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傅宴容轻轻挑眉,松开为他遮光的手,一边让他闭眼,一边接住了他抬起的腰。
  “这么馋?”
  傅宴容把他往怀里带了带,用一副很没办法的样子说:“我这里没有run//滑,会痛。”
  宋临俞摇了摇头,很固执地靠在他肩上,说:“不需要。”
  “忍着会难受……”
  他轻轻贴了一下傅宴容的脸颊,又很安静很认真地别过脸,看傅宴容带着笑意的脸。
  原来傅宴容真的这么好看这么温柔。温柔得让宋临俞觉得自己陷在一场瑰梦里。
  如果不是自己别有用心,那梦也许永远不会醒。
  傅宴容看了他一眼,觉得宋临俞实在是太像那种专门制造出来的乖巧听话等身玩偶了。
  怎么样都说可以,想怎么……都行。
  听话到太勾起人的恶.劣因子。
  “我也没说要忍着。”
  傅宴容亲了一下他的眼睛,指节顺势曲起拂过他的唇角,带着不轻不重的摩.挲力度,漫不经心地等他自己轻轻吻过。
  指尖无意识地扣住身前人的手臂,后背绷紧,片刻后,又被温软的掌心安抚般地轻按下来,任由炙.热温度的一点点逼近,逐寸渗.透。
  过于滚烫的触觉让宋临俞全身都烧了起来。他只能无助地靠拢灼热的皮肤,像是将温度一点点揉进骨血,方便傅宴容逐渐加快的动作。
  傅宴容毫不留情,在这一瞬间把他完全当成了自己所.有.物。如同海浪缱绻着礁石,来势汹汹又不急着褪去
  皮肤被反复碾.过,热度浸透肌理,细微的触感从局部蔓延,未曾触及的地方反倒泛起一丝异样的颤栗。
  宋临俞倚在大理石餐台边,微微喘息,还未站稳便被带离原地,力气仿佛被抽空。他下意识地捕捉傅宴容的指尖,唇齿相贴间,意识模糊,眼神难以聚焦,连周围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起来。
  傅宴容笑眯眯地吹了声格外戏谑的口哨,亲了一下他的脸,对他乱七八糟的神态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这样就要哭了……宝贝,刚刚是不是太自信了点?”
  刺目的光斑在视线范围内不停闪过,晃得人眼睛生疼,导致原本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也即将落下。
  宋临俞死死闭上眼把泪珠锁住,有点应激性质地摇了摇头。好像很怕自己在傅宴容面前哭出来一样。
  可是他又很想看到傅宴容的脸,于是只能费力地重新把眼皮掀起看着眼前人。过于浓厚的泪水把他浅色的瞳孔都泡得发红,看起来格外凄惨。
  傅宴容看他这个样子,动作稍微停了下来,捏住他的下巴带到自己面前,轻声问:“难受?难受怎么不哭出来?”
  宋临俞很重地摇了摇头。随后看着他的神色,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哭又没有用。”
  傅宴容停顿片刻,很轻地叹息一声,低头亲了亲他湿润的唇瓣,把他抱起来往房间走。
  “对我哭有用。”
  傅宴容这么说着,突然感受到宋临俞的眼泪落进了自己的掌心。
  第19章
  夜色沉重,山道两侧的灯影被拉得极长,映在银灰色的车身上,如同流动的碎星。
  傅宴容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不轻不重地摩挲着缝线,半开的车窗透进山间微凉的风,拂过他微微低垂的眉眼。
  江铭把车开到他旁边,杨婉坐在副驾驶,打开窗户笑眯眯地冲他打了个响指,说:“有家属在,今天江铭肯定赢啊,赌不赌?”
  傅宴容偏过头,轻轻嗤笑一声,笑意未达眼底。
  熟悉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今晚有些烦闷,情绪如同山火未燃尽的余烬,只要风一吹,残存的火星就会漫过群山。
  对讲机里传来低低的倒数声——
  “三、二、一!”
  油门瞬间一踩到底,轮胎与地面咬合的声音撕裂夜色,几辆车几乎同一时间弹射而出,尾灯交错,映亮了蜿蜒曲折的山道。
  傅宴容的车居中,前方两辆车默契地相靠试图封锁他的路线,他眯了眯眼,指尖微收,方向微调,右脚精准地换挡提速,跑车瞬间窜出包围圈,银灰色的影子掠过夜色,犹如刀刃划开黑暗。
  对讲机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喊,他轻笑了下,没回应,目光仍沉稳地锁在前方。
  山道陡峭,风声呼啸,护栏外是幽深的山谷,远处城市的灯光如碎金散落天幕,前方发卡弯逼近,傅宴容没有丝毫迟疑,手腕精准一拧,轮胎擦着路沿极限漂移,尾灯划出锋利的弧线,在惯性中漂亮落地。
  后视镜里,江铭的车影被甩远了。
  最后一条直道,终点近在眼前。
  傅宴容不紧不慢地将马力加到最大,跑车引擎发出一声近乎嘶吼的怒吼,冲破夜色,带着不可阻挡的凌厉气势掠过终点线。
  一片沉默后,身后的对讲机传来或赞或叹的笑声,以及杨婉不服气的抱怨。
  傅宴容单手摘下手套,随意扔在副驾驶,紧接着靠进椅背,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指尖按了按太阳穴。
  心跳尚未完全平复,回忆却仍挥之不去。
  空气里残留着汽油与高温摩擦的气息,窗外的风却是凉的,带着一点未散的雨意,渗进骨子里。
  傅宴容之前喜欢赛车,是受了一部电影的影响。
  电影的台词说,当赛车引擎到达7000转时,所有事情都逐渐褪色,机器变得轻若无物,在指尖消失,只剩下身体在时空中穿梭,七千转,一切美好始于此刻,你能感到它悄然来到你的耳边,让你扪心自问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你是谁?”
  六年前,傅宴容尚且需要通过这种极限的方式来把自我同其他碎片剥离,叩问自己的存在。
  而现在,在穿过赛道终点线的那一刻,他竟然想起了之前在霁月岚庭的亭中,靠在他身边安安静静掉眼泪的宋临俞。
  很多年前,他对宋临俞用一种玩笑似的语气承诺过:“哭对我有用。”
  而现在,他只会平静地对宋临俞说:“你不要哭。”
  傅宴容和他说自己有错,并不是出于安慰或者其他,而是因为他和宋临俞纠缠不清的开始确实源于他过分的自信和纵容,并且此后,他也仍然在袖手旁观。
  车外有人拍了拍车门,傅宴容没动,只是静静阖了阖眼,打开车窗,懒洋洋地问:“什么事?”
  “找你谈谈。”
  来的人是江铭。
  他这么说着,靠在傅宴容的车门上,垂下眼打量着车窗里的人。
  夜色中,他冷不丁地开口,用有些好笑的语气对傅宴容说:“诶,你知不知道宋临俞一直特别讨厌我?”
  傅宴容对这句话没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用一种接话的礼貌态度顺着问:“不知道,为什么?”
  江铭耸了耸肩:“他觉得我拍戏的时候把你压榨得太狠,偶尔见面都要冷冰冰地剜我好几眼。你不在的这几年,他就差没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对我说一句‘天凉了,让江氏破产吧’这样的话了。”
  听他说完,傅宴容摇了摇头,“江铭,你实在没有讲笑话的天分。”
  “我没有开玩笑。”江铭这么说着,神色竟然显得有几分郑重:“你走之后,东钰给了我没办法拒绝的好处来做封口费,所以我连小婉都没说,毕竟,你和宋临俞之前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过那天我还是很惊讶,因为是宋临俞亲自找的我,签合同的时候我们没说什么话,直到最后要走了,他才回头对我说:‘江铭,我是真的很讨厌你。’”
  讨厌他什么?
  讨厌他在片场跋扈独断的导演风格,讨厌他总是因为一个镜头和傅宴容大吵一架……还是讨厌他见过16岁的傅宴容,讨厌他能成为和傅宴容谈天说地的朋友。
  江铭停顿了片刻,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可是他说完之后,又对我道歉。”
  那天,办公室里站了很多宋临俞的下属。他穿着一身冰冷的黑色西装站在人群之间,神色冷淡,语气锋利,看起来确实是一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的模样。
  但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用滞涩又难过的语气,对江铭低声恳求道:“对不起,如果以后傅宴容对你说他不开心,请一定好好陪着他。”
  江铭能感觉到,这是个郑重又谦卑的认真请求。
  不过江铭当时并没有答应他,只冷冷说:“不劳宋总费心,这是我们作为朋友应该做的。”
  说完后,宋临俞沉默了很久,明明他脸上的情绪平淡至极,却让江铭看出了一种几乎承受不住的无力感。
  片刻后宋临俞轻轻扯了扯嘴角,也许是自嘲地浅笑了一下,也许是对其他什么的嘲弄,总之,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径直推开门,沿着长廊走远了。
  他走路的时候脊背挺得很直,身材瘦削,西装笔挺,仍然是很有风度的样子。如果不是他走得太快,快得让人以为这是落荒而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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