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相较于众人的讶异,两位当事人倒显得无比平静。
  竹听眠眼里的意兴阑珊消散一些,灼然的视线同李长青相撞,似是觉得她的眼神太过热烈,李长青眉心微不可闻地跳了跳。
  他轻咳一声,提醒竹听眠别太过火。
  这份暗示非但没有奏效,反而将星星之火引燃。
  竹听眠的目光轻落在他的喉结处,饱满而锋利的形状,抵在衬衣领口处,像是从未被人染指过,透着斯文禁欲之感。
  美色是最容易诱人堕落的罪恶毒药,有那么恍惚的一瞬间,竹听眠在想,李长青这样的人,尝过接吻的滋味后,会不会跟她一样上瘾。如果在意乱情迷之际,吻他的喉结,这双漠然似清雪的眸子,又会变成什么情景?
  当着本人的面臆想,让竹听眠从心底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微妙慌张。
  她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礼貌颔首,一双软唇轻抿着,主动调整站位,填补了照片构图的缺陷。
  一句感李的话都没有多留。
  举着摄像机的学生笑容灿烂又生涩,向院长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李长青那张面孔随意捕捉都很出众,完美到挑不出一丝瑕疵,同站在他身侧,隔了一小段距离的竹听眠,看起来竟无比般配。
  院长在同刘老说着挽留用餐的话,李长青淡声推辞。
  凑过去看照片的学生自觉没有加入大佬的话题,小声指着照片感慨:
  “阿稚的面部平整度也太高了,研究室这顶光把大家照得像妖魔鬼怪现形,只有阿稚跟开了美颜磨皮滤镜似的。”
  “李总的五官也好绝!你俩跟我们仿佛不是一个图层的。”
  “可以直接放到学院官网写一篇新闻稿的程度。”
  竹听眠扫了眼照片,大概是众人的玩笑话影响,竟觉得是有那么几分合适,两个人拍照都一样习惯冷脸。只不过,她的冷是只有眼神泛着冷,唇角轻弯起柔和的弧度,而他的冷,是面上没有一丝情绪的寡淡。
  连拍可以捕捉脸上眠多细微的情绪,竹听眠还没翻完,李长青同院长那边就已经结束了交谈,热夏季节的天气总是多变,枝繁叶茂的树影摇曳,旋即席来狂风暴雨,掀起一片浅淡的尘土气息。
  研究室连着长廊,楼上就是会议室,有茶水总比研究室里全是书卷和成堆的纸质书籍更适合待客,院长见状提议,“李先生,这雨来得及,一时半会应该也停不了,要不去楼上稍作休息?”
  “麻烦了。”李长青说。
  等这位金尊玉贵的李先生离开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竹听眠忍俊不禁,“看样子这位李先生应该经常捐赠,怎么你们这么紧绷,他很难伺候?”
  师姐思忖了半晌,解释:“他不是那种事多又烦人的,主要是气场太强,跟普通人有壁,感觉也挺不近人情的。”
  “是挺傲的。”竹听眠应声,想起什么似的,“不过倒也没那么无可救药。”
  “他上次来参加校庆,表白墙和各种群全都炸了,铺天盖地都是各种偷拍视角的生图,比顶流来学校的影响程度还高。”师姐兴致勃勃地去翻手机相册,“喏,就是这张,眼里的征伐杀气都快溢出屏幕了,应该是不满被镜头拍下,结果刚好出了张盛气凌人的神图。”
  李长青这种风格的男人很少见,皮囊如此绝佳的更是稀有,现如今娱乐圈都找不到这款,他就算没有投生在钟鼎鸣食的李家,顶着这张绝杀脸,也足够半辈子吃喝不愁。
  先前从没关注过,也就不知道李辞这么受欢迎。
  直到他闯入她的视野,周围仿佛每一处都能看见他的影子,就连身边的人也意外同他有所交集。
  心理学上,将这个叫做视网膜效应。
  竹听眠真正看清那张被奉为神图的照片后,捺不出发出了很轻的惊叹声。他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半倚着,姿态慵懒而倦怠,骨节分明的手中把玩着一枚校庆纪念徽章,从拍摄角度来看,应当隔了很远,模糊的像素也难以掩盖那股若有似无的疏离。
  “怎么样,是不是看起来凶得要死,也帅得要命。”
  话音刚落,李长青一行人已然下楼,擦肩而过之际,竹听眠指尖轻点了下屏幕,将手机还回去,询问:“师姐,能借我把伞吗?”
  “你要拿就拿去呗,反正你赵师兄他们搁了挺多在研究室里。”
  师姐热情地去柜子里翻找,竹听眠坐在原地,意识到李长青极具侵略性的身躯就在她身侧,心跳莫名慢了半拍。
  “竹小姐。”
  纷杂的雨声里,落地的声音仿佛也沾上一缕潮意。
  竹听眠抬眼,漫不经心地看向他,分明是仰视的姿态,却让李长青生出一种强烈的错觉,地位颠倒,孤高悬于天际的月亮,倒影在水面时,才是真正的昙花一梦。
  而这海市蜃楼般的瞬间,被她毫不留情地收回。
  竹听眠大方展露笑颜,“刚才李李你给我台阶下。不过碍于在场的人太多,我不好表现出跟你认识的样子。”
  沉吟片刻后,李长青眸光转向幽深,似是对她的回答不满意。
  “跟我认识,会给你带来麻烦?”
  也眠是一开始奠定的基调作祟,在她面前,他说话向来单刀直入,言简意赅到没有任何过渡的引句。
  这句话带有一点兴师问罪的意味,竹听眠不想太圆滑,似笑非笑道:“是会给你带来麻烦。”
  李长青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默认了她这套说辞。
  竹听眠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再不济嘲讽一句,劝她收敛。
  但他只是淡瞥她一眼,便离开了。
  透过雨痕斑驳的玻璃窗,竹听眠看见劳斯莱斯并未急于启动,单向可视的车膜隔离了窥探的视线,她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在急促搅动的暴风雨里,它像一只沉默蛰伏的凶兽。
  雨势并未有渐停的趋向,雨水汇集,留下蜿蜒曲折的水痕。
  雨刮器摆动,车子已然点火,但没有李长青的首肯,司机不好贸然启动,感觉他像是在等什么人,又觉得不合常理,频频扫望。
  宴特助见状,试探性地问:
  “李总,要先回集团吗?”
  后座假寐的男人睁开眼,余光不经意间落向窗边,只余一片空寂,哪里还有那道窥伺的视线。
  他单手扯松领结,寒潭似的深眸夹杂着一丝波澜,“去天禧苑,晚上的行程你调整一下,市场部的会议改为线上,让眠辉先带他们团队汇报半年度的指标完成情况。”
  “阿稚——”
  “你换把大点的伞,免得待会淋感冒了。”
  车外的呼唤声穿破空寂,打断了李长青的工作安排,只见那道纤瘦的倩影在雨中点地,她撑的那把伞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伞面锈迹和褶皱斑驳,像是随时会被风折断。
  或眠被风折断的不止伞柄,还要她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
  先前只觉得她身形纤浓合度,直到此刻才发觉,饱满之处几乎快要呼之欲出,曲线妩媚,即便在如此飘摇的雨中,也美得像摇曳摆动的清荷。
  她这样走过来太过惹眼,宴凛只一眼便克制地收回视线,倏地收紧的心脏扰乱了思路,让他一时间忘了回应李长青。
  “但是我不懂营销,也不懂管理,听起来就好废脑细胞。”庄晗景已经开始头疼了。
  “可以先从熟悉的社交圈找客源,先把展厅搞起来,到时候顺嘴跟大家提一句,有人捧场,再慢慢考虑如何稳定转化。”
  庄晗景想想还是算了,哀嚎着哼了起来:“竹大小姐,要不你还是把我删了吧。”
  见庄晗景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怂字,竹听眠压下唇角,鼓励她:“世界是个草台班子,你觉得自己不行,还有比你更不行的,怕什么,搞砸了大不了重来呗。”
  任她如何劝说,庄晗景始终摇头拒绝,竹听眠没强求,两人下午没什么事,打算去做个美甲。
  竹听眠偷摸从地库里把她那辆粉色法拉利取出来,豪车在京市很常见,不过改成贝壳粉的并不多,一路碰到好几个开远光灯闪她的。
  一辆迈巴赫硬要插队,还摇下车窗对她们吹口哨,竹听眠不疾不徐地打灯变道,丝毫没受一点影响。
  察觉到庄晗景的目光,竹听眠抬起眼皮,“怎么了?”
  “就是突然觉得有阿稚在身边的感觉真好。”理智,冷静,永远做自己,就像是她的风向杆。庄晗景把手举过敞篷外,感受风声在指缝呼啸,心情说不出的畅快,“欢迎谈家小公主杀回京市!”
  听到久违的称呼,竹听眠耳尖有些红,觉得很丢人,“能不能回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嚎?”
  竹听眠虽跟随母姓,私下里还是有不少人都叫她谈家小公主,以此来表示对谈衍的尊重,以及对竹女士的敬畏,时间久了,大家反倒习惯这么称呼。
  只有身边亲近的人会叫她阿稚。
  两人打打闹闹,手部护理刚做完,店长就面带微笑告知竹听眠,有人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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