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韩野风手法干脆利落的操控着手动档，此刻，非常兴奋。
戚藏锋在泥泞的院子里，只能靠两只手用力爬行，虚弱的哭喊着：“我的老天！救命！救命啊！快来人哪！！”
韩野风继续倒车，前面的保险杠已经完全掉了，引擎盖也略微翻开。
眼看后车轮将要再次碾上他的腿，戚藏锋惊惧的拼命向前爬，用力到指甲盖里都是鲜血与泥土，“不不不，求求你……不啊——！”
车后轮无情碾过他的膝盖，戚藏锋疼得浑身都在抖。
韩野风探出脑袋，看了眼后面的情况，认真的喊了声：“岳父，你爬太慢啦！”
“狗，狗崽子，你给我等着！”戚藏锋脸色煞白，嘴里说着狠话，身体抖得更厉害，此刻早已没了往日体面。
这个时间家里的保姆出门买菜，保镖按时收费，非必要戚藏锋几乎不会请来放在家里当门神，而他的老婆和那个omega儿子都有自己的活动安排。
没有人会来救他。
戚藏锋想打电话呼救，被撞出去的时候，手机掉落在不远处，韩野风看出了他的意图，车子移动时，再次从他脚踝碾过，杀猪般的哀嚎几乎要冲破雨幕，之后便再也没出声。
那小破车在院子里又飘移了几圈，撞了个稀巴烂，直到再也点不着火。
韩野风淡定的坐在车里，点了一支烟，抽完才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和110。
打完电话，他下车拆了院里的监控，冲进了下水道。
浑身都湿透着，光洁的地板留下一串湿漉漉的鞋印，他不紧不慢的回到了戚雪映的卧室。
戚雪映正在卧室用手机外放着小说朗读打发时间，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转动着轮椅，如往常笑道：“回来了？今天的雨下得很大，你没淋到吧？”
“哥哥，我闯祸了。”
戚雪映呼吸一窒，默了会儿，很快镇定了下来：“怎么回事？”
“刚才，我不小心把戚藏锋撞到了，撞得好像很严重，你给我请个律师吧。”
戚雪映听到他鞋子走路时，踩出的‘咕叽’水声，他伸手朝前摸索着，指尖碰到了他的手背，一片湿冷。
“先去浴室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对了，我先叫救护车，再陪你去一趟警局。”
“不用，电话我打了，警察很快就会过来，我换身干净的衣服就会走。”
戚雪映没来由一阵恐慌，但他又能极快的适应这种紧急情况，显得更加镇静拿过手机发出指令：“儿子，拨打曲律师的电话。”
【好的爸爸，已经呼叫曲律师，请耐心等待对方接听。】
没一会儿，电话接通，那端传来的声音很是惊诧：“戚总？真的是您吗？”
曲从意是他以前雇佣的私人律师，对方的职业素养很高，是戚雪映比较信得过的。
他的遗书就是曲从意着手公证存放在银行保险柜里，密码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曲律，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您说。”
……
救护车和警车几乎是同时到达的，闻讯赶回来的戚家母子哭天抢地，跟着救护车一起离开。
审讯室内，警察在押着韩野风做笔录。
“你为什么会突然买这样一辆车？”
“因为实力不允许，我太缺钱了，只是想买辆小破车代步一段时间就换来着。”
“你知道自己撞了人之后，为什么不停下来？”
韩野风一脸惊慌与无辜：“我是第一次撞人，所以很慌张。”
警察无语撇嘴，这小子有时候回答蛮离谱的。
“慌张到油门当刹车？”
“人慌张的时候确实会这样啊，我只是海量案例中的其中一个。”
警察做了几个深呼吸，“说话不要这么不着调！戚藏锋身上多处粉碎性骨折，你撞了他之后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下车送医院？还要反复碾压？”
“我下不来。”
“怎么就下不来了？”
“刹车不好，草坪又很滑，我越慌张，油门就踩得越用力，我真不是故意的。”
“停停停……”
“警察叔叔，有什么问题吗？”
“别搁这叫冤，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好。”
要说配合吧，这小子是真配合，有问必答，回头一看笔录，啥玩意？
车祸鉴定的同事刚回来，没什么收获，今天雨太大了，又是在草坪上，所有的痕迹已经被冲得一干二净。
院子里监控被拆了，没找到任何证据。
韩野风在局子里呆了一晚，早上曲从意便过来将他保释了出去。
“坐前面吧，我需要跟你说点事情。”
“哦，好。”
韩野风看似很乖顺的坐进了副驾驶。
曲从意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做律师这行见过很多人，直觉告诉他，这小子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纯良乖顺。
上了车，曲从意递了他一张名片：“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曲从意，以前是戚总身边的私人顾问律师。”
“你好曲律师，我叫韩野风，是戚雪映的配偶。”
“我知道，戚总已经跟我说了。”车子平缓向前驶去，“我现在跟你说说戚藏锋那边的情况，和你之后要面临的一些问题。”
第19章
曲从意调整了一下后视镜，以便观察韩野风脸上细微的表情。
“医院那边的消息，戚藏锋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腿有三处粉碎性骨折，身上多处骨折，肋骨骨折尖端刺入左肺，引起血气胸，出现感染性休克，还未脱离生命危险。”
韩野风只是从手机屏幕前迅速抬了下脸，“啊，是吗？那挺惨的。”
曲从意眉头紧锁：“你最好祈祷他能活着，不然就算有戚总谅解书，进去最少也得三五年。”
“曲律师一定会有办法的。”
曲从意冷笑：“我可不是法外狂徒。”
韩野风将手机锁屏放进了外衣口袋，意味深长叹道：“曲律师真是个正义的人。”
“如果人人都只看利益，昧着良心行事，这人间将成炼狱，又有多少无辜的人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哇哦，说得真好。”
“难道不对吗？”
“我没说你不对啊，你有你的行事标准，我有我的。”
曲从意暗抽了口气，对韩野风的性情有了初步的判断，“我来保释你，只是看在戚总的面子上，对于你这种人，平常其实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韩野风并不在意他生来优越与对自己的贬低，这种精神打压属于魔法攻击，他早就免疫，只有物理攻击才对他有用。
“曲律师，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问。”
“你觉得戚雪映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活该？”
“你！”曲从意强忍着愤怒，沉声道：“戚总是一个让人敬佩的人，没有人可以侮辱他的人格。”
“好，第二个问题，戚雪映的车祸是人为的吧？”
曲从意心脏如擂鼓，这其实是所有人都心里知道的事情，却只能对外说是意外。
“法外狂徒不止我一个，对吧？”
“你想说什么？”
“他们能做，我也能做，不是吗？正义对正义，恶人对恶人，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有什么错？”
曲从意双肩塌下，眼里浮现一丝迷茫。
“当你的正义无法审判罪恶的时候，那该怎么办呢？放任不管吗？如果你的正义有用，戚雪映为什么还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为什么他认识那么多厉害的权贵，却没有人能救他于水深火热？难道曲律师的正义，只是嘴上说说吗？”
曲从意喉结滚动了下，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曲律师，帮帮我吧，他信你，我也信你，我会没事的，对吧？”
过了许久，曲从意才长吁了口气，服气道：“这期间你别再惹事，配合警方调查取证，医院那边也要过去……至少得做做样子，将那对母子的情绪好好安抚下来，尽量不要让他们起诉，余下的事情该走程序走程序。”
“我懂，我肯定乖乖的，这段时间不会惹事。”韩野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郑重其事的举起了三根手指：“我发誓。”
曲从意满脸无奈，他好像有点理解戚总为什么这么紧张这小子了，所有的力气好像打在棉花上，还成功被他带偏，爱恨不能。
“你最好是真乖，尽量别给他惹麻烦。”
“怎么会呢？上天让我来到他的身边，就是为了给他解决所有麻烦的。”
此刻绝口不提那一个亿。
“前面把我放下吧，我去买两份早餐。”
“我吃过了。”
“我是给我家雪映哥哥带的，那曲律师，拜拜。”
曲从意脸上一阵尴尬，轻应了声，放他下车后，飞速离开头也不回。
*
戚雪映一夜未眠，从昨晚到今天早上滴水未进，只是不断在房间里转动着轮椅，听着外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