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露克蕾莎当然还是要安慰他想多了,她身体不好,这是天意,听说乔凡尼对亡妻并不好,所以上帝惩罚他,而她这个妻子是多么不幸,为他背负了上帝的怒火。
乔凡尼不太好忽悠:这都是假话!你已经嫁给我,就该是斯福尔扎家的人,波吉亚已经不是你的家人了。
露克蕾莎不高兴:我永远姓波吉亚,斯福尔扎算个屁!
乔凡尼愤恨的说:你们波吉亚家没有一个干净的人!——以下涂黑了好几行。
露克蕾莎不装了:难道你们斯福尔扎家有干净的人?你堂叔卢多维科正等着小公爵去死呢!
乔凡尼也不装了,跑到中庭大喊:你是不是跟切萨雷有一腿,你这个下贱的女人!
露克蕾莎气得命令狄亚娜拿来弓箭,射得乔凡尼在中庭跑来跑去。
安吉拉带着一支中队围住中庭,乔凡尼没办法跑进主堡里躲避,只能抱头鼠窜。
最后,一支箭射到他屁股上,疼得他狂吼大喊。
*
切萨雷来了一趟,带走乔凡尼。
尊臀受伤的乔凡尼趴在马车座位上,大哥亲切慰问,“听说,你满口胡言,说我爱上了自己的妹妹,是这样吗?”
乔凡尼又不是傻,立即矢口否认,“没有,我绝不会说这种混账话。”
切萨雷冷冷的看着他,一巴掌又一巴掌拍在他伤口,他疼得大喊起来。
“疼不疼?”切萨雷问。
“疼!疼死了!切萨雷,切萨雷!”
“称我youreminence,我可是枢机主教。”
“youreminence!我错了!我不该来找露克蕾莎!可她是我的妻子!我有权利见她!”
“现在是你的妻子,以后还是不是你的妻子,要看你的表现。”
乔凡尼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委屈、羞愤过。
*
朱利亚诺·德拉·罗韦雷“失踪”了,他不在那不勒斯、不在威尼斯、不在佛罗伦萨、不在米兰,也不在法兰西。亚历山大六世于是将他在意大利境内的财产全部收缴,其中一些城镇给了奥尔西尼家,这是端水大师的平衡之术,给了科伦纳家一点甜头,也给奥尔西尼家一点好处,总的来说稍微偏向一点科伦纳家族,以此牵制奥尔西尼。
德拉·罗韦雷的财产不少,他深受教皇叔叔的喜爱,也得到了前任教皇英诺森八世的器重,光是罗马城里的宫殿和府邸就有好几座,这些城内的不动产全都给了现任教皇之子切萨雷。
切萨雷最近忙着验收德拉·罗韦雷的不动产,在他常住的德拉·罗韦雷宫收缴了不少文件,其中有很多各位大主教、枢机主教的档案——也就是把柄,还有很多没来得及带走的珠宝、金银器皿,这些可都是钱呀。
他命人将金银器皿拿去融了,送去威尼斯的银行里换成金银币;珠宝全部装箱,派人送去给露克蕾莎。
他只相信自己的马木留克去清点财产,而米凯莱托在德拉·罗韦雷宫发现了一只沉重的保险箱,整个搬走,呈给了主人;又去找了锁匠,费了很大力气、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将保险箱打开。
保险箱里放着朱利亚诺的遗嘱,他将财产平均分给了他的三个女儿,但没有提到现金在哪里,可能他的律师会知道;另外有一只锦盒放着一对黄金戒指,男式戒指略宽,无字;女式戒指稍细,内圈刻着“凡娜莎”的名字。
另外还有一份文件,是秘密颁发的教皇令:
“教皇英诺森八世证实:切萨雷·德拉·罗韦雷,是枢机主教朱利亚诺·德拉·罗韦雷同有夫之妇凡娜莎·德·卡塔尼于1475年9月14日所生之子。”
切萨雷脸色大变,险些晕倒。
第70章 陶尔米纳雪松(10)
等他稍微冷静下来,想着这份不知真假的文件还是应该尽快销毁。
不用去问母亲,也不必怀疑教皇爸爸对他的爱。罗德里戈可是一个波吉亚,他怎么可能没有确认儿子是不是自己的便承认下来?父亲对他的爱是毋庸置疑的,就像戈弗雷,父亲不太确定戈弗雷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便一直不怎么喜欢,但最后为了自己的尊严还是承认了,可不喜欢就还是不喜欢。
这个可恶的德拉·罗韦雷!他恨恨的想,这份教皇令就是故意做出来恶心罗德里戈·波吉亚的,也知道经不起考验,所以从来没有拿出来。还有可能是准备留到以后传出谣言,离间他们父子的感情,教皇爸爸就算再怎么相信他是亲儿子,也会恼火、暗自怀疑,父子感情必定会遭到破坏!
这个该死的德拉·罗韦雷!
切萨雷气得恨不能跑去法兰西把那个混蛋男人的尸体挖出来、剁碎了喂狗!
他想着米凯莱托办事还是靠谱的,本能认为这个保险箱很重要,干脆整个搬回来,如此一来,除了可能知道这份伪教皇令的德拉·罗韦雷的亲信,只有他知道——理论上每一份教皇令都在档案库有存档,他可以去找找,会不会被人偷偷往里面塞了一份“正本”。
他将“教皇令”放在蜡烛上面,点燃,眼看着烧成了一小撮灰白色的纸灰。
这件事情他谁也没说,包括妹妹,包括亲信米凯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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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8日,耶稣升天日。
这天,那不勒斯国王阿方索二世经由教皇的代表、乔凡尼·罗马尼枢机主教加冕。
3天后,戈弗雷·波吉亚与那不勒斯公主阿拉贡的桑夏举行了结婚典礼,阿方索二世、乔凡尼·罗马尼枢机主教出席了婚礼。
是日,那不勒斯暴雨倾盆,似乎预示了这场婚姻的将来。
*
新娘桑夏公主年方16岁,是一位黑发的美人。她是个私生子,但从小就在王宫里长大,又缺乏真正的公主教育,以至于养成了任性的性格、放荡的习性。
新婚夫妇的第一夜很有仪式感,国王与教皇特使等待在新房外面,新郎新娘进了婚房,宫女为他们脱去衣衫,新婚夫妇全身赤裸躺在床上,盖着毛毯薄被;国王与教皇特使随后进入房间,宫女们将毛毯掀开,一直掀到新婚夫妇的肚脐;
新郎随后拥抱新娘,而国王与教皇特使一直待在新房里聊天,半小时后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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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这份报告的露克蕾莎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因为教皇陛下需要确定这场婚姻是真正的婚姻。”二表哥乔凡尼·兰索尔说。
“我结婚的时候就没有。”
“那是因为您的父亲是教皇陛下。”
有道理。露克蕾莎叹气,“戈弗雷真可怜,桑夏也很可怜。”
当着亲爸的面跟一个男孩进行生命的大和谐,这场面也太可怕了!不过想来阿方索二世不能拒绝教皇的要求,只能同意。
太惨了!
她暗自下定决心,第一次结婚身不由己,以后结婚可一定要能自己选择,而且,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围观她的新婚之夜。
一定要有自己的实力,而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有军事力量才能保证自己不被他人左右、不被他人胁迫。教皇爸爸要是有10万,不,哪怕只有5万军队,都不至于要担心法兰西军队打过来。
她吩咐仆人,“去为戈弗雷少爷准备一些礼物,祝贺他的新婚。去告诉伯爵,他也得送给戈弗雷贺礼。”
兄姐们都已经送过新婚贺礼了,一并带去那不勒斯。戈弗雷这个可怜的崽,为了老父亲的平衡术,同样要牺牲自己的婚姻。
那不勒斯的探子早已传回桑夏公主的情报,桑夏年纪不大,几年前订婚,但去年年初便取消了婚约,转而寻求与波吉亚家族的政治联姻。老国王原本想让桑夏嫁给胡安,但胡安有婚生公主未婚妻,没谈成;老国王转眼又看上戈弗雷。
戈弗雷在波吉亚家是个小透明,但总归是个男孩,教皇喜不喜欢这个小儿子不是什么问题。
当时老国王费兰特一世与米兰公国的摄政卢多维科·斯福尔扎都来参加了露克蕾莎的婚礼,露克蕾莎困了被切萨雷抱走,之后没多久费兰特跟卢多维科大吵了一架,就是为了争夺戈弗雷。
卢多维科想要把斯福尔扎家的一个私生女嫁给戈弗雷,原因是胡安的未婚妻玛丽娅公主也属于阿拉贡王室,要是戈弗雷娶了那不勒斯的公主,那么波吉亚家的两个儿子都跟阿拉贡王室联姻,区区一个娶了波吉亚家的女孩的斯福尔扎伯爵就不够看了。
胡安和戈弗雷的婚事都不亏,将来他们跟公主有了儿子,那么他们的儿子作为婚生子,是有王位继承权的,排名靠后不要紧,万一其他排名靠前的男嗣都死绝了呢?
胡安已经是公爵,将来他的子女可以毫无障碍的与各国王室联姻;戈弗雷现在只是小小的王子,但封为公爵也只是时间问题。相比之下,露克蕾莎的丈夫只是一个小小的伯爵,地位不高。
亏大了。
至于桑夏公主的私德问题,嗐,只能说,她的尊贵只体现在血统和公主的头衔上,她父亲的正妻死的比较早,之后生母成为当时的阿方索王储的庶妻,也就是只有妻子的名义,但没有王妃的头衔和地位,生母没几年也去世了。可以说她就没有接受过正经的王室公主的教育,祖父和父亲也不管她,她早就偷吃禁果,不是处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