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够控制住自己不回头的身体动作,却无法抑制住内心被这突如其来的相遇搅乱的情绪。
楚远洲在来的路上又开了两个线上会议,所以到达得比较晚。竹听眠是以他的名义一起来的,此时要坐到他的身旁。
楚远洲看到她,示意身边的人给竹听眠腾出一个位置。
“楚总,这种场合都带着女伴,可真是风流依旧啊。”有人打趣说道。
“可别乱说话,传出去影响不好,医学领域现在是热门,竹小姐也能帮我参考参考呢。”楚远洲微微抬起下巴,三言两语就堵住了众人八卦的嘴。
他都这么说了,自然没人再敢乱传了。
竹听眠坐在一旁,笑容明媚,权当自己只是起到一个花瓶般的装点作用。
有人看向竹听眠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探究,楚远洲身边的女伴通常不会超过三个月,可竹听眠却能待这么久,还能说动楚远洲一同出席这种带有政治性质的活动,她可真是独一无二的。
这女人的能耐,确实不容小觑。
主持人缓缓走上台,灯光逐渐聚焦,现场的氛围渐渐被点燃,观众的期待被拉至顶点。几位领导相继发言,一个接一个,终于轮到了公司汇报环节,云梦被排在了第五个。
许多外部的公司都来此分一杯羹,甚至一些三甲医院的科室也争相上台拉投资。在中医、骨科、心血科这些热门领域的对比下,云梦的精神心理疗愈诊题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在当今社会,谁敢说自己没有一丝心理问题呢?童年时父母争吵不休,求学时遭遇校园暴力,工作中遭受职场霸凌。心理健康是我们无法忽视的重要领域,它与每个人息息相关。”周依依的演讲充满感染力,迅速引燃了台下观众的情绪。
竹听眠的手心出了一把汗,甚至能满是汗水,她几乎可以背出每一个字。不得不说,她很羡慕。她渴望在自己热爱的领域中侃侃而谈,耀眼夺目。但生活总是充满选择,她明白,自己在背后默默付出的努力,已是最好的结果。
“全球有超过10亿人受到精神障碍的困扰,而云梦诊疗室每年能接触到国内近3万名心理问题患者。因此,我们迫切需要进行升级。”
汇报结束后,提问环节随之而来。台下的甲方代表用犀利的言辞开始抛出问题,现场的紧张氛围骤然凝重。
贺念倒是没什么,欢欢喜喜地开始安排房间,又赶紧联系兼职的人手。
杠子和齐群的表情就比较微妙,因为刚才听到了一个男人喊另一个男人宝贝。
“孟春恩,之后也要住在这里,是我过命的朋友,对我很重要的人。他们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你们尽量接受,不能接受也可以,现在走。”竹听眠且介绍且通知。
齐群当真反应了会,最后故作平淡地嘟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凶什么。”
然后带着杠子走开。
李长青早就知道这件事儿,而且得知要去采风,他还收拾了点出去时用得上的东西,然后发现竹听眠似乎没有让他同行的打算。
他想,正常吧,毕竟是城里来的朋友,个个都光鲜,没必要非得带着一个小镇里才认识的人。
李长青试图说服自己,发现真的很难释然,所以状似随意地凑去竹听眠身边:“你们不知道近路吧?”
“请了向导呢。”竹听眠说。
“还是有些难找的地方。”李长青仍在坚持。
竹听眠看他一眼,“他俩就是为了拍照,确定自己来过,没那么多讲究。”
拉扯一番后,李长青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你不带上我么?”
第24章 莽莽你不要欺负我。
24
竹听眠看了眼时间,“你不是还要刷题吗?”
李长青杵在那,没能反驳出有效语言。
题是要刷的,但他难道连个把小时都抽不出空吗?
而且,不是都讲究劳逸结合么?
再说了,自己也认识孟春恩啊,又不是去耍无赖凑热闹。
可是最直白的话已经问出口,收到的拒绝也明明白白。
李长青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只能五味杂陈地目送竹听眠离开,他一偏头,同小花对上视线。
小花身上的羽毛刚刚冒茬,之前竹听眠还给它穿了件小褂子,它开始长毛之后就取下来挂在鸟架上,这会正随风一晃又一晃。
小花都没讲过是冷是热,竹听眠就可以为它调整穿衣方案。
这还只是一只鸟。
李长青真心实意地感到是委屈,和小花面对面干瞪眼,半天后又泄了气,从小花的零食罐子里捡出冻干草莓给它啃。
小花用喙夹着那颗草莓,舌头顶着转圈玩,含含糊糊地说:“loveu!”
“别拉了,”李长青跟它说心里话,“我还不如你呢。”
我都没有小褂子。
思及这点,李长青笑出声来,觉得自己真的有点无理取闹。
笑完,又叹了口气。
一人一鸟,相顾无言,外头忽而有人敲门,吓得小花当场法克出来。
对方说是跑腿的,找李先生送他的邀请函。
*
阿姨一脸经验,又回头打量了一遍李长青。
这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般配极了。
李长青没有作声,竹听眠自然也不会主动承认什么,四目相对。竹听眠率先开口解释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李长青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失落感,不过他脸上并未显露出来,只是在开车门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力度。
竹听眠坐进车里,两人相对无言,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
物业就在小区门口,步行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儿,根本没必要专门坐车过去查看监控。
来到监控室和保安周旋了一会儿,便开始查看昨天晚上的监控。
李长青单手插在西装裤兜里,身子斜斜地倚靠在后面的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屏幕,画面从楚远洲送竹听眠回家开始播放。
副驾驶上的竹听眠好像在对、楚远洲说着什么,笑颜如花,而楚远洲也十分专注地扭头看着她,李长青心想,要是能近距离看到他的眼神,那里面肯定满是爱意吧。
这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无比恩爱的情侣,李长青不禁暗暗捏紧了拳头,他那一贯冷峻如冰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
竹听眠就在旁边看着,表情却没有太大的波动。
“把这里放大。”李长青瞧出些端倪,指着楼梯的一个角落说道。那里有个黑影看起来十分可疑,一直潜伏在那里,很明显就是专门在等竹听眠回来的。等到竹听眠进了楼道,那黑影才开始有所行动,跟着也进了楼道,身形几乎一模一样。
“就是他。”竹听眠十分肯定地说道。
电梯里,那个男人戴着帽子,根本看不清脸,等到出电梯的时候,他又站在了监控的死角位置,这一圈的监控看下来,竟然一张他的正脸都没有拍到,只有竹听眠记住了他的模样。
就这样看了两个小时,却一无所获,竹听眠从监控室出来的时候,轻轻叹了一口气。
李长青回头看向她,说道:“换个地方住吧。”
因为没有找到那个暗中使坏的人,竹听眠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她确实也不敢再独自住在这儿了。于是点了点头,心里在琢磨着搬到哪里去合适。
李长青本想让她搬到自己那套空着的房子里去住,可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心想,就算自己真的这么说了,竹听眠肯定也不会答应的。
上了车,李长青率先把车开出了小区。
就在这时,竹听眠的手机叮咚一声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只看了一眼屏幕界面,表情瞬间变得错愕起来,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元元,我回来了。”
是来自新加坡的外地号码,在她为数不多能够记住的电话号码里,眼前的李长青算一个,还有就是她那个卷款潜逃、为了养私生子的父亲了。
当初刚遭遇这些事情的时候,竹听眠简直陷入了极度的颓靡与绝望之中。
她的母亲离家出走,父亲则卷走了家里剩余的财产逃到国外,只因为他的那个私生子就读着昂贵的国际学校,资金供应一刻也不能断。
竹听眠就这么从云端一下子跌入了谷底,还得忍受着那些亲戚和债主们的冷嘲热讽,他们都在她落魄的时候纷纷落井下石。
“竹听眠?”李长青本来正在开车,发现她状态不对,皱着眉头叫了她一声。
竹听眠原本一直紧紧盯着那条短信,听到叫声才回过神来,她把手机倒扣在手中,轻轻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浓重的鼻音。
“怎么了?”李长青在路边将车停下,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竹听眠张了张嘴,却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
说实话,袒露脆弱远比展示快乐要难得多,一旦往事重提,就如同把她已然结痂的伤口再次撕开,然后撒上盐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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