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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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宁扬依旧手残,已经往里扔了十把二十个币,还把娃娃越扔越远。
谁说的这里的爪子变紧了,简直无稽之谈,老板在柜台后坐了十来年,从青年坐成了中年,外貌是变沧桑了,狡猾一丝一毫没减。
“靠!”
又一次失败过后,杜宁扬撒气般地拍拍柜门,随后又任命般地往里投币,好像跟这个山寨的小熊杠上了,明明表情笑得僵硬,一点也不可爱。
闻序往她跟前凑凑,“要不我试试?”
“行啊,”杜宁扬正好累了,刚准备往旁边撤,调整调整状态再抓,谁知闻序从背后把她包在里面,手覆上摇杆,包住她的手。
很暧昧的动作,位置和站姿。
闻序刻意把腿往两边撑了撑,压低身高,俯身把下巴搁在杜宁扬的肩膀上,呼吸一起一伏。
“你搞什么鬼……你这是在哪里学的?”杜宁扬环顾四周,还好这里荒凉没人,不然真是害臊死了,“你以前难道还抓过娃娃么?”
怎么像个臭流氓?
“没,”闻序推动摇杆,按下按钮落爪,“但以前就想这样玩了。”
看到她和金臻奇抓娃娃的时候,两个脑袋挨得那么近,就想这样了,想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从她的视角出发去看,什么可爱的娃娃这么难抓,却又非抓不可。
想让她为他欢呼,想让她欢天喜地地带着自己抓起来的娃娃回家。却只能保存下来那张她和金臻奇的背影,然后把金臻奇的部分截掉。
她光明正大地幸福着,他只能一边纠结地祝福,一边晦暗地羡慕。
或许是运气好,终于被眷顾一次,爪子勾到一只龇牙咧嘴的丑小熊背带裤的带子,把它甩到了洞口。
“天呀,你厉害啊,”杜宁扬高兴地叫起来,全然没有二十八岁成熟女人的样子,蹲下身去把小熊掏出来。
“还喜欢哪个?”闻序指了指别的机器,“喜欢哪个都行,我给你抓。”
但前提是要保持这样暧昧的姿势,不然他找不到手感;一个又一个丑娃娃被抓出来,把她带过来的大袋子撑得满满的。
杜宁扬脸上的笑都溢出来了,一种小人得志的快乐。拍了张装满娃娃的大袋子的照片,心满意足地发朋友圈装。逼。
闻序接过袋子,她把手往后撤,“等会。”说完往柜台的方向走。
不知道她想干啥,闻序只好跟着。
老板正埋头玩手机,听音乐的品味没变,依旧是吵闹的节奏感电音。
杜宁扬提高音量,“老板——我要换点东西,拿娃娃可以换别的吧?”
老板伸长了脖子往袋子里看了看,可真够多的,“你要换什么?”
杜宁扬扫视柜台后面的开放式储物格,“能换hb铅笔么?”
铅笔不值钱,也没小孩儿要,当然可以。老板点点头,“三个娃娃换一盒。”
“成,”杜宁扬往外掏娃娃,“能换六盒。”
“你要这么多铅笔干什么?”老板纳闷地问,“你不是学生了吧?……哦哟,我记得你。”
刚开业的时候,这个女生是这里的常客,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有人给他转了远超实际价格的美元,把泰迪熊买下来送给她。
没想到还能见到她,还以为从前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杜宁扬指了指闻序,“他是美术老师,平时要用,娃娃留着没用,换成铅笔正好不用买了。”
老板冲闻序笑了笑,对他说:“她对你蛮好的哦。”
数了数柜台里的铅笔,正好七盒,老板说:“都给你们算了,多的一盒应该也换不出去了,让我带走还麻烦。”
“谢了,”杜宁扬接过铅笔,顺手递给闻序。
老板忽然有些感伤,非要起身送他们出去,像老朋友一样。
他对闻序说:“她很受欢迎的,以前还有人花很多钱买我这最大的娃娃送给她。她现在对你很好,你可要好好珍惜。”
这下轮到杜宁扬满头问号,“那大熊不是抽奖送的么?”
“怎么可能,”老板说:“我又不是做慈善的,是有人专门送给你的,还是付的美元,转到我银行卡,我记得特别深。”
美元,她认识的人哪有会用美元的,除了。
她抬头看向他,他冲她点点头。
第30章
◎那你加回我◎
寒假起始,三人组被驾校“好朋友三免一”的优惠所诱惑,起早贪黑地抢车、练车。
手动挡一千五包考试费,自动挡贵五百。三人组听说自动挡简单很多,本着绝不为难自己的出发点,打算都报自动挡,四千块钱平均下来一个人一千五不到,还挺划算。
杜宁扬找杜敏达伸手要钱,狮子大开口要两千五。杜敏达倒吸一口冷气,感叹物价上涨。
“自动挡贵一些。”
杜宁扬面不改色心不跳,想把钱存着下学期再花,生活费总不够,跟水一样哗哗流走。
“自动挡还用学?”杜敏达指点江山,“那都没点难度。”
“那我听你的,不学,直接上路,被抓去坐牢正好不用上学了,”杜宁扬轻飘飘地呛他。
短暂的间隙,他们又闪回高中时期的相处模式,早上乱糟糟地披上大袄子,邋里邋遢地往驾校奔,三人霸占一台车和年纪最轻最好相处的教练,然后暗暗吐槽同期学习的人笨得要死。
练到下午一点过,就去吃饭,有时候一人吃一碗牛肉粉,有时候在苍蝇馆子里点几个下饭菜。吃完要么选一个大人不在家的人的家去躺着,要么各回各家躺着。
这天天太冷了,即使带着毛线手套,练完车手也冻僵了,一合计打算去吃吊锅暖暖。
饭还没吃两口,说了几百个人的坏话。
徐照霖说讨厌自己的直男室友,一个二个臭得要命,冬天不洗脚,袜子攒一个星期才洗;祝姚也不喜欢她的室友,她们睡得太早,十点就要熄灯,不让她出一点声音。
杜宁扬说:“你们不如搭伙过日子,出来租个两室一厅。”
徐照霖和祝姚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双双脱口而出,“不要!”“不要!”
祝姚又贱兮兮地问:“你什么时候和金学长搬出来住?我看好多情侣都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
杜宁扬淡淡道:“没这打算。”
再说了,一个月生活费就那么点儿,都拿出来租房子住还得了?不让她买漂亮衣服等同于要她的命。
徐照霖问:“你是不是其实不喜欢人家?吊着他。”
原来是这原因么?
应该也不算不喜欢吧,就是没那么喜欢。
对这俩人也没什么好瞒的,杜宁扬较为肯定地说:“要说完全不喜欢肯定也不是,不喜欢也不会在一起的……是没那么喜欢。”
“感情么,慢慢培养嘛,”恋爱经验为零的祝姚如是建议,“哪有一开始就特喜欢的?在现实生活中呢,那都是不存在的嘛。”
是这样吗,杜宁扬对这话题提不起什么兴趣。
金臻奇实习后变得异常忙碌,那个时候新媒体初见端倪,纸媒肉眼可见地走向末端,但仍苦苦做着最后挣扎。只是苦了小实习生们,每天没头苍蝇似地乱忙。
他们会视频,但他除了非常干涩的“忙”、“累”、“挺想你”,也说不出更多的什么。
他们没什么共同爱好,亦或是共同的记忆和经历太少。
金臻奇说:“我跟我爸妈说我恋爱了,还把你照片给他们看,他们特高兴,夸你漂亮。”
杜宁扬忙着往脸上敷面膜,冬天天气冷,她先把面膜放到电暖机上温温,才上脸,敷衍道:“是么?”
“当然是啊,”他有些自讨没趣,“那你有跟你爸妈说这些吗?”
杜宁扬坦诚,“还没。”
金臻奇那边有点泄气地“噢”了一声,她觉得她有义务向他解释,“……我妈很爱一惊一乍,我想等稳定下来再跟她说,半年后吧。”
金臻奇又兴致勃勃地说:“好啊。”
杜宁扬把这些无聊的对话分享给祝姚和徐照霖,他们只能说:“确实,他是不太好玩儿,但不耽误他对你好,是个好人。”
“那他也可以对别人好,”杜宁扬不假思索地说:“是个好人不是爱一个人的前提吧。”
“好人至少不会三心二意,不会劈腿不会出轨,”一刹那,徐照霖想到了魏也,他也是个好人,“好人也不会……给人无谓的希望,会从一开始就拒绝。”
杜宁扬没有听出徐照霖的潜藏之意,只是把自己代入进去,“知道了,我不是好人,是我给他希望了。”
“操,你别对号入座,我没这意思,哎哟我去——”
徐照霖正从锅里夹出一块超大软糯牛蹄筋,听到她这话吓得没夹稳,牛蹄筋又落回滚滚沸腾的锅里。
溅出来的辣油和辣汤,还有些渣状的香料,悉数落到了杜宁扬的浅米色羽绒服前胸最显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