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叶北枳还是不说话,只是举起了手中唐刀,笔直指向唐锦年。
唐锦年嘴角噙着冷笑,凝神盯死了叶北枳。
战意从二人身上如浪潮一般汹涌而出!
“嘭——!”空气发出了一声爆鸣,却是叶北枳
先动了,由静到动只是一瞬间的事,转眼间就到了唐锦年眼前,叶北枳手中唐刀冲着唐锦年的脖颈就是一记横斩!唐锦年不慌不忙间用左手玉石烟杆架住迎面袭来刀锋,顺势而退,飞退间右手在身前虚虚一握,三具傀儡从天而降,双手合十就朝着叶北枳猛的砸了下来!
“咚——”沉猛的一击使地面仿佛都摇晃了一下。灰尘被震得四散浮动,唐锦年在远处用袖子捂住口鼻,眯着眼睛看着这边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方定武等人心中的焦急快达到临界点时,一道刀光从灰尘中迸射了出来,“哗——”三具傀儡被斩得飞向空中,叶北枳的身影从灰尘中射出直掠向唐锦年!
“来得好!”唐锦年后退半步,右手从手套抽出,食指中指并拢成剑指状,迎着叶北枳的刀锋便钉了上去!
“——叮!”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秒,整个天地都回响着这一声,气流从双指和刀锋接触的地方向着四周席卷而去。
叶北枳被击退出去十丈有余,唐锦年连退几步后背抵在树上。
叶北枳杵着刀单膝跪地,压住胸中紊乱的气息,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开口说道:“一指截江…凤求凰,你精进了。”
唐锦年托着烟杆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浓烟,右手背在背后,两根手指正微微颤抖:“日后我得翻着黄历出门了,本以为势在必得却遇上你这煞星…今日算你们运气好,叶哑巴,有本事你守着这点睛石一辈子吧。”
唐锦年说罢,转身闪进树林,不见了身影。
叶北枳站起身来,将刀收入鞘中挂回腰后。方定武走上前来:“叶兄弟,你没事吧?”
叶北枳摇了摇头,对方定武说道:“继续上路吧,他不会来了。”
方定武点了点头,吆喝众人继续赶路。
车厢内,叶北枳正在调息抚平体内紊乱的气息。方定武坐在旁边,见叶北枳睁开眼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叶兄弟,那人是谁?你们是旧识?”
叶北枳看着方定武想了想,点头说道:“认识…凤求凰唐锦年,很厉害。”
“那刚才你们谁赢了?你俩谁更厉害?”方定武又马上问道。
“…方才那场应是他略胜一筹,被拉开距离后我很难再近身。至于谁更厉害…”叶北枳犹豫了一下,“他与我是同一字号,寥寥交手的几次都是互有胜负,不过单论杀人,他却是比我厉害得多。”
“哦?这是为何?”方定武有些好奇,“他很会杀人?”
“与其说会杀人…不如说他眼里从没有人这种东西。”叶北枳摇了摇头,“在他眼里,人是最脆弱的。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和他手中的人偶。”
“——他是个被自己囚禁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方定武很好奇,不仅是因为叶北枳介绍这个凤求凰比介绍自己还详细,还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从叶北枳嘴里一次性听到这么多话,可以看出叶北枳对这个人确实很熟悉。
叶北枳撩开车帘看了看外面渐黑的天色,又摸了摸怀中木盒,心里想着回去了该怎么对池南苇交代,脑海里仿佛已经可以看到池南苇气得鼓鼓的脸了。
第13章 买椟还“珠”
两日后,镖车终于抵达眉州。
一行人在城门处却引起了一些骚乱。
掌柜拿着通关文牒去与城守交接时,有位眼尖的官兵对叶北枳马背上的布包起了兴趣,原因是布包里鲜血渗了出来,于是喝令叶北枳打开布包,叶北枳依言将布包打开,这位年轻的官兵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城门前的官兵都围了过来,如临大敌。
方定武连忙从马上下来,赔着笑解释着这是悬赏犯的脑袋我们是过来领赏的。解释了半天,待城守过来确认了之后才放众人离开。
镖局众人穿过熙攘的街道,来到一朱漆大门前,方定武打发了这户人的管事前去通报,这才给叶北枳小声解释着:“这里面住的是眉州最大的布商,这次的镖就是他托的。”
叶北枳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着,大门内走出来一堆人,走在最前面一人是一大白胖子,一双眯眯眼里透着精明,十根指头戴了九个扳指,身穿大红稠衫,正腆着大肚子笑脸迎了上来,就差没在脸上写着“商人”两个字了。
待白胖子走近,方定武冲他抱了抱拳:“周老板,幸不辱命。”
周老板笑呵呵的说:“方镖头言重了,你们长风镖局我是放一百个心的,来来来,接镖的事交给下人就行了,我们进去说话。”说着就拉着方定武进门。
方定武给叶北枳使了个眼色,叶北枳会意跟上。
三人一路走到内堂,周老板吩咐下人上了茶,然后挥手屏退了下人,见周围已无外人,这才一脸热切的看着方定武开口:“方镖头…东西可带来了?”
方定武点了点头,对坐在下方的叶北枳示意。没错,从那日遇上虎口山众匪后点睛石就被方定武放在了叶北枳身上,他知道这东西在叶北枳身上比在自己这要安全的多。
叶北枳见方定武给他示意,从怀里把放点睛石的小布包拿了出来,作势欲抛给方定武。
一旁的周老板脸色看的煞白:“哎哟我的亲祖宗!这宝贝可扔不得!”说罢急急忙忙过来一把抓住叶北枳手上的点睛石。
周老板小心翼翼把布包放在桌上打开,待看清了里面点睛石安然无恙才彻底放下了心来。只见周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从怀里拿出来一捆束好的银票递给方定武,说道:“方镖头,这是你这趟的辛苦费,不成敬意。”
方定武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收下放进怀里:“既是如此,那方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站起身来对周老板拱了拱手,“周老板,方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叨扰了。”
周老板又拱手客套了几句,镖局众人这才离去。
方定武领着一行人在眉州城里找了个客栈落脚,吩咐了众人不要走远,然后对叶北枳说道:“叶兄弟,咱俩去帮你把赏钱换了,你包里那坨肉都要臭了。”
叶北枳点了点头从背后把装着头颅的布包提在手上,率先朝门外走去。
——————————————————————————
待二人从衙门出来已是正午,三百两黄金换成了银票也是厚厚的一沓,此时正装在叶北枳怀里。
二人还未吃过响午,此时方定武腹中空空,正饥肠辘辘,遂撺掇着叶北枳:“叶兄弟,我知这眉州有家醉花楼,里面的东坡肘子做的那可是世间少有的美味,不若咱们去解解嘴瘾?”
“好。”叶北枳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二人转过街道,叶北枳目光被一家店铺给吸引住了,一家裁衣铺。
方定武还在给叶北枳介绍着眉州的风土人情,叶北枳就径直的走进了这家裁衣铺。
刚进门,一名像是掌柜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哟!这位公子,看上哪件衣服了随便挑!”叶北枳却直接走到了铺子最里面的账台前,指着一个木盒说道:“这个怎么卖?”这是一个做工精致的檀木盒,木盒里放着一双通体洁白的皮质手套,手套的手背到手腕处有着细细的雪白绒毛,戴在手上想必极为暖和。
“啊?这个…”掌柜有些犹豫,“公子好眼光,这手套出自眉州手艺最好的裁缝之手,材质更是用雪狐之皮所做,不仅极为漂亮,戴在手上保暖效果也是极好,可是…”
“可是什么?”从后面跟进来的方定武替叶北枳问道。
掌柜面露难色:“可是这手套昨日已被照月
阁花魁宁彩儿姑娘订下了,我正打算下午就给送去…”
掌柜苦笑着看向叶北枳,就看到叶北枳从怀里掏出了厚厚一叠银票拍在账台上,转头问道:“够不够?”
这掌柜,看着这么厚一叠银票眼睛都直了,嘴里连连说道:“够够够,够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拿那堆银票。
“够你二大爷!”方定武骂骂咧咧的拍开掌柜的手,“你还真敢拿,你这手套金子做得不成?能值三百两黄金?”
掌柜缩回手嘿嘿干笑两声,叶北枳想了想,从那堆银票里抽出个面值一百两银子的银票递给掌柜,问道:“这么多够了么?”
掌柜看了看人高马大的方定武,见方定武没什么反应,这才伸手接过银票,口里说着:“够了够了,看公子也是个识货的人,这手套我就卖给公子了!”
叶北枳点了点头端起檀木盒,然后把手套拿出来扔在账台上,转身就走。
方定武和掌柜看着叶北枳往门外走去都愣了,掌柜的发愣是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方定武发愣是因为他太明白了——叶北枳这是还想着赔池南苇木盒那事儿呢!这不是缺心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