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嗯嗯…”小姑娘咬下一颗山楂嚼着,点了点头。
  “嗯…”雪沏茗搓了搓手,“要学武,得先起一个好听的名字,以后出去混江湖了,别人问起就可以大声告诉别人,比如血手人屠某某某啊,残暴不仁某某某啊,鸡犬不留某某某啊…”
  “好难听…”小姑娘嚼着山楂,斜着撇过来一眼。
  雪沏茗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既然你是跟我学武,以后也算我徒弟了,就跟我姓吧。”雪沏茗摸着下巴,“…你觉得叫什么好?”
  “…随便。”小姑娘这下看都不看他了。
  “雪漫千山!这个好!”雪沏茗不禁为自己起名字的水平叫了声好。
  小姑娘摇了摇头。
  “雪里寻梅?”
  小姑娘摇了摇头。
  “雪花女神龙?”
  坐在雪沏茗身边的一个老乞丐鄙夷的看了一眼雪沏茗,端着破碗走开了一点。
  雪沏茗尴尬的摸了摸鼻梁。
  “就叫雪娘吧。”小姑娘吃完了糖葫芦,开口说
  道。
  “呃…?好,好啊。”雪沏茗点了点头,“雪娘也挺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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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两个月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教我武功?”雪娘牵着雪沏茗走在路上,抬头问道。
  雪沏茗咧嘴一笑:“嘿,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慢慢的你就会武功了。”
  雪娘撇了撇嘴,一脸的不相信,于是又问:“那我什么时候才算出师?”
  “出师?”雪沏茗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腰间,“什么时候你能一个人用它去帮我打酒了就能出师了。”
  雪娘顺着他指着的看去,是那个灰不溜湫的葫芦。雪沏茗腰间缠了好几圈小指一般粗细的铁链,那葫芦就挂在上面。
  雪沏茗从腰后把葫芦摘下来,把雪娘往自己身后拉了拉,示意她看好,然后把葫芦平举在前方,手一松。
  “轰——!”
  雪娘吓得一颤,葫芦一落地,连脚下的地面都跟着抖了三抖——她没想到这不大的葫芦居然这么重。
  雪沏茗随意的把葫芦重新捡起来挂回腰间,雪娘看到刚才葫芦落地的地方有个葫芦底座那么大的圆坑,圆坑周围是密密麻麻的裂纹。
  “嘿,”雪沏茗低头笑了笑,他把雪娘的头发揉乱,“想出师?还早着呢…”
  雪娘不说话了,只是闷着不吭声跟着往前走。
  “那个…”半晌,雪娘突然说话了。
  “嗯?”雪沏茗低头看着她。
  “那个,你叫哑巴的…他会死吗?”雪娘抬头正好和雪沏茗的眼神对上。
  此时太阳快落山了,天边被映得一片火红。
  “啊…他啊…”雪沏茗看向远方的火烧云,“也许…呵,谁知道呢…”
  雪沏茗知道,若是这件事里只有鬼见愁的话还好说,但此时朝廷插手了这件事,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朝廷里顶尖高手还是很多的…不过逃命还是没问题吧?
  雪沏茗这样想道。
  雪沏茗摇摇头抛开脑海里的杂念不再去想,低头问道:“你去过北羌没?”
  “嗯…?”雪娘疑惑的看向雪沏茗,“那个北方蛮子的国家?”
  “呵,没错。”雪沏茗笑了笑。
  “没去过…我们要去吗?”
  “嗯…去看看吧。”
  天色渐渐黑了,城里渐渐亮起了灯火,有饭菜的香味幽幽飘来,整座城市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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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定,府衙外。
  赵飞虎手里攥紧了那张缉拿文榜,在府衙门外来回徘徊着,表情时而迷茫,时而狰狞。
  又过了良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一咬牙,伸手敲响了府衙的大门。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从泸州城门冲出,向着嘉定方向疾驰而去。
  池南苇坐在陌生的房间床上,唐刀横放在膝上,青葱一般的玉指紧紧握着刀身,由于太过用力,指节有些发白。
  方定武心情阴郁了一天,因为白天上街看到了一张告示,告示上所说那人虽说画的不像,但他心里觉得可能就是说的叶兄弟。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吴老爷子吃了晚饭,照例在院子里练了几遍枪。
  “轰隆——”
  远方天边传来闷响,黑云翻滚,似有巨龙在云里搅动。
  吴老爷子打湿毛巾擦了擦汗,抬头看了眼天边,目光深邃。
  “要变天了…”
  第36章 事端
  大雨下了一整夜,天已经亮了很久,但还是没有停歇的迹象。
  方定武是被喧闹声吵醒的,他皱着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是宿醉留下的余韵。他记得昨晚和郭小六一直喝到后半夜,至于自己怎么回到床上睡着的,他记不清了。
  屋外,大雨敲打着屋檐噼里啪啦作响,间或伴随着几声远远的争吵声,大概是镖师切磋武艺动了气又吵了起来——他这样想着。
  方定武忍着头痛从床上坐起,左顾右盼的寻找着自己的衣物。
  “啪——”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方定武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帮兔崽子,吵就吵,怎么还摔起东西来了。披上衣服,方定武推开门走了出去,他头疼的厉害,打算先去厨房弄碗姜汤喝。
  方定武把衣服顶在头顶,一路小跑到厨房,却发现平时热火朝天的厨房此时却一个人也没有。
  “搞什么名堂…”方定武嘟囔了一句,自己在灶台边摆弄起来。烧水的空隙,方定武找了只隔了夜的鸡腿啃着,边吃边做着姜汤。
  待煮好了姜汤,方定武刚找了个碗盛好,吵闹声又开始了,方定武这次听清楚了,声音是从前院传来的。
  “他娘的…没完没了了。”方定武骂骂咧咧地端起姜汤,一只手把已经半湿的衣服再次顶在了头上,向着前院的方向走去。
  前院,吴老爷子正带着一众镖师与一群人对峙着——是一群官差。
  “吴老镖头,我可是看在你在这嘉定州还有几分脸面才没叫手下人用强的…”对面为首那人一身捕头装,腰配弯刀,面色阴鸷,“…若是待会那些大人们来了,可就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了。”
  “呵!鲁捕头这话未免托大了,”吴老爷子冷笑了一声,“你当我长风镖局是你家后花园?岂是你想进便能进的!”
  “吴长风!你果真如此不给面子?我等只是奉命前来抓人,本无意与你长风镖局交恶,若你今日当真要…”
  “你是哪根葱?你哪点值得让我镇蜀铁枪吴长风给你面子!”吴老爷子根本就不待鲁捕头说完,手一挥便打断了他的话,“从哪来的滚回哪里去!”
  “你他娘的…”鲁捕头被气得怒目圆睁,正欲开口大骂,视野里突然出现一人,还未看清楚,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姜汤就被砸在了鲁捕头头上。
  “你他娘的骂谁呢?!”
  两帮人本来分别站在前院前后的屋檐下,一个人影突兀的从前院旁边的月门后闪了出来,一手端着姜汤,一手托着外衣挡雨,看起来颇为狼狈,姜汤就是这人扔的。
  方定武刚从月门走出来就看到一个穿捕头衣服的人正对着吴老爷子骂娘,想也不想就把手中的东西砸了过去。
  鲁捕头被姜汤烫得直跳脚,嘴里“嘶嘶”吸着冷气,身边的捕快也帮着用袖子在他头顶脸上胡乱擦拭着,一众官差对方定武怒目而视。
  方定武也毫不客气,铜铃般大小的牛眼一瞪,给顶了回去:“看!看你姥姥看!再看爷爷削死你!”
  “定武,不得放肆,给我回来。”吴老爷子此时终于说话了。
  “欺,欺人太甚!”鲁捕头终于擦干了头顶的姜汤,脸上被烫的白一块红一块,此时更是气的全身都在发抖,“你们长风镖局!欺——人——太——甚!你们给我等着——走!”
  说罢,鲁捕头一挥手,带着众官差转身离去了。
  方定武头顶的外衣已经湿透,此时索性拿下来搭在了肩膀上,屁颠屁颠的来到吴老爷子身边:“嘿,老爷子。”
  “嗯?”吴老斜着眼撇了他一眼,“有屁就放。”
  方定武也不着恼,摸了摸后脑勺:“嘿,我就问问…那些狗腿子来干什么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吴老爷子一挥袖,“说我们镖局窝藏逃犯,要进去搜人——哼,无中生有,依我看就是来找事儿的。”
  “逃,逃犯?”方定武瞳孔缩了缩,心中那不好的预感似乎更清晰了。
  “嗯?”吴老爷子皱了皱眉,“…你紧张什么?”
  “哈,哈哈…没,我哪有紧张?”方定武干笑着,连连摆手。
  吴老爷子盯着方定武眼睛,深深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背着手离开了。
  那些人是来找叶兄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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