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铂远呢?”
这次的问题比公司机密还机密了,陈万青暗地里捏了一把冷汗,心道联姻的事未来太太可不知道,索性开启已读乱回的模式。
“这块是沈总负责的,我不是很清楚。”
冷风吹了十几分钟,醒酒药的药效渐渐发挥,齐覃酒醒了大半,看了眼路况后随手指了指路边站牌,“就在这边停。”
陈万青看了看车载导航提示还有两公里到达目的地,“齐总还没到呢。”
“就在这儿停,你先回。”
车子在路边停靠,赵听澜刚下车就被一阵强劲的冷风吹了个正着,齐覃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两人十指相扣并排着往前走。
“不是去学校吗?”
齐覃牵着她东拐西绕穿进一条小巷子,眼底还有两分酒意,“去什么学校,现在放寒假学校里面有什么人。”
“那去哪?”赵听澜像个好奇宝宝,走到哪都得看一看问一问,冷不丁看见路边有个算命师傅摆摊。
五十一次童叟无欺。
寒冬腊月,师傅只穿一件单衣,外面披了一件破破烂烂的羽绒服,脸冻的发青。
赵听澜拽拽齐覃,站在摊前,那师傅也是个人精,看两人穿着打扮不菲勾了勾眼睛挑着好话讲。
“真准吗?”赵听澜心动,不自觉摊开白净的手掌。
齐覃连眼风都没给算命师傅一个,攥着赵听澜的手就继续往前走,“你信他不如信我。”
“你会算命?”
“会个屁。”齐覃对这些江湖骗子极度讨厌,忍不住爆粗,“我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赵听澜撇撇嘴,“有钱又怎么了。”
“有钱能定命,我说他后天破产就得后天破产,少一秒都不行。”
齐覃带着赵听澜拐进一个小区,走到最里面的那栋楼直上四楼,从兜里拿出钥匙插进门里。门锁年久生锈齐覃用力拽开,一片灰尘飘出来。
赵听澜捂着鼻子嘴巴还在瓮声瓮气的反驳,“我要是有钱也能定人生死。”
齐覃找了把干净凳子铺了两层干净报纸让赵听澜坐下,有些无奈的开口,“婚前协议写的清清楚楚,一旦缔结婚约,你就是我的造物主。”
赵听澜恹恹抬手,“不谢,阿门。”
“这是什么地方啊。”
齐覃拉开一扇卧室门,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我在绥城的住处,这间是书房,里面装着我从小到大所有的东西。”
“欢迎造物主小姐参观。”
“造物主小姐表示很嫌弃。”赵听澜小步小步的挪进去,指使齐覃打开窗户通风,透着光能看到漂浮的小粒灰尘。
书房面积不大,或许说整个小区的面积都不是很大,比起清苑的富丽堂皇这间房子说是贫民窟也不为过,靠窗有一整面墙放着满满当当的书,还有几本毕业照之类的东西,大致能拼凑出来齐覃短暂的十八年人生。
“齐舜文真不是个东西,你好歹也算半个太子爷,那时候就让你住这种地方。”赵听澜四周逛了圈越想越替齐覃觉得不值,更何况她更清楚齐覃五岁跑回去拿走遗产的始末。
“学区房,一百二十平,目前市值二百万。”齐覃面无表情的开口。
才二百万?赵听澜从小到大就没住过这么便宜的房子,就连老家的房子都建的跟小洋楼似的。
她毫不留情的吐槽:“真抠啊。”
齐覃中途接电话,她自己在书房里转悠,冷不丁瞥见书架后面夹缝里有个黑咕隆咚的东西。赵听澜估算了下夹缝宽度卷起袖子伸着胳膊从夹缝里扒拉出来,指尖手背都被蒙上一层灰。
她握着那个黑块走到阳台的水池边冲洗。
那是一串已经断了的项链,下面是一块木头,背面刻着平安两个字,看形状像是个转运珠之类的东西。
齐覃走到她身后,看见赵听澜手里拎的那串项链脸上流露出惊讶,“你在哪找到的?”
赵听澜指指书柜,“夹缝里。”
“这是什么?”
齐覃沉默的接过这串项链,平静的说,“沉香木。”
准确的说是覃锦留给他的沉香木。听以前的老人说覃锦怀孕的时候多梦失眠,他姥爷心疼女儿,翻出压箱底的好木头又找了大师雕刻,连形状都有讲究。
是一副莲蓬样,上面缀着红色的朱砂。
覃锦带了几乎一整个孕期,临了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偏偏齐覃哭的厉害,就理所应当的留给他了。
齐覃贴身带了十八年。直到他从绥城飞往美国求学的那天,上飞机的那一秒,齐覃一摸脖子空荡荡的一片,改签了机票回去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却没想到阴差阳错被赵听澜找到了。
赵听澜看过绳子断口,不像是被外力挣断的,沉吟两秒她说,“估计给你挡了一灾。”
齐覃递给她,动作自然口吻也自然,“送你了,没准以后也能替你挡一灾。”
赵听澜不懂木头,但也知道这块木头价值连城,隔了十年都能闻到淡淡的香味,更不用说养个几天活泛后的香气。
“有点贵重了吧。”
“多贵重?二十亿能买一箩筐。”
第27章 滑滑梯
赵听澜本来是想在绥城过年的,无奈老房子年久失修酒店又睡不习惯,两个人二十九号就赶回了燕城。
清苑里空荡荡的,冰箱里塞满林姨提前准备好的食材,分门别类的贴好日期标签。
“绥城的天太不舒服了。”赵听澜回来连衣服都没换,往沙发上一趴下巴搁在靠枕上。
冰箱上有两张便签纸,基本上都是林姨嘱咐的话,末了话一拐,说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一部分祭品,缺什么让他们两个看着补。
按照燕城的老习俗来算是年三十当天去上祭,但是每年齐覃都刻意避开那一家子脑子不正常的,祭祖也不怎么参加,但是今年情况特殊。
他打开冰箱看了下林姨一早准备好的祭品,侧身向外微微伸头叫了声赵听澜,“要提前去看一下吗?”
齐覃没明说去哪,但是赵听澜听得懂,她抬起脸表情有些凝重,“去吧。”
覃锦和赵禹江在同一片墓园,值班室里连人都没有,看时间估计是去吃午饭了。林姨心思细腻,东西都是一式两份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两人各自拎着一份往两个方向走。
自从下葬后赵听澜就一次也没来过,不敢来。她把祭品一样样摆出来放在台面上,又拿出一块方帕仔细的擦干净整块墓碑。遗照是赵禹江生病前的照片,穿着西装意气风发,不像去世前身形枯瘦。
她看着照片太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抠着手沉默了半响,开始慢慢讲着这些天的事。
“我有了一件玻璃温室,不算很大,里面挺热的,绣球花都抽芽了。”
“你不要担心我会自己过年,今年有人陪我一块。”赵听澜往后扭了下脑袋隐约能看见一点齐覃的背影,她转回来又说,“我俩准备结婚了。”
“托你的福,领完证我就成超级大富婆了。忠叔在老家呆着呢,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在温室里种菜呢,听伯伯说忠叔现在都能去看大妈跳广场舞了。”
风大,赵听澜的眼眶被吹的干涩,她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却得不到一句回应,难免有些哽咽,
“你得来看看我,起码也得常来梦里。”
齐覃这次没久呆,站了一会就过来找赵听澜了。
她吸了下鼻子又擦了把泪,“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没话要讲吗?”
“我都没见过她,上哪有话讲。”齐覃从大衣兜里拎出来一串修复好的沉香吊坠,递给她:“这次还是说了句。”
“希望我妈在天有灵保佑赵听澜睡个好觉,不要半夜哭湿枕头。”
赵听澜一怔:“你怎么知道——”
话落,她又想起他觉浅,估计自己晚上偷偷吸鼻子的声音太大被听到了。
齐覃把那串沉香吊坠绕在她手腕上好几圈,“还得祝你新年快乐。”
赵听澜举起手腕晃了晃那颗沉香吊坠,转头又看了眼赵禹江,认真的说,“我也祝阿姨和爸爸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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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这个年过的是有些冷清,赵听澜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落寞的,在员工群里丢了好几个红包后彻底销声匿迹,年夜饭基本上都是齐覃煮的,赵听澜负责把菜端在桌子上。
窗外烟花爆竹声连绵不绝,衬的别墅里愈发清冷起来,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你不回去真的没事吗?”
赵听澜忍不住问齐覃。从早到晚齐家打了不下二十个电话,大意就是今年齐覃升任董事,怎么也得回家祭祖。
“回什么?”齐覃慢条斯理给赵听澜盛一碗汤,“他们需要的是齐董回去祭祖燃香,而不是一个被抛弃十几年的我。”
齐覃一向拎得清,把和齐家的关系当作合作,现在他得到股份,合作期满,覃锦遗愿得真,除却年底董事会分红开会,他们不该有其他的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