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屈春点了点头。
果然，周渊这小子真的骗了他。
人和人之间就不能多点真诚，少点欺骗吗？！
柯景很失望，再怎么说周渊还是他养大的呢，骗他那就一个脸不红心不跳，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第一次见面是在我中了药的那个晚上吗？”
“是的。”屈春注意到柯景的状态不太对劲，于是问道：“怎么了？”
“他有对你做什么吗？”虽然对于当时的场景柯景已经记不清了，但凭他对周渊的了解，看到中了药的自己和另一个男人纠缠，他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那个同自己纠缠的男人。
屈春不知道柯景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对柯景，他只会诚实回答：“有。他踹了我一脚，很疼。”
说完这句话后，屈春觉得有些羞耻，他现在就像是在外边被人欺负回家找“家长”告状的孩子。
“踹你哪了？”柯景接着问。
“肚子。”
“等明天医生上班了赶紧去做个身体检查。”
“周渊能做出那种事，我有很大的责任。”
“抱歉。”柯景是真的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屈春连忙摇头，根本不敢接受柯景的道歉，“柯先生，您别这样说，这件事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柯景没再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窗外。
高悬的明月虽然没有太阳的辉光，但那皎洁的月光依然十分明亮，月光倾洒之处，驱散了些许黑暗。
这样一看，任务失败也有自己的责任。
他本来是来助攻他们爱情的，没想到直接把他们的感情线给干崩了。
还是早点去死吧，但愿没了他后，他们的关系能有所缓和。
早早就决定好自己的归宿的柯景得以平静下来，他再次看向屈春。
躺在病床上的青年很年轻。正是朝气蓬勃、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年纪，却因为生活压在他肩上的苦难让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挥不去的哀愁与颓气。
如果还没有人来拉他一把，他离被摧毁也不远了。
“屈春，你想要什么补偿？”
“什么？”屈春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柯景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想了会儿才明白，“之前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不用补偿的……”
“你确定？”
屈春与那双淡漠但好似看穿一切的眼眸对视后，终是直面了自己的内心。
“不。柯先生，我需要您的帮助。”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救救我的奶奶，她的手术费还差一些，我可以给您打欠条！请救救她。”
“求您……”
眼前这一幕让柯景有些恍惚。
十年前的周渊求他救他母亲，十年后的屈春求他救他奶奶。
这两人还真是……一样的可怜。
区别在于，就算当年他及时出手救了周渊的母亲，可病入膏肓的女人也已经活不长了。
但现在只要他救屈春的奶奶，她就能活下来。
“好。”柯景说，“欠条就不用了，这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原本眼里含着泪的屈春听到这句话后，眼泪立马夺眶而出。
“谢……谢谢您……”
这一刻，屈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情，对奶奶手术费筹集不到的担忧，对未来的迷茫，对人情冷暖的麻木。
那些黑暗的、绝望的一切都因这句话而终结。
看着哭得跟个孩子一样的青年，柯景终是不忍心，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
“这一劫过去后，你的生活会好起来的。”
感受到头顶的温柔触感，屈春缓缓抬头，因为视线被泪水模糊，他有些看不清他了。
他立马揉了揉眼睛，擦去眼泪，迫切地想要看清他。
看清这个给予他希望又让他明白何为心动的男人。
屈春带着哭腔喊他：“柯先生。”
“嗯？”
“您能抱抱我吗，我想您抱我一下，就一下，可以吗？”
“好。”
话音刚落，屈春就感觉到自己被拥入一个温暖而厚实的怀抱。
宽大的手掌贴在他背上，让他感受到了满满的安心。
屈春埋在他肩膀处，任由泪水决堤。
柯景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慰他，但不明白怀中的人为何哭得更凶了。
算了，就让他好好地哭一场吧。
第21章
凌晨1点24分，柯景终于从医院回到了家。
浑身疲惫的他只想迅速冲个澡，然后扑到床上睡觉。
可他忘了这房子里不只有他一人。
刚进门的柯景发现灯是开着的，正疑惑但突然响起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糖被咬碎的声音。
这道声音在此时安静至极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还带着莫名的危险感。
柯景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独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坐姿随意，一双长腿肆意地敞着，黑发被捋至脑后，露出锋利英挺的眉眼。
眼底却一片冰冷。
坐着的周渊抬眼看向柯景，把嘴里的糖彻底咬碎，喉结滚动后薄荷糖被他吞下。
他就那么看着他，也不说话，眼底的冰冷变成了平静，好似那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海面，随时都有风起云涌的可能。
柯景本想无视他回房间，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他那只一片猩红的手后，皱了皱眉。
“你手怎么了？”
“哦，手啊。”男人随意地抬起手。
他这个动作让柯景更好地看清了他手的惨状，凝固的血迹沾染其上。
随着他动了动手，没经过处理的伤口裂开，鲜血重新流出。
周渊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敲了一下玻璃桌，就这样了。”
柯景的眉头越皱越紧，现在的周渊给他一种平静而又疯狂的感觉，他第一次看到他这幅万事不入眼的模样。
他正想给私人医生打电话，却被突然走到他面前微弯着腰的周渊夺走了电话。
“不用打。”周渊把手机往后一丢。
“你……”柯景后退一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他抬头看他，这一眼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周渊没给他逃离的机会，而是用那双已经鲜血淋漓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血瞬间染红了男人冷白色的手腕。
这一刻，牵连的部分似乎成为一份羁绊，困住了周渊，也想要困住柯景。
手腕微黏的不适感让柯景想要甩开他的手。
可早已长大的男人不再是过去那个力量不如自己的男孩。
甩不开。柯景突然意识到，他的力量已经不如周渊了。
“哥。别动了，我不想弄疼你。”周渊低声道，声音有点微哑，像是在忍耐什么。
“放手。”柯景冷声道。
周渊的这一行为无疑是对他主导地位的挑战，这让他心生不快。
就算周渊知道柯景对他不听话的行为会更加不喜欢，他也不打算放手。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可不能就这么泄了。
“放不了了。”周渊说着，腰越来越弯。
直至他的额头抵在男人的肩膀上，他才发出一声满足似的叹息。
“这辈子都放不开了，除非我死。”
柯景愣住。
鼓起勇气的周渊卸下自身的盔甲，赤/裸地交付他的全部。
他的爱意、他的疯狂、他的痛苦、他的嫉妒……
“你宁愿抱一个不知道从哪出现的人去医院，把我丢在那。任我怎么呼喊，你都不回头看我一眼。”
“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
“凭什么他可以被你抱，而我连握住你手腕的资格都没有？我伤心，我嫉妒啊，哥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看看我？”
“你在说什么鬼话？”柯景挣扎的力度加大，可突然圈住他腰的手臂坚硬如铁，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挣不开。
“哈……”周渊轻笑一声，“哥为什么不能面对这一切？”
“面对我爱你爱到深入骨髓，我被你冷漠无情的姿态伤得遍体鳞伤的事实。”
“哥，我发现我错了，我错得离谱。我原以为只要能待在你身边，陪着你，哪怕你不爱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人都是贪心的，我也想要哥爱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但就连这一点点，哥都不肯施舍给我！”
周渊突然激动起来，语气加重。
柯景：“你发什么，唔……”
这一吻来得急促而猛烈。
周渊吻得很深很凶，他心中的猛兽终是冲破了牢笼，那一瞬间他的理智被蚕食，只想堵住那双他惦念已久的唇。
柯景惊得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回过神来他的毫不犹豫狠咬了一口在他嘴里扫荡的小舌。
本以为周渊会知难而退，可谁知道他反而越发激动，不舍得结束这个满是血腥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