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他懂的,女人要每个月都流血才算是长大了,可以生孩子了。但他并不着急要什么孩子,听叔叔说,男人和女人在床上的事情会让人非常快乐!他简直想象不出来那会是什么样的快乐,因此心急如焚,但又心怀憧憬,觉得等到他们结婚的那一天,一定会非常美好。
  *
  露克蕾莎在罗马一直待到常服和礼服全都做得差不多,直到过了复活节庆典,在4月的第一天,只带了20多名亲卫,天刚蒙蒙亮便出了罗马城,前往维泰博。
  *
  弗朗索瓦·纳瓦尔每周写一封信给女主人,多了没有,信写的也很谨慎,没有什么肉麻兮兮的小情绪,而且写得相当不错。
  “尊贵的小姐:
  今天我感觉要比前几天好一些了,早上我骑马出去跑了几公里,但很小心没有跑得太快,我不希望伤口再次迸裂,太疼了。
  清晨的风很和煦,是春天了,我下了马,摘了一些野花,但我叫不出它们叫什么名字。我想你或许会喜欢,便将它们带回来。
  别墅很好,对我来说可能过分的好了。
  我想办法尽可能的泡泡温泉,但可惜的是,因为我的伤口太多,最后我发现只能泡泡腿。
  ……
  ……
  仆人们工作都很认真,厨娘问我喜欢吃什么,为我做我爱吃的食物,我很喜欢吃番茄,不过他们说温室番茄都是留给小姐的,我只能想办法偷偷买了几只高价番茄。我喜欢番茄又酸又甜的口感,就像我的心情。
  您好吗?您今天心情如何?
  我热烈的盼望再见到您的那一天,无论是什么时候。
  您忠诚的弗朗索瓦·纳瓦尔。”
  第177章 撒丁岛杜松(27)
  春天的温泉地区景致极为美好,因为地热,温泉区的花花草草都要比其他地区长得好、开得早。从罗马骑马到布里卡姆泉只需要1个多小时,跑得慢一点,2小时也到了。
  露克蕾莎跳下马,将马缰绳交给亲卫中的一个。
  温泉别墅的外型是一个错落的两层建筑,主体是石块,门窗屋顶是木头,将布里卡姆泉围了一半;外面有一个很大的圆木围墙,顺着地势将别墅和温泉围住。露克蕾莎不喜欢光秃秃的围墙,去年叫人在围墙外面种植了一圈花木,花匠选了蔷薇。
  此时,蔷薇已经开放,空气中带着粉粉的香气,清雅迷人。
  温泉别墅里几乎无人,一路从大门走进去,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到了别墅前面,依然无人。
  几名亲卫跟着女主人进了别墅,一名女仆正从客厅出来,见是小姐来了,忙低头,“小姐。”
  “纳瓦尔将军呢?”露克蕾莎问。
  “将军骑马出去了。”
  “去传医生。”
  女仆领命去了。
  *
  她的卧室不是最大最好的那个,最大最好的房间留给了教皇爸爸,她的房间仅次于教皇爸爸的房间,而且隔了一段距离。教皇上周末才来温泉别墅过了个周末,他假装不知道纳瓦尔在此养伤,纳瓦尔当然也不会没事跑去教皇面前刷脸熟。
  房间咯几乎没有人住在里面的痕迹:枕头没有凹陷,被子整齐的叠在床尾,床尾的换衣凳上没有扔着衣服,她的东西还放在原来的地方。看起来弗朗索瓦使用的十分小心。
  床头的墙壁上挂着波提切利的《湖中仙女》,也有一大半都是想象。米开朗基罗为小姐做的温泉沐浴图是写实型的,露克蕾莎半身在水中;列奥纳多的那幅是神话故事型的,将露克蕾莎塑造成了处女神阿尔忒弥斯;波提切利苦思冥想,决定将尊贵的小姐塑造成为水中的仙女。
  她身穿真丝长裙,在水中有着无与伦比的轻盈之感,真丝包裹她的胴体,若隐若现,而又曲线优美;她浓密的金发飘散在身边,同样的轻盈精巧。如此他避免了直接描绘小姐的裸体,但又仍然明确的传达了美好的胴体的概念。
  露克蕾莎将列奥纳多的杰作挂在教皇宫波吉亚寓所她的房间内,而将米开朗基罗那幅放在雅典娜宫,波提切利这幅放在温泉别墅也是最合适不过了。
  卧室里除了一张宽大的床之外,正对着床的墙壁上有一个壁炉,壁炉右边有一张写字桌,桌上摆放着信纸、羽毛笔、墨水瓶等等,桌前一张垫着天鹅绒坐垫的靠背椅;壁炉左边的墙角摆放着一张祭台,其上有两支单只烛台,两只装有水果的供碟,墙壁上挂着三博士贡献三秘宝于在圣母怀中的圣子的宗教画,是米开朗基罗的作品;床的右边是一张梳妆台,梳妆台前面一只包着天鹅绒的矮凳。
  此时,梳妆台上的水晶花瓶里插着一束蔷薇,为房间增添了一抹春天的色彩。
  要说真有什么别人住在房间里的痕迹的话,便是梳妆台上的一把牛角梳子了,梳齿上有几根微卷的黑发。
  一阵沉重又迅速的脚步声传来,“小姐!”
  年轻男人真诚热情的微笑,富有感染力。
  *
  “您能来我很高兴,我都没法表达我有多高兴啦。”弗朗索瓦微笑着说。
  “你在这儿过的好吗?你的伤好了吗?你在这儿多久了?”
  “整整6周。我的伤好多了,伤口已经愈合,您要看看吗?”
  她笑,“我传了医生,你今天要换药吗?”
  他点点头,“最近好多了,不用每天换药。”
  “过来吧。”
  俩人到了起居室,医生已经到了。
  他自己脱了外套和内衣,露出强健的身体:仍然大半个上身都裹着绷带,但很明显伤口不会渗血了。医生剪开绷带,检查了伤口愈合情况。不需要继续上药,但还是要保持干燥,保持清洁。
  医生检查完毕,换了干净绷带重新包扎起来。
  露克蕾莎示意医生、仆人、亲卫都退下。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他俩。
  *
  他的手臂还是如此强壮,肱二头肌、肱三头肌虬结,摸上去手感极好。她的手指轻轻触碰他的手臂、肩头,拂过他的伤口。
  “还疼吗?”她轻声问。
  “有时候有一点点疼。”
  “你恢复的很快。”
  “托您的福,小姐。”
  “是吗?”
  “当然了。”他轻笑,“小姐,我能问您吗?您会留几天?”
  “还不知道。也许……”
  “您就要结婚啦。”他忍住心酸,淡淡的说。
  “是啊,这你早就知道了。”
  他极为轻微的叹息了一声。
  “结婚之后我可能很久不能……不能私下见你。你下个月去博洛尼亚,7月要进攻米兰,你去了之后跟在拉韦纳的巴尔托洛米娅一起整顿军务和政务,要确保后勤。”
  “我知道了。我会跟随您参战吗?”
  “你暂时留在博洛尼亚,需要你的时候会调你过去。”
  “遵命,小姐。”他低垂眼帘,看着她的鞋尖,“我听从您的安排。”
  她的鞋尖缀有珍珠,他想,这才应该是一位贵族小姐的鞋子,而不是……骑马才穿的皮靴。小姐的衣帽间挂满了各种长裙,其中绝大部分一次都没有穿过;还有许多内衣,装满了多斗柜的抽屉,从真丝的长短袖睡裙到长度不等的真丝睡裤,鞋柜也装得满满的,从各种外出鞋到只在室内穿着的各种鞋子,夏天的真丝软底鞋到冬天的兔毛鞋,应有尽有。
  他之前从不知道一个人需要那么多衣服和鞋子!
  但想想这是教皇之女,又不奇怪了。
  小姐拉着他的手,带他又回了卧室。
  壁炉点着木柴,房间里过分的温暖,以至于穿什么都觉得热。
  *
  蔷薇的香气似乎越来越浓了。
  热。
  温暖的胴体。
  木头燃烧的细细剥裂的声音。
  汗水打湿了床单。
  *
  “别为了我结婚而难过。”
  “好。”
  “孔塔里尼家族可以不在乎你,但应该不能容忍你参加我的婚礼。”
  “我明白。”
  “你会因此感到屈辱吗?”
  “不会,小姐。”
  “是吗?你不是一个男人吗?”
  “我是,小姐,我还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我也觉得你很好。”她微笑,“你要知道,成为我的丈夫未必是什么好事,我的婚姻……至少现在还必定会是联姻。”
  “我懂。”
  “别在意结婚仪式。”
  “我知道。”
  “你的忠诚?”
  “属于您,我的小姐。”
  “你的生命?”
  “也属于您,小姐。”
  露克蕾莎十分满意,聪明人就应该一点就透。
  “塞巴斯蒂安也会跟我去米兰,他是我的丈夫,你必须尊重他。”
  弗朗索瓦心中一痛,“是。”
  “他不会对你怎么样,他就是个孩子。不过,我不能保证他不会暗地里对你动手。你只是一个人,如果他真的安排几十个人杀你,你很难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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