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赫然间南汐抬起手放在了顾舟头上，他的眼神让她不禁觉得他是在为了不能修炼而忧伤，像山间初雪捕猎的毛绒小兽，因为某些原因獠牙未能长齐，一只战利品也没能获得，可怜兮兮的。
这么想着，鬼使神差的手便也放了上去。等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南汐就顺手上下呼噜了两下，一边摸一边道：“真的，你在师父眼里就是最棒的。”
她嗓音甜甜，没有在山下同妖怪交流时那般冷用哄小孩儿的语气，哄一个几千岁的一米八大高个。
这种荒唐事，恐怕只有南汐做得出。
她摸过大妖怪的脑袋就挥袖离开，独留顾舟一人坐在庭院。
头顶的余温还在，软弱无骨的触感依旧停留，血液因为不知名的情绪膨胀，充斥在耳根根。
顾舟抬起手盖住刚在被摸过的地方，嘴里喃喃：“狐狸的头是不能随便乱摸的。”
摸了，是要负责的。
但她是个有趣又不知分寸的人类，好好的大妖怪就此作罢吧。
*
入夜，玉昆山陷入一片寂静，楼中灯火阑珊，修士们早早歇下，唯独南汐所住的瑾舍还亮着烛光。
书房的窗户透着莹莹烛火，橙黄的光从屋**出混着月光揉合在石板上，晚风吹着槐花树，沙沙声一阵一阵，周围仅剩这处的一点暖意。
这么晚了也不知南汐在做甚。
顾舟来回几趟，把庭院内放置的书本规整再规整，又清洗了用过的毛笔、砚台，最后拿着清扫地面的扫帚，双臂环抱站在书房门口。
他发誓他就悄悄看一眼，确定下她在做什么。
他就是有点好奇。
屏息凝神间，顾舟的意识化作一缕青烟飘进了南汐的书房——
烛光斑驳地打在少女白皙似玉的肌肤上，映着羽睫在眼底留下一层阴翳，呼吸间鼻翼翕动，有丝娇憨和可爱，半点不像可靠的大师姐。
那撑着下巴的手，捉妖掐诀时利落狠绝，此时却软若无骨，起不了一点支撑作用，和今天摸上他头的时候一样软，粉润的额头一点一点，看上去危险感十足，主人好像随时准备与桌案来一个亲密接触。
顾舟不由得从鼻腔里暗笑。
都这么困了竟还在书房呆着，不知是在看什么。
紧接着桌案上的东西便将秘密揭露——
一卷竹片微微发霉的书卷看起来有些年头，道士的东西通常都是保护的很好的，除非是那种年份已久饱经风霜的古籍才会有些折损的痕迹。
书卷上写了各种调用灵气的方法，不用想也知道她是为了谁才看这些。然这只是一卷，在她左右两手腕处桌面上还摆了两摞相似的书卷，一边是读过的，一边是还没能来得及读的。
起初拜师是顾舟一时念起的，带着目的性的接触本，如今却换来这般认真对待。
心底的某一处被这一点有一点的脑袋撞上，留下不可平复的痕迹和声响，今夜的风声很吵清风微凉，闹得人心燥又哪儿都热。
又看了好一会，等到异样有所平复。
顾舟才自洽道：罢了，反正都能调查狐族的踪迹。
他收回意识，蹑脚进入书房给南汐施了幻术催眠后将人打横抱起。柔软的身躯落入他怀中，额头惯性轻枕在胸膛，填补了无名空虚，又在一瞬间激起了好不容易平复下的燥意。
要是心脏太吵把人闹醒怎么办？
不再发愣，顾舟抱着人走出书房。
此间书房的烛光终于熄灭，顾舟将南汐也安稳地放在了她的床铺，并替她掖好被子。
柔软的床榻都是她的气息，比以往接触到的还要浓烈，一呼一吸间胸口起伏，连交换出的空气都是甜的。
身为狐族，这还是头一次尝试被人引诱的滋味。
他加深了施加在南汐身上的幻术，侧躺在塌，狐族特征的毛绒耳朵和尾巴不自觉出现，随着主人低头在南汐身侧餍足气息时，攀上她，平复躁动的妖血......
睡梦中，南汐感到自己的小腿被某样东西缠住，毛茸茸的似上好的皮毛，挠出痒意又步步紧逼。
她睁不开眼，能感觉到那东西不止一簇，腰上、背后、胸前、颈间，甚至连......都无处不在。
不是轻轻拂过就是环住挠动，痒痒的温温热，带有淡淡的木质香气。
那东西很友善，是在和她亲昵，熟悉的气息和温柔意让她甘愿熟睡，整个人像陷入了温柔乡，软得不像样。
如果是梦的话，再长一点。
再长一点......
不知南汐因幻术做了何种梦境，顾舟施加的是能让人做美梦的法术，他只是变成了小狐的模样在她身侧躺了一会，小兽本能用尾巴蹭了蹭没做越矩之事。
久久，月色正浓，他才趁着月光离开，皎洁的清白柔光，混着点点微尘，照在他已经重新伪装好的人形上。
漆黑的瞳孔目光晃动，隐隐的透出冰蓝色光点，是那些好不容易抑制住又从细节中迸发而出的冲动。他将全身的灵力集中在妖丹上将其封印，而后好像刚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带着胸口猛烈跳动回屋。
一夜好眠。
第101章 嘘！是大尾巴3生辰礼
翌日晨光熹微，玉昆山的清气正浓时，瑾舍里四处氤氲着水雾，浸没院落中的百年槐树，金色光晕如锦缎般簌簌洒落，给地面盖了层琉璃被，朦胧宛若仙境。
长年累月的练功，南汐没有赖床的习惯一早便清醒。
昨晚的梦境旖旎，她还是头一次做这般真实的让人回味的酣梦，浑身筋骨通络，气血舒畅，像是打了套八段锦，没有半点挑灯夜读的疲惫感，等迷糊着眼伸了懒腰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在床上。
锦被还是她惯用的那套，床边空落落的，往日里要是她自己睡觉定会将床幔放下，然而这些个细丝挂着的玉幕此时正好好的系在床栏边上，再一看身上的衣服，也还是昨天那套，看来不是她困意上头自己走过来的了。
“顾舟！顾舟！”南汐下意识呼喊道。
她的居所，目前只有自己跟顾舟在。
门边很快传来脚步声，随后是清脆的敲门声。
“师傅，我在。”
“进来。”
半晌没见门边有动静，许是门外的顾舟避嫌还在犹豫，但南汐衣着整齐，没什么不可见人的。于是她又出声叫道：“顾舟，你进来。”
千呼万唤始出来顾舟终是坐在了她面前。
一时冲动只顾得把他叫进来，却忘了想好怎么开口询问。
顾舟已经穿戴整齐，青色的弟子道袍和整齐的高发冠，正等着她开口吩咐。
南汐便道：“今日怎起这么早？”
“师傅，弟子功课不好，便想着早起多练练。”顾舟坐得板正，倘若南汐仔细些便能发现他背后肌肉紧张地收缩，道袍下一双手死死地压在腿上转移注意。
他又一次踏进了她的房间，满是她的气息，还在她醒的时候。
还好昨日已经封了妖丹，不会因血脉的过分膨胀而理智渐失。
有些妖只要烙上了一人的气息，此生都没办法逃离。
“用心了，昨天是把我搀扶进卧房的吗？”南汐选了个即不失分寸又强调师徒关系的形容。
此话一出好像顾舟昨晚不是把人拦腰抱进来的，而是抬着胳膊像抬一个醉酒仙翁一样。
顾舟的躁意凉了半截，恭敬道：“是的师傅，弟子见你在书房睡着了，想着夜里凉便擅作主张将您“搀”了回来。”
不知是不是南汐错觉，她总觉得顾舟说话时好像刻意加重了某词......
“谢谢你，有心了，昨晚我休息得很好，精神饱满今日可以多教你些。”南汐道。
顾舟露出了一脸惊喜的表情：“睡得很好？”
“嗯。”南汐不由得感叹，真是一好学的徒弟，“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那师父天天都要睡那么好。”顾舟笑容耀眼，比泄入寝屋的晨辉还让人不能直视。
“啊......好。”只是能多教他一些，有必要这么激动吗？心里说不出的感受，好像心脏里的血液找不到应去往的地方，到处奔涌乱窜，又慢慢回流，暖暖的。
徒儿那么用心做师傅的一定尽心尽力让他能够修炼。
南汐起身：“好！我们继续凝气，让我看看是什么阻拦了你修行！”她一脸正气，势必要把顾舟教导好。
顾舟配合地点头。
而后半日过去。
顾舟像打通了七筋八脉，一下什么都会了，又恢惊人的晋升速度，南汐不禁陷入疑惑。
“怎么你昨日还连基本的凝气也学不会，今天就学会单字诀了？”单字诀不仅要求修道者先学会凝气，还要求要能熟练调动自身的灵力，单是前者要掌握好普通弟子就得花上半月时间，他学起来一下子又超了别人十倍的进程，“你还是人吗？你不会是妖变的吧？”
南汐只是太惊讶，出于本能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