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装的……向还寒有些不相信,但是不敢直接说出来,只问道:“少宗主不是说,不骗人?”
  “哈哈哈,这你也信,你见过有几个人一辈子不骗人的?再说了,我这是为了盛清和天渊派,你想想她嫁我她能高兴,我何必与她做那痴男怨女,而且她若真嫁了我,我们两人再有了孩子,我这辈子算是也玩完了,灵霄派怕是比宋晚枫更盼着我死。”
  “人生在世,总得有那么几件自己能把握的事情,我希望起码我能选择共度一生的人,不然往后的日子该有多折磨啊,你说是不是?”
  江熄在那说了一通,感觉心情更加舒畅了一层,毕竟如果向还寒肯相信的话,这个世界上就会多一个知道他不是一个烂人的人。
  若是不信……
  “你信吗?”江熄忍不住问道。
  向还寒与江熄的视线意外对上,他下意识说:“少宗主您没必要骗我。”
  “哈哈哈,确实。”
  江熄的好心情好像没有穷尽的时候,他捏着衣带上的玉佩,左右晃着。
  又走出去一块,向还寒又看了眼江熄:“我从前姓李,不是随口乱说的,当时虽然年纪小,但是也能记住一些事情。”
  江熄来了兴趣:“姓李,那叫什么?”
  向还寒想起自己少时的名字,不自在地转过头去:“不记得了。”
  江熄眼神略带探究地看向向还寒:“真不记得还是假忘了?”
  “是名字太难听,恐污了少宗主尊耳。”向还寒脚步慢了一点。
  虽然“向还寒”也不算多好听的名字,但至少有那么些许的意境在,可他从前的名字只会让人想起村间地头撒着脚丫跑的泥孩子。
  于是不管江熄怎么问,向还寒都闭口不再言说。
  但或许是今晚江熄高兴的缘故,他不仅不深究,还说起自己的事来:“我出生那年,有一个盛名的齐元教,与妖物勾结插手人间朝堂,还试图豢养魔物,天渊派、天池派和灵霄派三派合力镇压,算是将其完全铲除了。所以我爹娘给我取了‘熄’字,意为止战无乱的意思,江睦的名字就更直白了,是希望众人和睦。名字嘛,也就那样,算是长辈的一种寄托。”
  寻常少有人会把“熄”字用在名中,大概是大家都希望一切熊熊燃烧不断向上,无人会喜欢光亮被黯淡。
  “江熄。”向还寒咂摸着这两个字。
  “嗯。”名字的主人应道,并朝他笑了下。
  向还寒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他刚刚直呼了江少宗主的名讳,并且被现场抓包了。
  可是,江熄笑得太好看了,让他没了旁的情绪。
  灯火正好,笑比月明。
  第43章
  向还寒觉得还没喝酒自己便有些醉了, 不然怎么会觉得一个人能笑得如此动心。
  “走啊,还没到地方呢。”江熄在前面招手。
  微愣的向还寒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停了下来,轻咳一声后大步跟上。
  越往里面走, 人声便嘈杂了,那边的薛照已经好了伤疤忘了疼,正眼上蒙着丝巾猜抱住的人是谁, 一副当自己是藏春阁人的势头。
  江熄原本是要绕开走的, 但薛照却听到了脚步声后扑了过来:“美人这步子声有点大啊……疼!”
  一只手就被人翻折上去,薛照迅速用剩下的手施法划出一道风霜来,而眼上的丝巾也在瞬息间被燃尽了。
  “嘶, 我的眼!”薛照赶紧去摸自己的眼睛, 还是完好的,但也只敢试着睁开眼。
  “我就知道是你!”
  薛照看清了假皮后向还寒的脸, 甩着被人握住的手朝江熄控诉:“这可不赖我,是阁主您自己踏进我这块地方的, 您快让这妒夫放了我!”
  “你就是该, 我都说了别招惹本公子。”
  凭薛照的修为和本性, 他才不信这人是无意抱上来的, 不过向还寒的动作确实大了些,楼上站满了人往下看, 江熄只好阻止道:“都看着呢, 算了。”
  向还寒依言松手, 但是眼神里的警告意思强烈。
  薛照揉着自己的手腕, 酸溜溜道:“有人成双成对, 可怜我孤苦伶仃还病魔缠身,真是世道不公啊。”
  江熄也没顺着他,回道:“薛公子是觉得我藏春阁的姑娘不好吗, 居然无法让你从中寻着个中意的。”
  江熄一说完,旁边的姑娘们就不乐意了,其中有几个姑娘原本觉得自己能跟薛照有一段良缘的,顿时心凉下来,转头就要走。
  “不……您可别这么说,我可不是着个意思,哎紫檀,哎铃儿……”薛照忙不迭地去哄人了。
  “切,害治不了他。”
  江熄扭头走了,招呼向还寒跟上。
  主厅已经被李管事摆上了十几个圆桌,见到江熄来,众人都朝他行礼。
  他落座也没什么废话,毕竟就是图个高兴:“都坐都坐,今日本阁主大喜,大家尽兴哈。”
  “恭贺阁主大喜。”
  举杯同敬,皆是欢喜。
  这晚觥筹交错,据李管事说,光酒就开了二十八坛,江熄喝得比中秋宴那日还多,而且不让向还寒拦着,他斜着身子,眼看就要靠到向还寒身上了,见对方要将他的酒杯拿远些,他说道:“听我一句,别在本少宗主高兴的时候打扰,我没事。”
  没事会蹦出“本少宗主”这种话来?向还寒给来敬酒的人一个眼神,那人倒也知趣道:“我干了,阁主随意!”
  江熄举着杯子,兴高采烈道:“我也干了!”
  那边薛照已经喝得开始跳舞了,可谓是群魔乱舞,向还寒真想把这些醉鬼都扔到外面的江里让他们消停点,但是看到江熄如此开心,最后忍住了。
  “阁主到底是碰上什么喜事了,前段时间能在天上飞都没高兴成这样。”李管事身边的人小声问道。
  李管事小口喝着茶,看着那边一晚上都没掉下唇角的江熄,道:“甭管什么事,我还是头一次看到阁主如此开心,可能是多年的夙愿达成了。”
  夜风习习,江熄伏在珍珍的背上,向还寒不明白他醉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执意回去。
  “我不回去,那小鬼便担心我,还是回去得好。”
  有珍珍在,只要到了毓清阁,自然有人服侍江熄,无需向还寒做什么,他便直接回了巳渊坛。
  一路上他似乎想通了江熄为何会变成这样,大概是因为江宗主如今的情况,这两兄弟再没有避风港了,所以江熄才如此不想让江睦担惊受怕。
  这只是猜测,绝不是在给江熄脸上贴金。
  只不过知道了江熄沾花惹草的原因和藏春阁的由来,他眼中如今的江熄开始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却也更容易懂了。
  向还寒觉得自己隐约有点无可救药,被薛照骂“妒夫”也无所谓,甚至总在想江熄的事情,他现在是不是难以回头了?
  不过回不回的也没有什么所谓了,毕竟他与江熄都会桥归桥路归路,今夜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虚幻的的梦,江熄身上所有的故事会成为他无法同外人道的话。
  他心情沉重地推开巳渊坛的门,总觉得今晚的天黑得吓人,从昨日起就是一副要下雨的模样,但是秋天的第一场雨始终悬而未决。
  他往房中走去,却见门开了,穿着一身白袍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他脚步完全停了下来。
  “师父?”
  眼前站着的人吹散了向还寒身上本就不多的醉意,他一下子说不上自己在想什么。
  是为了向正雁活下来而感到开心,还是为过去两年有所结果而欣慰,还是未来好像清晰了一些而激动,总之,他感觉到眼角有一些湿热。
  “还寒,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向正雁身上的衣衫有些撑不起来,他扶着门框,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他。
  “师父……”向还寒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住了步子。
  其实原本他就猜测向正雁应当快恢复了,但没想到他能醒得如此快。
  向还寒朝向正雁看去,瞧见他正盯着自己的手腕看。说不生疏是假的,他转身往火炉走去,看见上面的药罐,这才想起来之前赤天峰把这里都砸了,并没有买新的水壶。
  “师父您先坐下,我去烧些水来。”
  说完他舀了些水,正准备去生柴,又惊觉自己舍近求远,这烧水又不像熬药,需要慢火数个时辰,他一团灵火就可以了。
  他毛毛躁躁的,烧完水也找不到完好的茶杯,最后把水倒到了平日盛药的碗中,这才端着去找向正雁。
  “我是躺了多久,你怎又长了这么多?”
  向还寒回:“快两年了。”
  “这么久了啊。”向正雁接过碗来,又开始打量周围:“我那紫砂茶壶呢,碎了?”
  “值钱的变卖了,不值钱的被贼人砸了。”
  向正雁喝水的手一顿:“派里进了贼人?”
  向还寒点头。
  “不过居然还有贼人记挂咱们这里……唉,你身上怎么有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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