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青真被她这股子决心整不会了,抬手揉了下脸:“行行行,喝不死你。我现在就去拿。行吧,祖宗!”
他站起身,嘴上骂骂咧咧地去了趟酒柜,又翻回来,啪一声,拿了瓶一模一样的酒放桌上:“来,多喝点,反正这酒便宜,就这样大口大口喝也行,但我告诉你啊,你不许浪费,能喝就给我喝完它!”
正合我意,我现在只想喝到失忆。竹听眠想。
平常人喝红酒都浅斟慢酌,他俩这哪是喝酒,纯属较劲。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让谁,倒酒都不眨眼,满杯倒、仰头灌。很快,第二瓶酒就见了底,李长青便去拿了第三瓶,第四瓶……一杯接一杯,到最后,整整四瓶1990年的罗曼尼康帝,就这么见了底。
到后面,李长青拿来第五瓶后,整个人软在沙发上,眼神已经开始飘,盯着对面落地窗外那片波光粼粼的泳池,眨巴眨巴眼,总觉得水面像长出了光环。
竹听眠也坐不太直了,眼里头顶那大吊灯好像在转,光影一晃一晃的,跟做梦似的。
李长青整个人都快跟沙发粘一块去了:“祖宗,我就是想问你个问题,让你帮我想想答案……你为什么要把我往死里灌啊?咱俩有仇吗?”
竹听眠听到这个人还没放弃问她,手一抖,连忙又倒满一杯,抓起杯子就又是一口闷。
咣当一声,酒杯落在桌上。
这杯酒下肚,竹听眠耳边嗡嗡的,像有人拿棉花团死死捂着她的鼓膜,周围的一切都远了,只剩酒劲顶在脑门上。
她知道自己终于开始醉了。
太好了,轻松了,轻松了……
终于可以不用把自尊像盔甲一样穿身上,可以随便说点废话,可以不聪明,可以不硬撑……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之前每次喝多,就会干些特别丢人的事。
但没办法,李长青抛出来的问题答案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宁可喝死,喝到失忆,也不能给他这份答案。
竹听眠回头,安安静静地盯着李长青。
李长青被她看得有点发毛:“你看我干什么?”
她没回答,继续看他,眼神慢慢变了,从恍惚到清醒,从清醒到失神,最后突然开口:“李长青。”
他坐正了点:“嗯。”
“你为什么非要招惹我?”她问。
“我什么时候招惹你了?”
竹听眠摇摇头:“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跟你签那个合同吗?”
李长青没敢出声,却偷偷往她那边靠了点,心跳已经不太对劲了。他预感竹听眠接下来要说的话,会一下把他砸得很疼,或者很软。
竹听眠盯着他:“其实,你拟的那份合同,我最开始吧,是死也没打算答应你的。”
她说“感谢”两个字的时候,李长青甚至都开始嫉妒了。嫉妒所有她曾经感激过的人。
因为这种真心,他很渴求。
贺念如此坚定地认为着。
所以看着李长青美滋滋地摸着刚挨揍的后背,他也是习惯性地耸耸肩,自个儿开启一天的事项。
又一年寒假,春节也近在眼前,游客势必会增多,归乡之人也陆续到场。
今年有几个显著的变化,继李长青和竹听眠结婚之后,孙明也奔赴婚姻大队,贺念依然在追求齐老板的道路上闷头前进,尚无良好结果。
大家都钻头觅缝地往恋爱洪流里冲,王天倒是蠢蠢欲动,可是放目周围,日常能见到的就只有一个罗丝。
罗丝,知道吧,一个可以打五个。
王天不敢妄想,但是,说起罗丝就会想到二丫,想到二丫,难免顺着想到齐群。
齐群当年爱得死去活来非她不可,还在得知二丫怀孕之后痛哭流涕,之后即便离开秋芒镇去上学,也时常来电询问张婶的近况,顺带着旁敲侧击地打听二丫是否离婚。
竹听眠每次都让他滚,王天就会在旁边乐呵。
第 63 章 反击
63
李长青真的是勃然大怒,表现在齐群正在别扭地夸赞竹听眠婚姻幸福的时候,那个冷静好的丈夫跺着楼梯下来,径直去到竹听眠面前,也不顾周围是不是有很多人。
“你太坏了。”李长青说。
“卧槽。”齐群被惊到,他转头看向贺念和王天,结果发现大家都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那又怎么样?”竹听眠正和辛光一起弹电子琴玩,头都不抬。
太过分了。
李长青弯腰下去问:“竹听眠,你是不是以为结了婚你就套牢了我?”
他头顶那两撮来不及被顺下去的头发竖天而起,看起来真是很严重的情况。
事实上,这句话听起来就是很严重。
而且他态度严峻,声调冰冷。
竹听眠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但是。
但是!她闭着眼,就这么坐着,不说话,也不动,无可奈何地听着外面那些带货主播,拿她名字当行走的流量包。
忽然,她察觉到了。那天之后,他们整整两天都没联系。竹听眠骂完李长青,便气冲冲地走了。
她才不想管大少爷身上有没有钱,穷死他,饿死他才好,让他看看没钱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期间,竹听眠找了个小旅馆住了两天,等在微博上刷到自己家楼下的人少了点,这才敢动回家的心思。
不能一直躲着,这样也太浪费房租了。
于是,她回家了。
结果竹听眠一进楼就傻了眼。
楼道里人满为患,小主播,狗仔,还有些没脑子的粉丝都在那儿守着。
竹听眠一看这阵势,心说不好,赶紧拿手挡着脸,一边推推搡搡地从人群里挤出来一条缝,好不容易勉强走到门口,摸出钥匙,准备开门。
围着她的人不依不饶,问得竹听眠有点头大:“你和李长青的热搜是真的吗?”
“真的和哥哥在一起了吗?呜呜呜。”但她确实很期待。
既然学不进去,竹听眠干脆合上书,起身洗了个澡,开始找衣服。
妆是仔细画的,发尾吹卷了,衣柜里,全是李长青之前给她送来的稀有皮包,可竹听眠并不打算拿,她可不想带着李长青送的东西去见钟浔。
她把手机、卡,口香糖全塞进外套兜里,包也不拎,就出门了。
门口的管家上来问:“需要司机送您过去吗?”
竹听眠摇头:“不用,我自己去。”
四月份的帝都,不冷不热,街道边的槐花刚刚冒芽。她戴着口罩和墨镜,一路坐地铁再转公交,周围人来人往,有学生,有上班族,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也没人知道她的账户里正躺着上百亿的余额。
偶尔有人回头,甚至有人拿手机偷偷拍她。
竹听眠不知道是不是被认出来了,她没在意,下了车。
风从背后吹过来,竹听眠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久很久,没这么轻松地走在一条人来人往的路上了。
她想,今天晚上,一定会很开心吧。
很快竹听眠就到了餐厅。那是一家很隐蔽的日料,藏在巷子深处,竹听眠跟着服务员穿过铺满碎石的小径,来到一间包厢门口。
竹听眠刚伸手去推门,心跳突然就快了一拍。
门打开的那一刻,空气里的温度都升高了。
钟浔已经到了,安安静静地坐在榻榻米那头,低头看菜单。
他听见动静抬了头,朝竹听眠笑了一下,温温柔柔的。
那一瞬间,竹听眠几乎有点失神。
镜头根本拍不出来钟浔真人的十分之一。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不是从来都不谈女朋友吗?他怎么能不是gay呢!”
那些人还拿着手机在直播,镜头一对准,竹听眠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到显微镜下,什么都暴露得一清二楚。
竹听眠简直要炸毛了,烦死了,烦死了!她是人,又不是动物园里的动物,这什么日子啊,没完没了!
她摸出钥匙,快速开了门,狠狠甩上那扇门。
门一关上,终于安静了些许。竹听眠站在门后,深吸了一口气,才觉得自己好像暂时从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解脱了。
竹听眠才刚松口气,结果,外面突然想起一阵嗡嗡声。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直接朝窗外看去——
一架无人机正飞了起来,还带着录像机,正对着她的窗子!
竹听眠赶紧拉上窗帘,手都在发抖,觉得整个人都快炸了。她恨不得立刻把那帮人赶走,怎么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
李长青李长青,都怪这该死的李长青。说着,竹听眠自顾自端起外卖盒,也不管烫不烫,直接将那一大碗粥咕噜咕噜灌下去,喝完抽张纸巾抹了把嘴,整个人被子一盖,脑袋一偏,摆明了不想再看见他。
李长青看了眼缩在被子里的竹听眠,阴着脸收拾掉外卖盒,把竹听眠要吃的退烧药没好气地找出来,摔在床上,随手提着吃完的外卖盒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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