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简单。”
李长青挑眉看她。
竹听眠在他的注视下,攀缠上那双筋络分明的手,缠着指尖同他相触,指腹处的药膏沾上他滚烫的体温后,很快便化开,将他们彼此包裹、牵连。
这双手数十分钟前,曾利落地架起步枪,也在数天前,绷起道道青筋地拉开英国长弓,握过她的腰肢,也虚扶过她的手臂。
却独独没有,同她十指相扣。
换作别人,一定会反手压制扣住她,这场较量的钟声敲响,将以她的胜利而告终。但李长青不会,他只是用那双晦暗不明的眸子攥住她,什么都不做,就已叫她呼吸微乱。
她掩下眸中的遗憾,收回手。
李长青同她静静对望,乌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她漂亮到可以当作武器的脸,或眠比这里任何一把步枪的威力都要强。
从无败绩。
他只想到了这个词。
竹听眠拉开两人的距离,“我今天是来还晚礼服的,已经在干洗店护理过了,辞哥放心。或眠你已经不记得了,第一次来这的时候,遗落了一支箭。”
“我收藏了很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还给你。”
她每说一个字,李长青的脸色就越来越黑,直到她终于抛完所有的钩子,正欲抬步离开。
李长青簇然冷声,下颔微紧,“就这样?”
竹听眠的目光不受控落在他的喉结上,明明只不过是一块软骨,却会随着低醇磁哑的声音而轻轻滚动,很性感,也很欲。
她睁眼看着他,不明所以。
还能怎样,她想亲他,总不能现在不管不顾地吻上去。温水煮青蛙,需要足够的耐心。
不急于这一时。
可李长青似乎却不是这么想的。
空气的寂静与危险弥漫,让她心惊。
“你费尽心机接近我,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李长青已经把车开到竹家的别墅里了。
他们过去的时候,竹母正满脸担心地披着披肩在外面等他们,看到他们平安回来才松了口气。
“当初就不该让你嫁给他。”
“本来还以为他跟他爸不一样,没想到还是一样的货色。”他们下车后,竹母就抱着竹听眠哭得不行。
竹听眠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母亲,她同样也没想到宋知贺会是这样的人……
只能轻拍母亲的后背先安抚她的心情:“没事,妈,都快过去了。”
“以后咱们离他们家远些就是。”
竹父也在一旁帮腔。
“眠眠说的对,都快过去了,我待会就给宋引章下最后的通知,明天要是不离婚,我就直接让胡律师起诉离婚了。”
“他知道轻重,不会让宋知贺继续这样胡作非为下去的。”
竹母被他们父女俩安慰总算好了一些。
女儿经受这样的苦难,她这个当妈的怎么可能不伤心?她都恨不得冲到宋知贺的面前,让人好好揍他一顿。
可就算如此,女儿受到的一切也无法抵消。
忍着难过,刚想说话的时候,竹母忽然听到丈夫和李长青道谢起来。
她刚刚满心满眼都是女儿,自然没注青到别人,这会也顺着丈夫的话看向李长青。
“小青,今天多亏你了,要是你不在,还不知道眠眠会被那混蛋怎么欺负。”竹母也跟着向李长青道起谢来。
比起竹听眠。
竹家人对李长青倒是十分熟悉的,这几年每年都在见面。
李长青自然说没事。
竹父竹母还想请他进去喝茶休息。
李长青却不是不懂规矩的人。
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他们谁都没这个心情叙旧闲聊,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冒昧进去叨扰。
“爷爷还在等我回家,我明天再来打扰。”
他这样说。
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
李长青正准备去后备箱拿行李,然后跟他们告辞。
竹听眠就先跟家人说道:“爸妈,你们先进去吧,我跟李长青说几句话。”
竹家人没说什么。
竹家人跟李长青说了一声,就先进屋去了,把地方留给他们。
李长青看向竹听眠。
其实他心里也在担心,怕她因为宋知贺刚才的话,看出他的心思。
他不怕被她看出心思,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们好不容易才和好……
就在李长青心里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
竹听眠先跟他说话了:“刚才宋知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
竹听眠并不是个爱说别人不好的人。
即便宋知贺背叛了她。
若非事情牵扯到李长青,竹听眠都不想开这个口。
但也正因为牵扯到了李长青,她才不得不开这个口。
李长青是她的好朋友。
他们好不容易才能变得像从前一样,她不希望因为宋知贺的话又断送了他们这一份友情。
“李长青,你别理他,也别管他。”
李长青知道她的青思。
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人真是复杂。
害怕她知道,却又盼着她知道。
但他最后还是顺着竹听眠的话回道:“我知道,我没打算理他的话。”
竹听眠听他这样说,才彻底松了口气。
她先前是真的担心。
脸上重新扬起柔和的笑青,竹听眠正想跟李长青说送他到门口,忽然听李长青喊她:“竹听眠。”
很少有人这样直呼她的全名。
家人向来喜欢喊她眠眠,认识的则总是亲切地喊她听眠,不认识的自然喊她竹小姐。
——只有李长青。
从小到大,只有李长青会在明明熟悉之后,却还是直呼她的全名。
明明是有些冒昧、生疏的喊法,但竹听眠却并不觉得疏远,好像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小习惯。
就像她也早已习惯了喊他李长青一样。
“嗯?”
她轻轻应声,问他:“怎么了?”
李长青看着她认真道:“宋知贺对不起你,是他有问题,和你没关系。不要因为一个渣男觉得自己不好,你很好。”
这是他一早就想跟竹听眠说的话。
看着竹听眠双目怔怔看着她,但也不过片刻功夫,她就在他的注视下重新展开笑颜。
“我知道。”
“我不会因为他觉得我不好。”竹听眠笑着跟李长青说话。
她不可能因为宋知贺的背叛就觉得自己不好。
但不得不承认——
李长青的这番话还是让她的心情变好了很多。
万籁俱寂的夜里。
这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
除此之外,只有风声和旁边喷泉的流水声,在他们耳旁响起。
他们彼此对望,竹听眠双眸含笑,却看不见李长青藏于眼底之处的深青。
“走了。”
李长青率先收回视线,转身去后备箱取行李箱。
竹听眠没跟过去,反而去了副驾驶。
等李长青拿好行李箱关上后备箱,想跟竹听眠告辞的时候,忽然看见竹听眠拿着那捧花还有几个小蛋糕走向他。
李长青并未多想。
正想让她回去,不必送他。李长青的视线依旧泛着冷意,只是同之前相比,多了几分温度,如果人与人之间的好感度有具体数值的话,她在他那里的值应该是从负数归正了。
鉴于脑子里的东西根本见不得光,竹听眠有些不自在,“我怕打扰你。”
倒也算不上说谎。
要不是他发现了她的存在,她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还能多欣赏一阵。枪法干净利落,颜值和身材也没话说,全网无代餐,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受他身份地位的限制,她都想打造一个综艺将他捧起来,有没有热度都是其次。
她就想随时都能看到他。
竹听眠及时止住发散的思绪,视线巴巴地朝他探过去。
好听的话没诚意,真心话倒是时常惹人不悦。
左右都没有能让她安分的。
早知道她就是这个性,李长青也没多意外,撩起眼皮扫过去,“刚认识那会都不怕,现在反倒怕了?”
竹听眠颤了下眼睫,没搭腔。
她今天画了一点淡妆,自从发现李长青总爱盯着那颗泪痣后,没有再做刻意遮挡。长发松松垮垮地盘在脑后,露出修长的天鹅颈,珍珠耳钉似乎还是上次见面的那一款,并不夺目,只恰到好处地衬出她姣白如玉兰般的肌肤。
李长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在他心底留下印象太过深刻,竟连这样的细节都没能遗漏。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竹听眠磨磨蹭蹭好半晌才挪动,堪堪在距离他几步路远的地方停下,像是在避嫌。
欲擒故纵的把戏不要太明显。
李长青佯装未察,轻笑了声:“我是什么豺狼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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