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什么年级第一,就凭你的美貌,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痛定思痛过,你还是那个竹听眠吗?”林宛宛总能在关键的时候给她一些支持和自信。
竹听眠仔细想了想,顿时坐直了身子。是啊,自己怎么变得这样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甚至还产生了这种不配得感呢?怪不得林宛宛会这么说,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变了很多。不过这件事就算各退一步,也怪不到李长青身上。
“随他去吧,我得给自己一点时间。”竹听眠洒脱地回复道。她仰躺在沙发上,这段时间自己的种种经历就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重新放映了一遍。
她朝着天花板发出一声哀嚎,在他们之间的相处里,李长青似乎永远扮演着无动于衷的角色,这让她感觉自己像是那个总是处于下风的一方。
寒假仿佛一位珊珊来迟的访客,终于来临。自那天过后,他们就断了联系。
往昔,竹听眠总是会在微信上给李长青发送一些小表情,要是她不再主动发消息的话,李长青是决然不会主动先来搭话。他们的微信会沉寂了下去,无人在意。
竹听眠心烦意乱的时候,就会去骑马。她突然想起,自己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碰过缰绳了,手竟莫名地有些发痒。
刚到马场的时候,正巧赶上几个学生正在上马术课。寒冬腊月里,只能在室内马场活动,虽说这室内马场的面积比不上室外马场辽阔,但经过几番扩建之后,倒也足够宽敞了。
竹听眠挑选了自己平日里常骑的那匹烈血马,和马场经理交代完之后,她隐隐觉得后背像是有一道炽热滚烫的目光射来。
她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去,真是无巧不成书,正好和李长青那双透着薄凉的眼睛撞了个正着。
其实也没隔多久,,可中间一直没有交流互动,这样猛然碰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顿时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他怎么也破天荒地来上马术课了呢?
竹听眠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自己和李长青的初次见面,也是在这个马场。
那时的她还没有被诸多规矩束缚,她拒绝了一个小混混,而这一幕正好被李长青听到。接着,又在小巷子里,她逼着他“见义勇为”。
这一切,或许真的是冥冥中的缘分在作祟吧。
竹听眠下了床,走到落地窗前,缓缓拉开窗帘,然后怔怔地望着窗下的车水马龙出了神。在拂晓来临之前,总有一段最为黑暗的时光,只要熬过这段黑暗,就能看到黎明时的日出。
她已经熬过了那段黑暗的日子,可等待着她的,到底会是日出的曙光,还是更为深沉的黑夜呢?
“元元,你把我拉黑了,你是不是在怪爸爸呀?”
“电梯里那个人是不是吓到你了,爸爸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爸爸跟你道歉。”
竹臻天又接连发了两条消息,在这个时段里,对于竹听眠来说,这更像是恐吓短信。
竹听眠的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怎么可能不怨恨呢?她怨那不负责任的父母,恨那天价的债务,更嗔怪这不太公平的命运。
她明明已经看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明明已经还清了所有的债务,可为什么,竹臻天还要来纠缠她?
竹臻天现在想必已经知晓了她的全部信息,电话、住址、她所接触的人,甚至更多的隐私。
一个阔别了六年都未曾出现过的人,现在突然冒了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她可不相信他对自己还留存着那一点余温般的父爱。
“见一面吧。”竹听眠简短地回复道。 竹听眠从梦中悠悠转醒,窗外晨曦微露,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轻柔地映在她的脸上,记忆如退潮的海水慢慢消散。
她的心没来由地感觉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高中啊,那是她青春记忆里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了,纯净、美好又无忧无虑。
竹听眠起身,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安梦心理疗愈室近年来声名鹊起,在整个行业内都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每天前来就诊的病人络绎不绝,得到的好评如潮水般涌来。这其中,除了外界的营销推广起到了一定作用之外,更离不开心理医生们的高超实力。
尤其是他们那里的顶级心理师,也就是安梦幕后的老板,那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千金难见一面。
竹听眠到达疗愈室的时候,那里正是热闹非凡、门庭若市的时候,工作人员们都忙得脚不沾地。她径直上了三楼,这一整层都是她的私人疗愈间和办公室。
最近,工作室正在筹备省级的医学研讨峰会。他们将作为疗愈方面的代表在会上发言,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安梦”是竹听眠全身心投入的心血结晶,碰到这样的好机会,如果能够借此进一步打开知名度,要是再能拉到一些投资的话,那“安梦”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以前这种事情竹听眠是不怎么参与的,但是这次峰会上大佬云集,拟邀了众多各个领域的金主,比起往年来说,含金量高了可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盯着进度,一刻也不敢松懈。
下午,在会议室里开了整整三个小时的会,整理历年的数据,制作报告。等会议结束的时候,她只觉得口干舌燥。
“老板,有人给您送花啦!”新来的实习生满脸带笑地说道。竹听眠只感觉太阳穴一阵阵地跳得更厉害了。
走廊里放置着一束黑巴克玫瑰,那玫瑰有着天鹅绒般的质感。麻丝纸将其精心包裹着,几支生机蓬勃的星点木点缀其间,既透着浪漫又不失高雅格调。
没有留下贺卡,也没人打电话告知。竹听眠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李长青的身影,可紧接着又想到,李长青现在应该还沉醉在酒意之中尚未醒来呢。
难道,是楚远洲?
刚想到这儿,仿佛是要验证她的想法一般,楚远洲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收到花了吗?”
竹听眠有些疑惑他这么做的用意:“远洲,这花是……?”
花虽美,但也给竹听眠带来了些许困扰。
“方才路过花店,看到这束花,感觉它特别适合你。想到你应该在安梦,就把花送过去了。”
黑巴克的花朵饱满,绚烂地盛开着。它不像红玫瑰颜色单调,喑哑的色调中和了玫瑰的艳丽张扬,看起来既高贵又不失美的冲击力。
楚远洲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他不是路过,而是亲自去挑选的,并且在第一眼看到这束花的时候就被它吸引住了。
竹听眠轻声道了句谢谢:“下次要是还有这种赏花的美事,记得提前告诉我呀。”
不然的话,这到底算惊喜还是惊吓,可真不好说呢。
“赏花的美事有了,晚上再赏脸一起吃个饭吧?”楚远洲回复道。
他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让人实在难以拒绝。
楚远洲派车来接竹听眠,竹听眠本以为又是那种商业应酬性质的聚会。等她到了包厢,看到里面只有楚远洲一个人时,不禁有些意外。
“怎么了?”楚远洲脸上带着温润和煦的笑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这儿的菜味道还不错,拉你来作陪一起尝尝,你不会介意吧?”
楚远洲如今的身份地位,每天都有人争相巴结讨好。不过就是一顿简单的饭而已,竹听眠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她是他对外公开宣称的情人,这一点两人心里心照不宣,不过那只是借口罢了。除去这层关系,楚远洲对于竹听眠来说,是财力雄厚的债主,是她最了解的病人,也是带压迫感的长辈角色。
之后,她几乎再也没能合眼。和竹臻天约的是晚上,竹听眠没有去安梦,只是在家简单打扫了下卫生。
小组群里依旧热闹非凡,大家还沉浸在竞得两千多万项目的喜讯之中,一直没能从这份喜悦里走出来。
初次接触这个项目就能首战告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对他们工作能力的一种认可。
“还是多亏了眠姐啊,脑子转得特快,把那个大佬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小弟我是真的佩服。”
“佩服+1,这下看谁还敢瞧不起心理疗愈?看咱们云梦不狠狠打他们的脸!”
竹听眠看着大家聊得热火朝天,于是便又发了个红包进去,活跃一下气氛。
“工作时间,禁止摸鱼聊天。”她打出了这么一串字。
员工们纷纷发了个探头的小表情包,然后又开启了新一轮对竹听眠的膜拜。
竹听眠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些,就这么玩玩闹闹的,一天的时光也就悄然溜走了。
晚上,她找了一家比较安静的饭店,当她走进包厢的时候,竹臻天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再次见到竹臻天,竹听眠在来的路上就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其实,深埋对竹臻天,深藏心底的除了恨,还有丝丝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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