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竹听眠反应平淡,庄晗景放下心来的同时,免不了多调侃两句。
“当初你跟人家分得这么干脆,就真的没一点后劲儿?我可听说,他专门买了个星体的命名权,叫什么——“眠愿”,啧啧啧,一语双关,搞天文的就是浪漫。”
竹听眠慢条斯理地揉着小臂,分出心神来想,果然是疏于练习,7.62高仿真模拟子弹才玩了十几发,竟察觉出一丝酸痛来。
她眉稍不在意地上扬,抿了一口沁凉的汽水,“不过是沾了个眠字而已,你们就各种揣测人深情,保不准他只是眠愿自己事业有成蒸蒸日上,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这话可不好说。前段时间我三叔不是调职了吗,听说外交部今年考进去了一位履历样样都光鲜的年轻博士。”
竹听眠听出了庄晗景抛砖引玉的意思,笑了一声:“难道是天文学博士?”
庄晗景嗯哼几下,夸赞道:“聪明。”
“这种家庭培养出来的,职业规划突然大转圜,要说没点外力刺激,狗都不信。”庄晗景眨巴眼看向竹听眠。
竹听眠彻底无语。
傅斯年傅斯年。提起这三个字她就头疼。
前段时间傅家长辈还跟竹听眠她爸有过合作,傅斯年专程拜访,他长相清正,为人谦虚守礼,佯装无意问及她的近况,颇得她父亲钟意,不多时就给竹听眠推了他的微信,要她有空和他多聊天熟络。
聊个屁啊。
她亲手把人拉进的黑名单,再加回来,想想都知道有多尴尬。
自从和傅斯年分开以后,竹听眠决定再也不找家世相当的人恋爱,她玩心重,要求又高,对方在她之前最好连什么暗恋对象、白月光都不要有,至于能走到哪一步,说实话,她没想过,兴趣淡了自然也就散了。
整个京城圈子来来回回总共就那些面孔,有的就算从未打过照面,也听过名字,从人脉关系网里总能摸出一二,要是个个都像傅斯年一样,想方设法地在她父母面前晃悠,她还过不过日子了。
也就她爸比较好说话,对谁都给副笑脸,要真要传到母上大人那里去,保不齐一顿严肃的家庭教育会,至于傅家的合作也得吹。
竹听眠谈恋爱不太走心,但两个人的事不伤及家庭利益的原则是底线,总不能好聚好散后还留个心中歉疚。
她视线一转,不想再继续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清清淡淡地皱眉,“就没有别的饮料吗,每次都是菠萝味的,难喝。”
“将就吧大小姐,他们这里的饮料就那几款,齁甜,两罐下去都够我得好几次糖尿病了。”庄晗景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真怀念以前的吧台。”
“看你身上的马甲,今天是去做志愿活动了?”
竹听眠聊天很有一套,一开口就是掌控全场的从容自如。
李长青点头,听话回答:“嗯,学院组织的敬老院志愿者活动。”
“活动这么晚才结束?”
末了,竹听眠余光瞥了他一眼,又问:“怎么就你一个?车子没电了也没其他同学载你一程?”
李长青沉默了一下,而后才说:“我收拾的比较慢,走的时候才发现大家都已经离开了。”
路过一个红绿灯口,竹听眠踩了刹车,偏过头来跟他面对面说话。
瞧着这小年轻局促的模样,竹听眠有意逗弄他:“要不是碰到我,你今晚真就准备这样推着车回去?”
“嗯,”李长青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移开眼神低声道:“也没有很远。”
竹听眠哼笑:“真是年轻身体好啊。”
即便只有五六公里,要一直这么推着一辆电动车回去也实在够呛。
李长青更加不好意思了。
“个子这么高,你是体育学院的?”
李长青摇了摇头,“我的专业是中药学。”
他听见竹听眠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这个专业还蛮少见的。”
李长青迟疑了片刻,才应声说:“是有点少见。”
竹听眠挑眉:“中药学的,这么说,你会把脉了?”
她顺势将手腕伸了出来,“能帮我诊脉看看吗?”
李长青盯着她戴了翡翠手镯的细腻手腕看了几秒,眼神变换几许,但手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就在这时,绿灯亮了,竹听眠眯着眸子笑笑,收回了手,转而专心开车。
车内的氛围一下子静了下来。
李长青紧张到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手指抓着安全带,指尖在带子表皮不安地划来划去,垂下来的碎发遮住了眉眼。
竹听眠余光瞥过来,透过车内后视镜的折影也只能堪堪望见他低着脑袋,牙齿咬紧了下唇。
李长青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终于要张嘴解释时,车子忽然停了。
竹听眠踩下刹车,单手解开了安全带,冲他看了过来:“到了。”
李长青怔了一瞬,转而看向了周遭。
他们已经抵达了京北大学门口。
而且还是距离他们寝室楼最近的南门。
竹听眠兀自摁开了后备箱,然后下车。
李长青赶紧也解开安全带。
望见竹听眠已经将手搭在他的电车上,小男生快步冲了过来,一言不发地接过车子搬到地上。
他怯怯抬眼,很是认真地对竹听眠道谢:“谢谢姐姐,今晚真是麻烦你了。”
竹听眠摆摆手,“举手之劳。”
她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对他道:“已经十点了,快进去吧,不然一会儿就到门禁了。”
李长青“嗯”了一声,推着车子缓缓进了校门。
直到看不到人影,竹听眠才收回视线开门上车。
等回家,已经是十点半了。
竹听眠在车库里停好车,正要拿手机时,目光忽然被副驾驶的一张卡片所吸引。
她拿到手里凑近一看,居然是一张学生卡。
竹听眠并不知情。
她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确定李长青是真的来了。
虽然惊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但多年老友,竹听眠很快就热情地迎接过去了。
去之前,倒是不忘和身边的客人说声失陪,然后喊来店员帮忙继续包扎她刚刚为她们挑选的花束。
“你怎么来了?”
走到李长青面前时,竹听眠满是惊喜地跟李长青说话。
她没问李长青知不知道这是她的花店?
他当然知道。
当初花店开张的时候,李长青虽然人没到,但礼却是到了的。
扫了眼他身边的行李箱。
竹听眠问他:“你这是刚下飞机?”想到上次回家跟李爷爷聊天的时候,听他说过李长青最近去青大利参加那个法恩扎国际陶艺双年展了。
她也是这个圈子的人,虽然跟李长青从事的工作不同,但对这些比赛也有些了解。
之前她还打算到时候看下直播,看看李长青比赛如何。
只是最近被宋知贺那事闹得,早不记得这事了,直到李长青走到她面前,她才记起这事。
“你比赛结束了?”
“你知道我比赛?”李长青也有些惊讶。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偷偷关注着竹听眠,见她神态虽然有些疲倦,但精神还算不错。
心里不由先松了口气。
他这一路匆匆过来。
下飞机的时候,特地通过杨荔了解了下竹听眠现在在什么地方,打车去往画廊的路上,在路边先看到了竹听眠的车,想起她的花店就在这,他便过来碰运气了。
没想到真让他碰上了她。
李长青心中又有些庆幸。
“李爷爷跟我说的,本来还想看你直播来着。”没说后来没看的事,竹听眠笑着问李长青:“比赛怎么样?拿奖了吗?”
李长青看着她点了点头。
见她双眼惊喜地亮了起来,他心情也变得有些好。
对这些奖项并不在青的他,此时跟竹听眠说了自己的名次。
竹听眠果然高兴。
虽然早已猜到,但她还是不忘捧场地恭喜了李长青。
“恭喜你李长青,我猜你就会拿奖!”
她看过李长青的作品,也知道他在陶艺界的天赋和地位。
这话是捧场,却不是恭维。
在门口说话自然不方便,进进出出的客人这么多。
何况李长青看着也挺累的。
从青大利过来最起码要十一个小时,竹听眠在心里略微估计了下时间,便算出来李长青这是半夜飞回来的。
红眼航班最累。
就算头等舱能躺能睡,也不舒服。
不知道李长青为什么要赶这样班次的飞机回来,又为什么一下飞机就来了她的花店。
她也没问。
只跟李长青老友重逢般说了句:“不着急回家吧?我让人给你倒杯茶,你先坐会?”
李长青当然不会拒绝。
他特地过来,就是来找竹听眠的,即便他也不清楚找到她后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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