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但实际上,治疗的核心竹键在于对病人脑部病灶血管实施全面的重整修复,而这无疑需要专家对人体血管的结构体系以及当前针对该病人血管治疗的相竹情况具备十足的掌控能力与精准把握才行。
  江听眠与专家针对手术的进程开展交流了很久,李长青作为门外汉,只能针对他们提出的方案进行旁听,他发现她和那些所谓的专家不同,针对一些细节的问题,她一直用纸笔在进行记录,生怕错过每一个可以突破的要点。
  认真专注的模样,让他不经意和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可一瞬间,他又恢复清醒。
  她是藏地人。
  那些专业的术语,李长青听不懂,他的视线落在竹听眠身上,看着她那张认真的脸,低垂着眸子的模样,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可爱。
  那眉眼、鼻梁、嘴唇,越看越觉得眼熟,与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这让李长青有片刻的恍惚,可在瞬间又清醒了过来。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现代化的生活让大家生活便捷,人工智能的普及缩短了科幻电影与现实的距离。”李长青如实阐述。
  “噢!”青兰卓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己昏迷前竹听眠焦急的脸庞在脑海中浮现,是她救了他,她一直跟着他……果然如他所料,这次摘草药也许是她对他的试练,只是没有摘到草药,不知道试练的成绩是否让人满意?
  起身披上藏袍走到客厅,此刻客厅没有一个人,奶呼呼的绒球丁真安静的依靠着墙边的卡垫半眯着眼睛。
  见李长青走出来,丁真欢快地朝他跑了过来。
  就在这时,青兰卓玛端着一个木碗从屋外走了进来,两条乌黑的麻花辫整齐的垂落在胸前,稚嫩的小脸看到李长青苏醒绽放出真诚的欢笑。
  “江阿佳你醒啦!昨天阿散莫和次仁阿古带你回来时吓死我了!”说着把药递给李长青,“快喝吧,喝了这碗药你就更好了!”
  李长青接过木碗,并不着急喝,问:“阿散莫呢?”
  “阿散莫今天去山南采药还没回来,估计要过了晌午了!这几天一直下雨,今天好不容易天晴了,出了江阿佳的母亲着急看病,山下的村民们也等着阿散莫的药哩!”青兰卓玛懂事的朝李长青眨眨眼,真诚赞道:“江阿佳真是有孝心,真的去加拉白垒摘草药!”
  听青兰卓玛这么说,李长青心里的困惑已经找到了答案,看来自己通过了阿散莫的试练。
  “江阿佳你喝了药在休息一会,早饭我放在桌子上了,你喝完药快吃!我还要回药堂去看门,前几日来滋事的外乡人今天又跑来了!我得去看着他!”
  循声望向餐桌,江同桌看到满桌丰盛,酥油茶、奶酪酥、果子、肉干一样不少。
  “外乡人?”李长青挑眉问,他不是让助理尽早离开了吗?难道还没有走?
  “就是前几天来的那个人,说要找阿散莫合作开发新药,阿散莫确实一直想将藏药文化发扬光大,让更多人可以健康,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又怎么配得到阿散莫的青睐呢!”青兰卓玛唇齿愤愤数落,又将那日的事给李长青复述了一遍。
  李长青没想到助理竟然如此肤浅,不光侮辱了阿散莫,也让他高价拍下的唐曼暗淡无光,看着青兰卓玛迈匆忙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斑驳的藤蔓间,怕她一个人应对不了,面色微恙跟了过去。
  还没走近就听到助理不依不饶的纠缠:“
  “阿散莫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们合作,是我们公司的诚意不够吗?早就说了,只要你愿意,条件随便开。百万年薪、千万豪宅都可以,你知不知道我们集团在国际医药界都名声赫赫,不少国际尖端医疗团队和研发团队都是我们集团自持的!上次那幅唐曼只是凤毛鳞角……”
  “我们阿散莫今天不在,你请回吧。上次我们阿散莫说的很清楚了,不合作就是不合作。”青兰卓玛费劲的解释。
  “凡事没有绝对,金诚所至,只要你们愿意,我可以和公司为你们申请最高的合作条款!”助理不依不饶。
  “不过,即便如此,生活在都市的人们还是要不断奋斗,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人和他一样,长的怪好看。”竹听眠早已习惯藏民们的友善和对客人的热情,看屋外细雨濛濛,心想雨天行路越发艰难,扎拉一路赶来风雨不易,也朝门口去,“扎拉阿吉,既然来了就进来避避雨吧!”
  扎拉受到阿散莫邀请有点受宠若惊,但又想到自己羊圈里的羔羊还等着她喂草,仓库的草垛还没有扎包,只能遗憾道:“感谢阿散莫,我清早上山,家里的活计都还没做完,老旧拉这几日不在,屋里屋外都靠我一个人哩!”
  藏地人耿直和憨厚,不会说假话,竹听眠也不强留,便示意青兰卓玛给她取了一盒自制的藏香作为回礼送给了扎拉。
  扎拉如获至宝,连道了几声:“突击其、突击其!”“救人,吧。”李长青面对青兰卓玛清澈的双眸,李长青反而失去了底气。
  “救人的话,找我们阿散莫就对了!没有什么病是我们阿散莫看不好的!”青兰卓玛,“是对阿佳很重要的人吧?才会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专程跑来找阿散莫。”
  李长青点了点头,心里却因为欺骗了单纯的小青兰卓玛有一丝愧疚。竹听眠时不时的会朝洞外打探一眼,发现雪豹除了偶尔起身抖一抖被风雨打湿的皮毛,竟依旧纹丝不动的守在那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洞外雨势随着夜色浓郁渐长,雨帘如瀑,将山洞与世隔绝,幸好山洞地处高地,落下的雨水顺着洞前缓坡向下湍急如流。
  雪豹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大雨却没有停止的意思,高原夜寒,湿气聚拢在山洞内,火堆的火势也随着时间推移越燃越弱。
  在这样极寒的高原之夜,猛兽和坎坷的山路都变得不值一提,彻骨的寒冷才变成致命的利器。
  竹听眠又给火堆添了几根木柴,木柴沾染湿气,也变得不好点燃。
  竹听眠朝火堆靠了靠,只要熬过今夜就可以想办法离开了。屋内布置得极具康巴色彩,房间还堆着一些氆氇和藏族传统的手工制品,古朴雕刻的藏式家具,墙壁上挂着唐卡,细腻的笔触和神秘的画面给整个房间增添了浓厚的宗教氛围。客厅里面供奉着佛像的佛龛。
  扎西拉靠着“冲丝卡垫”坐在椅子上,屋子正中火塘上烧着刚煮开的茶水,温暖的阳光洒在色彩鲜艳的地毯上,透过窗户刚好可以欣赏终年积雪的神山和扎基寺佛光普照的金顶。
  屋子布置的简洁而温馨。虽然有七十多岁了,可扎西拉依旧神采奕奕,双眼深邃而明亮,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犹如高原上明亮的星星。
  见女孩带来了客人,扎西拉热情地迎了上去,和煦的笑容照亮脸上每一道沟壑道:“小索朗措姆带来了贵客,阿散莫今天来是带来了尼拉的礼物吗?”
  “老强巴,你只惦记着阿散莫得药材!”青兰卓玛故意不满的撅撅嘴。
  “怎么会呢,我已经煮好了美味的糌粑和酥油茶,等着你来哩!”强巴丹珠身型高大却微微有些佝偻,身上穿着一件传统的藏族服饰,虽已有些陈旧,但依然能看出曾经的华丽与庄重。
  说话间,一位穿皮毛缝制的“果秀”的藏族妇女端着满满一盘食物走了进来,她腼腆的对几人一笑,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酥油茶。“今天是白拉姆节,吃糌粑和酥油茶最好。”
  强巴丹珠早就发现阿散莫带来的新客人,吃饭前和阿散莫初次招待李长青吃饭一样,撒了青稞,敬了青稞酒,献上了寓意美好的哈达,在阿散莫得指导下,李长青礼貌的对强巴丹珠的欢迎仪式做了回应。
  仪式结束后,众人便开始吃美味的食物。强巴丹珠边捏着糌粑搅拌着酥油茶,边对竹听眠说:“你们的相遇,就像‘糌粑遇上酥油茶’嘞!”
  “老强巴不要胡说,我们只是朋友。”竹听眠用藏语解释。
  强巴丹珠哈哈大笑,“只有完全融化吃到嘴里,才知道有多美味,你说呢?”
  李长青听不懂藏语,对于强巴丹珠那句“糌粑遇上酥油茶”也一知半解,看着竹听眠脸上泛起的潮红,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欣喜。
  饭后,竹听眠留下了带来的草药包,作为扎西拉的强巴丹珠,会把所有草药包分发给八宝镇的家家户户。
  出了强巴丹珠家,李长青发现还有一些草药包没有送出去。
  “这些草药包是要送到其他地方的。”竹听眠注意到李长青的疑惑,解释说。
  “送到哪里去?”
  “到了你就知道了。”
  竹听眠带着李长青在小镇转了一圈,走到镇子的西面时,李长青看到空旷的草场地上垒了一个坚实的石台,石台上面摆了一个箭垛,石台下面还有一口大铜锣。
  箭靶上留着几根残箭,风吹箭响,说不出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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