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好。”
“记住了,不可用真名。”林清河叹了口气,“胳膊上的字,记得弄干净了。”
他像是被戳破心事,一阵脸红。
不啊,他写的自己的名字,为何要害羞?
“知道了。”
他离开后才意识到,他没说过林清河怎么知道的?
他亲手将胳膊上的字迹模糊……疼痛难忍,他昏了过去。
没想到,他再次梦到了沈昭。
他靠在她的怀中……猛的起身,惊慌失措。
女子温柔笑意:“怎么了?”
他心跳加快,没想到再次梦到她。
“许久未见,你长高了许多。”
“嗯……”他点了点头。
女子笑着要摸他的头:“过来。让姐姐看看。”
他听话,凑了过去给她头摸。
女子摸了摸他的头,又摸向他的胳膊:“疼么?”
他摇了摇头,终于开了口:“不疼。”
女子心疼道:“怎么会不疼呢,流了好多血……”
他忽然一阵酸涩,声音颤抖:“真的……不疼。”
女子好像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的说:“没关系,姐姐吹吹就不疼了。”
他紧张靠近,不安的伸出胳膊。
女子温柔的靠近,他不禁紧张,吞了口口水。
……
醒来时,他满头大汗,忽觉身下异样。
执念竟化作少年春心,他对她不知何时生出了心思……
耻辱,他只觉得难堪。
他这种阴暗之人,不配喜欢姐姐。
他化名无明,在南凉军中,如林清河所料,那场战役发生了。他在战场上,击杀了那个蛮夷将领,出奇的顺利。
如计划中一般,故意将那封信让别人得知,故意说下自己的愿望。不过,他将林清河说的亲情改为了……倾慕。
他成功假死时,正准备回燕京,路上妈发了疯,他坠马失忆……
后来,被沈昭救下。
前几日,他帮她挂灯笼,意外恢复记忆。
沈昭听完,若有所思:“你确定没有骗我?”
“我怎会骗你!”魏昭说完就发觉,好像不太妥。
从一开始都是欺骗,再见也有欺骗。
“若是林清河当真如此神通广大,那他为何不提前告知南凉诈和?”
他解释道:“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我一开始同你一样也不相信的……”
沈昭问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找到我,然后呢?”
“他还未同我说,我在回去的路上出了意外。”
“你……”沈昭叹了口气,“你是叫魏昭对吧。”
“其实……你可以叫我破奴。”
沈昭没理他:“你既早就恢复记忆,为何不同我说!”
“我……”魏昭欲言又止。
若是告诉她了,一切都会变。如今这样难得的日子,将不复存在。
在她身边,是从未有过的心安。
他贪心的想留在她身边,多留一会……
她思忖后,开口:“我送你出宫。”
他想过她知道一切后会送自己出宫,却没想到如此之快。正是因为猜到她会让自己走,所以迟迟不敢同她说恢复记忆。
他试图挽留:“是因为我骗你了么?我以后不会骗你的!”
沈昭解释道:“林清河既然如此,那他定是有自己的计划。你失踪这么久不回去,他肯定是要找你的。”
他看着她,心跳不自觉加快了:“是因为裴大人么?我故意激怒了他……”
沈昭否定的很快:“与他无关。”
可越是如此,他看的越是清楚。
年少时的执念,现在的心动。
魏昭开口:“再等等,我就走。”
沈昭问道:“你留下做什么?”
或许,他要确定裴如瑛可靠,他才能放心离开?
第57章 “王上还未立后,臣怎敢……
“我可以帮你,帮你杀了齐琅。”他知道,沈昭不会真的让他去杀,只是找一个留下的理由。
沈昭没理他,反问:“你为什么要与林清河为谋。”
魏昭愣住了,对啊,他为什么会和林清河为谋?
“并非不信你的话,只是我还需要再斟酌一下。”沈昭看向屋内,“天色已晚,早作歇息。”
言罢,她便进了门。门被关上时,魏昭心头一震。他忽略了沈昭的疑心,只想着到时候与她说清楚就好。
油灯未烬,冒出的焦烟在黑暗中游荡,晦暗不清。
破奴是魏昭,魏昭就是在战场上杀蛮夷将领的少年……林清河还活着,他还等着她。
*
裴如瑛回至宫宴时,宴会还未散。有几个大臣喝多了,争着要给齐琅敬酒。
裴如瑛若无其事的回到了位子上,抬头瞬间,对上了一双深沉的眸子。
那眼神,暗藏锋芒,欲刺穿一切。
他识趣低眸,以示臣服。
不料,齐琅却忽然开了口:“裴卿这是出去做了什么,这么久才回来?”
方才裴如瑛离席,齐琅便已注意到他。
他起身行礼:“回王上,臣方才出去醒酒了!”
齐琅扫视桌前那杯酒,他未饮分毫。他开口道:“今日是除夕,众爱卿皆来贺岁,怎么不见裴卿……”
裴如瑛从一直以来都不喜应付场面,齐琅是最清楚不过。今日故意为难,裴如瑛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端起酒杯,朝齐琅敬了一杯:“臣敬王上一杯!”
齐琅见他喝下,却没有让他停下的意思。
裴如瑛又倒了一杯喝下:“这一杯,祝南凉太平盛世!”
直到裴如瑛喝了四杯,他才满意:“好了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孤故意刁难!”
裴如瑛听令坐下,只觉脑袋发昏。
齐琅看着有些醉的裴如瑛,反开口道:“孤记得陆大人家的千金还未定亲吧?”
陆大人听到自己被提到,一时间慌张无措:“是……”
齐琅拿起杯子,又放下:“传闻中令千金可是闽都第一才女。”
听到齐琅说起这个,陆大人不禁开始紧张起来了。怕不是王上相中了自家女儿,自己这是要一步登天了!
陆大人谦虚道:“那都是传言,传言!”
“话不能这么说!”齐琅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令嫒年岁几何?”
陆大人欣喜不已:“十六,眼下正是该寻亲的年纪!”
“好!”齐琅猛拍桌子。
陆大人见状,欣喜若狂,嘴角恨不得咧上天了。可下一秒,幻想便立马破裂了。
“正好,裴大人也没寻亲!”
一语出,众人纷纷看向裴如瑛,他瞬间清醒了,忙道:“多谢王上关心!只是臣并无娶妻意愿。”
众人闻言,大气不敢出。竟然敢这么拒绝君主,裴如瑛是第一个……
谁知齐琅却笑了:“裴卿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家中事务也该有个人管一些,孤觉得那陆家姑娘才学横溢,与你甚是般配。”
言外之意,看不惯裴如瑛无牵无挂每天轻轻松松的样子。
也不知是酒劲上头还是烦闷,他竟直接开口:“王上还未立后,臣怎敢娶妻。”
臣子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直觉的裴如瑛喝多了说了疯话。谁都知道王上离后娶妻一事是禁忌话题,此人竟然敢直接搬出来赌王上的嘴……
“说来怪孤了。有此贤臣,实乃国之大幸!”齐琅说这话时,语气却不像是夸赞。
众人缄默不语,不敢出声。
还是最后齐琅笑了笑,这才恢复了方才的热闹。
周遭舞乐嘈杂,裴如瑛头疼发蒙。直到宴会散了,他还没缓过神来。
*
新岁。
休沐日,齐琅过来用了早膳后也没有什么事。
由于沈昭昨夜没休息好,今日还起了个大早,此刻只想睡个回笼觉。
齐琅却赖着这里不走了:“这几日政务繁忙,许久都没来寻你了,阿楚可有想我?”
沈昭敷衍道:“王上管理一国之事,忙些自然是应该的。”
齐琅拿起一个橘子,开始剥:“昨日宫宴,发生了一件趣事。”
沈昭回道:“何事?”
“孤看裴如瑛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好心给他赐婚,可他不领我的情。”齐琅剥好橘子,取出一瓣递给沈昭。
“妾不吃橘子。”沈昭脱口而出,随后看向他,“那裴如瑛果然是不知好歹。”
齐琅悻悻收回手:“不吃么?孤记得你不是挺爱吃的么?”
沈昭愣了一下,忙解释:“那是因为橘子是王上给妾剥的,如今妾不想委屈自己了。”
齐琅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语气中说不出来的滋味:“你不喜欢的,孤从来不想强迫你。”
他吃了一口橘子:“你不喜欢橘子,可因为孤是君王,你只能喜欢。孤从来不想用自己的身份去逼你,可偏偏总是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