来的双手,站直了身子。
李沐闲自然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看似无意的说道:“哎——南苇啊,你怎么还把这刀带着?”
池南苇抬起头看了眼李沐闲,才出声答道:“故人所托之物,不敢离身。”
“哎…”郁夫人叹了口气,“南苇啊,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这样是没用的,叶公子一个人回去,和那些人一样,他不会回…”
“他会回来的。”池南苇突然打断了郁夫人
的话,她看向郁夫人,眼神里那满是倔强,和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亲口给我说过,他会回来的。”
池南苇左手在刀柄上摩挲着,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他会回来的…他的刀还在我这。”
“哎…你这孩子。”郁夫人懊恼的看了李沐闲一眼。
李沐闲咳嗽了一声,正欲说话,周公子却出声了,他打了个哈哈,说道:“哈——没想到南苇妹子原来喜欢这些东西。”
池南苇抬头看向他,表情有些疑惑。
“愚兄不才,”周公子笑着指了指池南苇腰间的唐刀,说道:“武艺自认还算精通,刀枪棍棒也均有涉猎,若是南苇妹子对这些有兴趣,我们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哈哈——”
“不过这把刀嘛…”周公子捏着下巴,像是在思考。
“你认得这把刀?”池南苇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周公子点了点头,笃定的说道,“这应该是一把倭刀,在中原用这种刀的人不多,多是扶桑的武士喜欢用这种兵器。”
池南苇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
“哈哈——”李沐闲鼓掌笑道,“周公子果然大才,我本以为周公子只是文采斐然,想不到在武道上也有如此深的造诣,既然如此,老夫便自作主张安排了,就弄个比武招亲如何?”
“甚好!甚好!”周公子大喜。
“什么比武招亲?!”池南苇大惊。
池南苇和周公子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嗯?”李沐闲诧异的看了眼池南苇,又看向郁夫人“怎么?你没知会南苇吗?”
郁夫人歉意的对周公子笑了笑,才转头对池南苇说:“是这样的南苇,我和老爷看你也到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便寻思着给你找个好人家,
思来想去便也只有周公子配得上你了,你看,周公子文武双全,仪表堂堂,而且至今尚未婚配,你嫁过去便是正室的位置,正是夫君的不二…”
“我不嫁!”
周公子正被夸的飘飘然,不住的点着头。池南苇突然的一句“我不嫁”打断了郁夫人的话,周公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住了。
“不嫁?!”李沐闲皱起了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吴兄将你托付给我,我自然代为行使你父母之责,这事哪能由你做主?”
池南苇定定的望着李沐闲,眼神里满是倔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只见她冲李沐闲鞠了一躬,说道:“…南苇不嫁。”
然后,她又转向还在发呆的周公子,指了指腰间兵器:“这是唐刀…”
“…它叫定风波。”
第49章 虎患
当池南苇的身影消失在宴客厅大门外以后,回过神来的周公子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鄙视了?
周公子脸色不太好看。
李沐闲脸上也是阴晴不定,气哼哼的说道:“真是岂有此理!定是吴老头把她宠坏了!”
郁夫人也是陪着笑对周公子说道:“就是就是!周公子你莫生气,什么唐刀不唐刀的,她一个姑娘家家的懂什么?”
李沐闲手在桌子上敲了敲,转头看向周逸:“贤侄,你毋要担心,南苇小孩心性,又对你不了解,才会刚才那番,你别往心里去。”
周公子摆了摆手,说道:“呵,自然不会,我倒是挺喜欢南苇妹子那性格的。”
“周公子大度,”李沐闲捋了捋下颚胡须,“贤侄放心,这门亲事我替南苇做主了,今日回
去,我挑个良辰吉日,把日子定了!”
“李老莫急,听小侄一言。”周逸冲李沐闲拱了拱手,“我观南苇妹子似乎对武艺比较有兴趣…不若就办个比武招亲如何?”
“哈哈——”李沐闲大笑,“难得贤侄对南苇如此上心,既是这般,便依了贤侄罢。”
“哈哈——那就多谢李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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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叶北枳还懵然无知的坐在马家村村口的一块大石上发着呆,丝毫不知池南苇已经被李沐闲擅自许配了出去。
马秀秀站在大石旁边,不时踮起脚尖向村外张望着。
“叶叔…你说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呀?”马秀秀已经不知道第几遍问叶北枳这句话了。
叶北枳转头看了看马秀秀,每次被马秀秀叫“叔”,他总觉得别扭。
“不知道。”叶北枳摇了摇头,看着马秀秀
有些焦急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应该快了。”
“爹爹也真是的——”马秀秀嘴里嘟囔着,“最近已经很多人都在说山里出了大虫,他还要去打猎…肯定是彪子叔他们撺掇的!”
叶北枳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昨晚马宏和彪子那帮人吃夜宵时,他就听见他们商量这事了。
“这都快晌午了…”马秀秀在原地踱着步。
“唔…回来了。”叶北枳看到远处一道身影慢慢浮现了出来,出声提醒道。
马秀秀定睛看去,果然是马宏没错。
待马宏走近,马秀秀小跑过去,一脚踢在了马宏小腿上:“下午不许再上山了!”
“哎哟——”马宏假装吃痛,捂住小腿,“不上山哪来的肉吃?嘿嘿,乖囡,看这是什么?”
说罢,马宏把手里的东西提了起来,是两条又大又肥的兔子:“走!回家,中午爹爹给你烧兔子肉!”
马秀秀瞪了他一眼,提着兔子率先往家里走去了。
叶北枳从石头上跳下来,走到马宏身边,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要走了。”
“呃…?”马宏愣了一下,“你的伤…”
“已经好了。”叶北枳看着前方马秀秀的背影。
“好吧…什么时候走?”马宏叹了口气。
“…就这两天吧。”叶北枳犹豫了一下说道。
“嗯…”二人沉默了下来。
中午吃饭时,马秀秀又提起了下午打猎的事,态度很坚决。
“你下午不许去了!”马秀秀把碗重重的顿在桌上,“不对,山上大虫没被捉到之前,都不许去!”
“嗨——哪来什么大虫。”马宏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就算有,这么冷的天也不情愿出来了。”说着,就夹起了一块兔肉往嘴里送,
“啪——”
马秀秀筷子一伸,把马宏刚夹起的兔肉打落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马宏:“不许去!我听先生说过,这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信…信那个什么!”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叶北枳低头刨着饭,冷不丁插了句嘴。
“没错!就是这个!”马秀秀小脑袋一昂,志得意满,“下午不许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马宏撇了撇嘴,“所以说不让你去念私塾,都教些什么玩意儿?”
马宏又重新夹了块兔肉,说道:“我不上山打猎去,咱家哪来的肉吃?这眼看着又是一年到头了,总不能饭桌上连点荤腥都见不着吧?”
马秀秀正欲反驳,马宏将夹起的兔肉塞到了她嘴里,又继续说道:“再说了,你不考虑我你也得考虑你叶叔呀?他伤刚好,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
马秀秀低着头不说话了。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谁也没说话。
叶北枳看了看马秀秀,又转头看了看马宏。他摸了摸自己鼻梁,说道:“我下午和你一起上山吧。”
“嗯?”马宏疑惑的看向叶北枳。
“不行!”马秀秀抬起头来大声喊道。
“叶老弟你会打猎?”马宏看着叶北枳。
叶北枳点了点头,说道:“会点。”然后又拍了拍秀秀手背:“我会武功,和你爹爹一起去多少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