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现在只是过了短短一夜，那贯穿整个腹部的致命伤和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就已经开始愈合。
这种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恐怖的愈合能力，哪怕是对他十分了解的副首席也从未见过。
灰唂却对此有些不满意，培养皿的伤口开始愈合，血的气息就变淡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的血。
灰唂低头看了看自己扁扁的肚子，自动发出了咕咕咕的声音。
正在全神贯注赶路的顾妄：？
他将灰唂从口袋里捏出来，放在掌心观察。
捡回来的蘑菇一直响怎么办？
灰唂站在人类的掌心里，一副趾高气扬的小模样。
过于的娇小可爱，一点也不惹人讨厌。
见这个笨蛋培养皿还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灰唂更加卖力的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咕咕咕——”
顾妄看了半天终于有灵光一闪而过，诡异的看懂了他在干嘛。
这小家伙居然是在模仿人类饿肚子的声音。
顾妄声音磁性：“饿了？”
灰唂高兴地点头，再次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咕咕。”
他掀开菌帽给男人看自己的白色杆杆。
瘪了，饿了。
昨天偷吃了人类的能量棒早就消化完了。
毫无愧疚心的灰唂支使着培养皿给他上供新的事物。
顾妄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他本完全没有寻找食物的欲望，见灰唂这个举动，反而心念动了动。
嗯，确实需要食物。
当然并不是因为要喂养这只小灰菇，想要恢复身体，他也需要补充体力。
顾妄一脸严肃的想。
他将视线放到周围的商店之中，很快又收了回来，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这些商店都在街道上，末世刚开始，这座小镇还没有完全被变异物侵占之时，这些易获取的资源早就被人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搜刮。
到了现在，自然什么都不可能留下。
即便还有食物残留，也绝对腐烂得无法入口。
蘑菇需要什么样的食物？
感觉到视线的灰唂抬起头和顾妄对视而上，朝他自认为十分魅惑的笑了笑。
落在人类眼里，这就是一只呆呆傻傻的灰色小蘑菇。
有点丑丑的，笨笨的。
顾妄唇角不自觉上扬了几个像素点的弧度。
灰唂哼哼唧唧的：愚蠢的培养皿，彻底被我虏获了吧。
然后他就再次被男人放入了口袋之中，在即将落到底的时候，灰唂一个用力，正正好将自己卡在口袋边缘，露出一个圆圆的菌帽看着外面。
作为新人类，顾妄的视线范围要比寻常人还要广阔，感知更是敏锐上倍。
空气中不管是气息还是传播出来的细小动静，对于他来说都是强烈的一种信息采集要素。
很快就发现了一只合适的猎物。
他大步上前，手指之间突然凝聚出一团诡谲莫测的黑色物质，像是某种肉眼难以捕捉的暗色粒子，因为数量众多而变得逐渐清晰，最后居然聚成一柄成年男子手掌长度的飞镖。
尽管是全黑的粒子形成，却在完型后出现了几抹比流星还漂亮的银光，不仅仅在镖身流转着，就连飞镖转动起来时，周身都会伴随着这银色流光。
顾妄原本全黑的瞳孔也发生了点变化。
又来了，这股凌冽的气息！
察觉到一股强烈到无法忽略的气场在逐渐形成，灰唂立马又往外探出了几分，好奇地看向顾妄的指尖。
很显然顾妄的异能和这些诡异的黑色粒子有关，目前看来它们可以幻化出不同的武器为他所用。
这对于所有变异物来说闻风丧胆的气息，灰唂却半点感觉不到害怕。
反而变得激动起来。
哇塞，好拉风！
自己真的是捡了十分酷炫的坐骑。
嗯哼哼。
灰唂好心情的哼着歌。
他给顾妄已经贴上了三个标签——培养皿、温床、坐骑。
在灰唂充满期待的注视下，那飞镖也不负所望的轻巧而快速地往右前方飞去，带着强劲的破空声，肉眼只能看见一道黑光掠去。
草丛中传来一声类似兔子的惨叫。
捕中了猎物。
好奇蘑菇立马叽叽喳喳催促着顾妄过去看看。
男人指尖微动，飞镖就带着一只被正中脑门的兔子回来了。
这只兔子大概在末世前是只侏儒宠物兔，可是现在却早已变异得和一只大型犬差不多大，耳朵变得十分肥厚，上面的毛发全都消失，只剩下肉眼可见的血管和分布得不均匀的经脉。
兔牙也变异成鲨鱼锯齿状的密密麻麻。
但是相比起其他狰狞的变异物来说，这只兔子长得还不算丑陋。
灰唂盯着地上的猎物尸体几秒，很快就失去了兴致。
这种级别的变异物，他每天睡醒都有变异物争着抢着要送。
早就不稀罕了。
他被顾妄从口袋里捧出，掌心靠近地上死绝的变异兔。
灰唂嫌弃地看着头都被穿成一个大血洞的兔子，啪嗒啪嗒顺着男人的手腕跳到了他的肩头。
“唧唧！”不要！
脏兮兮臭烘烘的，他才不要过去。
顾妄若有所思：“不爱吃？”
男人早已忘了自己刚刚在想什么，见这小家伙对自己找来的食物避退三舍的样子，眉头再次紧锁起来。
第5章
对于顾妄的问题，灰唂哼哼唧唧地拒绝回答。
虽然蘑菇应该喜欢阴湿，变异蘑菇更是应该喜欢长在尸体上来滋养自己，他却很不喜欢血腥味。
当然顾妄的另算。
顾妄的血闻起来甜滋滋又香喷喷的。
没上过学的灰唂不会形容，只知道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个人类身上的味道。
但男人依旧从他的反应中察觉到了什么。
居然有不喜欢新鲜血肉的变异物……
顾妄侧眸盯着肩膀上的小灰菇几秒，很快就释然了。
毕竟这是一只完全和其他变异物不同的蘑菇，呆呆笨笨的，还可能是刚出生没几天没机会经历过危险的幼崽。
饭都不会吃也很正常。
顾妄：“不喜欢兔子？”
灰唂没有反应，坐在他肩膀上玩。
顾妄：“不喜欢变异物肉？”
灰唂还是不给回应，甚至开始对男人的头发感兴趣，想去抓着来玩。
可惜顾妄的头发不算长，蘑菇的身高又太短了，即使是站在肩膀上也够不着。
顾妄十分有耐心：“不喜欢生吃？”
这次灰唂终于吱了一声。
有些懒洋洋的。
被骄纵惯了的小蘑菇饿着肚子就想发脾气。
他对着顾妄看起来十分诱蘑菇的脖子跃跃欲试，然后趁着男人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的时候，一口嗷呜就咬了上去！
自然是什么都没留下。
一颗蘑菇，甚至连糊人类一脖子口水的机会都没有！
作为顶级新人类，顾妄的皮肤骨肉都早都已经变得十分坚硬。
灰唂有些失望地放开了他，而后就又被男人古怪的举动吸引走了注意力。
他好奇地看着顾妄开始用自己的异能剥皮。
那巴掌大通体流畅帅气的飞镖如果有思维，一定会感到十分屈才。
而现在在男人的操控下，变异物那坚韧的皮也不到一分钟就可以完美割下。
那脏污到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皮毛被丢到一边，这只兔子大概是刚进食完其他小型昆虫类变异物，现在肚子鼓鼓囊囊，肉被割开没有半点油脂，全都是紧实的肌肉。
百分之九十九的变异物血肉对于人类来说都是剧毒，拥有着十分浓烈的污染，吃上几口就会被污染致死。
而新人类可以接受这些毒素，等级越高的新人类接受度越高。
并不是因为他们可以消化掉这些污染，而是体内的污染容量更高，自身的污染度也高。
只是能接纳的污染度再高也有濒临崩溃的那一天。
这是所有新人类的命运，他们最终都会被污染灭亡。
从始至终，他们都清楚知道自己在走向一条没有未来的道路，身后全是同伴的累累白骨，前方是那渺茫到虚无的希望。
在彻底被污染化之前，这些人会被集中销毁。
以免从人类转变为人类公敌，挥刀向着曾经的家人同伴。
顾妄便是制定这一规则的主要提案人，也是他力排众议开始在前两年就实行这个决策。
集中销毁，并不是安乐死。
基地没有这么多的资源提供给已经是必死的人。
销毁的手段极其残忍没有人情味，这也是他成为首席后依旧有一大批反对者的主要原因。
只是他彻底接手基地后将基地管理得越来越有序，没有给反对者留下机会，反倒是被自己信任的副官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