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会怎么样?”
“继续啊。不是在这儿聊得挺好的么。把你想说的话说完啊。”
竹听眠头皮发麻,反射性往后缩了一下:“你、你怎么来了?!”
钟浔也微微皱了下眉,显然没料李长青会突然出现。
李长青目光只落在竹听眠脸上,眼神一寸一寸扫过去,像是确认她刚刚每个字、每个眼神、每个气息他都听见了。
然后他才终于肯正眼看向钟浔,句句带刺。
“竹听眠,是我的人。”上班?上什么班?
竹听眠整个人短路一秒,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跟踪我?”
“嗯?”
“昨晚我们喝完酒……做的事,我刚才想起来了。”
竹听眠怔住。
不重要……了?难道他觉得这件事……重要过吗?
车越往前开,道路越安静。
很快到了地方。
竹听眠其实从不觉得自己出身差。
孤儿院出来又怎么样?她照样能把生活过明白,能靠自己走到现在,她不觉得低人一等。但现在,坐在这里,只要一想到李正廷可能开口问她“你家做什么的”、“父母是哪儿的”、“学历背景怎么样”,她就莫名觉得说不出口。
李长青脸色铁青,没吭声。
钟浔继续:“当然了,要是你介意的话,我也可以理解。一会吃完饭,我会送我妹妹回去。”
她话刚说完,空气就冷了。
李长青扭头看她,没出声,眼神像是刀子,一寸一寸从她脸上剜过去。
那眼神的意思太明显了:
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
一秒,两秒。
钟浔忽然开口:“你喜欢她么。”
竹听眠深吸一口气,才推开门回去。
结果刚进包厢就愣住了。
桌上两百多万一瓶的酒,已经又空了两瓶,钟浔和李长青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坐在原位,脸上都带着点酒气染出来的红。可那眼神,却彼此咬得死死的。
李长青瞥了她一眼:“结完账了?”
竹听眠点头,没说话。
“不过下次,别再越过我私下见她。”
“我会知道。”
看起来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打算回答。
面无表情。沉默到底。
“但在外人面前,不行。”
“你是我的人,你得站在我这边。”
李长青呼吸重了。
他整个人靠着座椅,脸上带着酒醉后的红晕,眼睛却一点都不醉,全部都是积攒已久的怒火:
车厢里安静得只剩下空调声。
竹听眠大脑一瞬间像被灌满了冰水。
她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你对我的感觉,离喜欢很近。”
“你也说,我们之间条件差太多了。然后呢?”
他一字一顿:“竹听眠,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你就会怎么样?”
“你把话、给我说完啊。”
竹听眠指甲死死扣进掌心。她用了很长时间平复自己心情,才让声音听起来像个正常人:
“以我现在的条件,跟很多正常人都有壁,更别提你了,你是亚洲首富独子,从小受顶级教育,你站的位置,是我这辈子都够不着的。这点儿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所以,我真没资格喜欢你。”
“你靠近我,可能是因为你的厌女症突然对我不起效了,觉得我挺稀奇,也有可能是因为别人都顺着你,我偏不顺,所以你图个新鲜……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每靠近我一次,就会在我身上烫出一个窟窿!”
竹听眠抬起眼,眼神坚定:“你问要是我真的喜欢你,会怎么样?
“我会下地狱。”
“我会万劫不复!”
竹听眠沉默了。
她垂着眼,指尖紧紧攥着,过了好一会才像是鼓起了全部勇气那样,轻轻吐出一句话:“……可能,确实是有点喜欢。”
“我不管你以前和她是什么关系,现在她在我家住,我就是她现在的金主、监护人、上级、房东、合作对象。你顶多是认识她几年,而你,又有什么资格,和我李长青抢老婆?”
竹听眠顿时站直身子,甩开手,哈欠也不打了。
她指了指脚下,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站这。
李长青乖乖照做,就看她快步绕去书桌,捡了叠纸过来,让李长青看。
然后一张张念出来。
“意外伤害险,重大疾病险,人寿保险,”她慢慢地换着一张又一张,“这个,还有这个。”
“你出息了啊,你背着我买这么多意外险商业险,收益人还填着我!”竹听眠在李长青面前晃着那张纸,“你凭什么!你搞这种事情?”
原来是这个事儿。
李长青的确是悄悄操作的,没想到寄到了家里。
本来这事儿应该是当面说的,这会被竹听眠先发现,他感觉有些不占理。
先安抚人别气,解释说:“这都正常的呀,给自己买个保险什么的。”
竹听眠问他:“你买这么多意外险,我是问你凭什么?”
这哪能答出个凭什么?
李长青人都被问懵了,“那,就是,买嘛。”
“我告诉你李长青,我俩,只能我死在你前头,”竹听眠瞪着他说。
“你说的什么话!”李长青立时急了,“没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不要说这种话!”
“你都未雨绸缪了!我凭什么不能说这种话?!”竹听眠顿了几秒,忽而问,“你是不是一直不相信我离不开你?所以你背着我准备这些?”
“我说爱你的时候,其实你没放在心上,所以觉得我可以承受住失去你?李长青,你凭什么不和我商量,就设想失去你这件事可以用钱补偿!”
李长青看清了她通红的眼睛,突然明白她愤怒的原因。
也发现这件事的严重性。
第 61 章 交手
61
李长青小心地迈步走向她,低头时能看见她捏着单子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他想同以往一样去触碰她的手背。
竹听眠却偏开脸不看他,而且手也躲开。
“老婆。”李长青轻声喊她,道歉的态度也绝不敷衍,“你理理我,别皱眉毛,你揍我吧?”
“谁是你老婆?”竹听眠瞪了他一眼,继而坐去沙发里,顺手把那叠纸放去茶几上,“你认错人了李长青,原因等你出事儿了拿钱的才是你老婆,我哪里配?”
李长青当然知道竹听眠生气的时候会说狠话,但这次不一样,她语带自嘲,伤人的同时也让自己疼。
保险这事儿。这哪里是吻啊,分明就是两个干涸已久,却又不巧狭路相逢的野兽。
沙发一角的靠枕,早就被挤落在地上,无人问津。
李长青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女人这么亲近过。可现在,脑子里满满的,除了竹听眠,就是竹听眠。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是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所有想法都模糊了,但只有一个念头,一直清晰。
想要她、他想要她!
上次他们在国金顶楼的那个吻,是角力,是试探,是你退一步我近一步,可这次不是。
完全不是。
竹听眠只感觉李长青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拆开,再揉碎进他身体里,牙齿蹭过舌尖的时候,她甚至害怕他会一口会咬下去
她心脏跳得太快,头发全贴在太阳穴上,像是被汗水粘住了,整个人都是他身上好闻的高级香水味,嘴里是,手上是,连冒出来的汗里都是他的味道。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
这个念头一出,竹听眠像是被锤子狠狠砸了一锤。
她猛然睁开眼睛,抓住李长青后脑的头发,往后一拽。
李长青猝不及防,脸就在她眼前,呼吸还没收住,眼睛也还没从那场吻里退出来,喘着气停在她上方:“干嘛呀?”
竹听眠唇还红着,声音带着一点喝醉之后的钝感:
“不,不行,我们不能这样,回屋吧,我,我困了。”
他是在学校的时候同学不幸摔了腿,接着保险公司过来处理,李长青顺带着问了一句保险的事情。
因为前面几年,在那段看不到明天的日子里,李长青所有的医保和社保都断了,更别提去想什么意外保险。
在买的时候他也没想很多事儿,纯粹就是觉得生活中多点保障也挺好,当然也有些“身为丈夫”的责任卡感作祟。
当时,李长青潜意识里是觉得这件事儿最好落地之后同竹听眠商量,说不上来究竟为什么,觉得有些不安是真的,但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填地址的时候干脆写了民宿,没想到直接寄回来,而且都没打电话通知。
李长青倒是在手机软件上看见过消息,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前段时间竹听眠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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