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怎么还不走?”赵听澜现在就是个炸药包,一点就着,对着颜馨毫不留情的冲。
  颜馨身上还穿着礼裙,露着两条胳膊,风一吹她抖一下,偏她嘴硬的不得了,“看,看你笑话不行?这地儿你家开的啊,我在这又碍不着你。”
  赵听澜又敲开一瓶酒,冷笑一声,“这片地都是我家的。”
  显然薛幸幸更担心齐覃的事,她试探的问出口,“阿澜,齐覃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赵听澜烦的要命,脸都快被冻僵了,头顶顶光,熬了半个多月黑眼圈本来就重,这下更显的阴森森的。
  “杀了齐覃。”
  此时,一辆黑色凯迪拉克悄无声息的停在街口,陈秘书下车时候碰巧听见这么一句,耳机里还和齐覃连着麦,老板特地私人订制的耳机,一流的收音。他心跳一滞,脚步一停,随机耳机里响起齐覃冷掉渣的声音。
  “杀我?”
  陈秘书头皮发麻的同时又庆幸自己不在老板身边,“兴许是赵小姐喝多了说的气话。”
  “她什么酒量我比你清楚,把人带回来。”
  命令式的语气,两个都是祖宗,陈秘书想想三倍奖金,咬着牙往前迈了一大步。
  霎时一片阴影落在桌前,挡住大部分的光线,陈秘书讨好的冲赵听澜笑笑,一个字还没往外蹦,就听见赵听澜轻轻吐出一个字。
  “滚。”
  颜馨那会都冻透了打算回家,屁股都离开凳子三公分了结果看见陈万青过来,她当即坐下,一边靠着薛幸幸哆嗦一边看戏,嘴里骂骂咧咧的,“妈的,冻死老娘了。”
  陈万青心里无语,但不崩于色,利利索索的拿出准备好的东西,九十度弯腰鞠躬双手奉上,“齐总让我转交给您,”
  赵听澜扫了一眼,酒润过的声线微微带哑,“转告齐覃,请他自重。”
  耳麦传来又一道命令,“半小时。”
  陈秘书直起身子微微一笑,“齐总说生意谈不谈在于您。”
  赵听澜借着昏暗灯光接过那张薄薄的卡片打量着,刚抬手,陈秘书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拿出一摞一摸一样的卡放在桌上,提醒道:“您只管扔。”
  她手一顿,瞬间觉得没意思透了。
  薛幸幸和颜馨看不清那是一张什么样的卡,双双焦急又不敢凑过去看。
  陈秘书惯会察言观色,从前也是伺候过赵听澜一年半载的人,心知她这反应就是成了。当即一挥手,边上的司机就走过来。
  他道:“颜小姐,薛小姐,齐总在293号给二位开了间套房,麻烦二位一同前往。”
  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在新弯路,车窗半降,她支肘靠在上面,半眯着眼打量手里那张薄薄的黑色卡片。
  她用这张卡片无数次刷开过滨江大道293号顶楼的套间。
  齐覃给她的是一张房卡。
  第2章 让她闯
  赵听澜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来过这里了。
  车停在293号门口,滨江大道两侧灯火通明,江浪阵阵翻滚,冷风直直的吹向赵听澜,身形单薄的好似下一秒就要被风吹走。
  薛幸幸紧随其后,她拉着赵听澜的手,视线落在那张房卡上有些晦暗,“他对你是不是还有旧情?”
  “旧情?”赵听澜抿了下唇,轻嘲:“我和他还有什么情分?”
  “非去不可吗?我回去让我爸想想办法,你不想去别勉强了。”
  颜馨在来的路上一直都很沉默,看赵听澜倒霉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痛快,她附和两句,“要不我也问问我爸?”
  赵听澜:“好意心领了,他不会让你们帮我的。”
  那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断掉赵氏三个项目还收购一批股票就知道他是发了狠的报复她。
  哪能容得下其他家族伸手帮她?恐怕早就在圈内放消息了。
  陈秘书又拿出一张房卡,面带微笑,“奇森的按摩师和美容师已经在房间等着两位了,我亲自带路。”
  画风又一转,“赵小姐,齐总那边还辛苦您亲自跑一趟了。”
  她轻轻颔首。
  整个顶楼设施完善,只为齐覃一个人服务,听说整个293号都是齐覃母亲留给他的。
  赵听澜每走一步脑海里就有回音荡起,她厌恶这种还在被齐覃牵动的情绪,只能拼命的掐紧手心用力平复心跳。
  感应灯亮度很低,从远处看透着一股阴冷感。赵听澜站在套房门口很久,久到她双腿麻木才抬手轻扣房门。
  一秒,五秒。
  房门岿然不动。
  她轻轻闭上眼,眼睫轻颤,抖着手用房卡刷开。
  如果这算是折辱的开始,赵听澜已经自乱阵脚了。
  套房内陈设一如当年,跟个样板间似的冰冷冷没什么人味,椅子上搭着一件西装外套夹杂着发涩的香水味,桌上有半杯没喝完的酒,冰块已经全部融化,只剩下一层厚厚的水汽蒙在杯壁上。
  房间隔音一如既往的好,就像齐覃穿着睡袍冒着水汽的推开浴室门她才觉察到。
  像梦一样。
  隔着咫尺距离,他们相对而立,褪去宴会厅的那一场假面,这场私下的重逢实在算不上心平气和。
  齐覃端起桌上那杯酒,大约是口感不佳,他只抿了半口就放下了,脸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赵听澜把房卡放在大理石桌面上,“物归原主。”
  齐覃淡淡应了一声,然后两个人又陷入无穷尽的沉默中。
  赵听澜甘拜下风,忍不住的开口,“谈什么生意?你是不是为了城南那块地——”
  像是终于聊到让齐覃感兴趣的话题,桃花眼微微上扬,他蓦然开口,“阿澜。”
  一个久不出现的称呼,让赵听澜呼吸一滞,险些连最后的体面都保留不住,她装作从没听到,思量着究竟要拿出多少筹码才能换得万科的总裁高抬贵手。
  却不曾想男人微哑的声线再度响起,“想让我放过赵家?”
  话音甫落,齐覃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影子倒映在地上,折出一道长长的灰色。
  她步步未退,放任他靠近。
  终于,齐覃站在她面前,目光近乎肆虐的打量她,“你跟了我,我就放过赵家。”
  赵听澜猛的抬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不自觉喃喃,“齐覃,你疯了。”
  “阿澜,你瘦了。”他移开目光又道:“你觉得除了我,谁还能救赵家?”
  赵听澜闭上眼睛,心知他不是玩笑话,想要问为什么,却发现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多的为什么,于是她说,“你要是想要我手里的那几块地,我全都给你。”
  只不过是又一场的利益交换而已,再来一次也无伤大雅。
  微凉的指尖捏住她下巴,声调愈发薄凉起来,“阿澜,你要听话。”
  要听话。
  听话。
  赵听澜别过脸,不受控制的一次次想起那时他一遍遍遗落耳边的呢喃,像一道咒,困住她这么多年。
  “齐总。”她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一步,彻底脱离他的桎梏,“哪怕三年前我当众退婚,赵家给你的十亿,还不够吗?”
  “还是说如今我手里还有什么齐总看得上的筹码,我悉数奉上。”
  齐覃这个人没有心,而她是决计不会在一个人身上栽到两次。
  他咬碎一块冰,“阿澜,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会帮赵家吗?”
  “我就是卖身到万樾都不会求你。”赵听澜胸口起伏不平,眼尾染出一道红,“还请齐总自重。”
  她把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三年不见,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齐覃好像对她没怎么变的脾气接纳度很高,只淡淡道,“万樾是我的产业。”
  赵听澜气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下巴微抬,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你做梦。”
  齐覃回:“你会来求我的。”
  求什么?求做他的金丝雀吗?
  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疯子。
  她赵听澜是疯了不成,三年前放着正经的齐太太都不做,现在反倒是上赶着做他的情人。
  ——
  赵听澜从顶楼套间摔门而走后径直下楼敲开薛幸幸套间的门,开门的是个陌生男面孔,胸牌上别着奇森的logo。
  薛幸幸敷着面膜,腮帮子鼓鼓囊囊的,“阿澜,吃点?”
  另一边的颜馨正放松肩颈,整个房间都是精油的香味,她声调也慵懒,“站那干什么,你看你灰头土脸的,齐覃都快把你家搞破产了你还不多占他点便宜。”
  赵听澜一听也有理,进浴室前拨给前台一个送餐电话,食材用料到酒水一律要顶级。
  热水滚烫,赵听澜太久没这么放松过,如今知道齐覃心存那样的目的后反而松了一口气,她嘲弄自己到现在还会因为他不经意的话语而波动心神。
  她披着浴袍走出去,美容师早就在一旁等候多时,对着她的脸涂涂抹抹好一阵,赵听澜都有些昏昏欲睡,房间里冷不丁的传来几句煞风景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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