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南玥汐没理他,顾着解开这缠得一条比一条紧的东西。
  “钥匙在这。”叶九思汗颜地看了眼,抛去一串钥匙。
  南玥汐接住,精准找到符合锁芯的一把打开,一点一点小心地替顾景珩解开锁链。
  顾景珩被她扶着坐下。
  “你怎么来了?”
  他看了眼南玥汐,看了眼叶九思。
  她这易。容。面。具应该是周啟的手笔,看不出一点异样,她能来应该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叶九思摆手:“她什么都知道了。”
  顾景珩瞳孔放大:“知道什么?你们告诉她的?”
  说出这话的当,南玥汐狠狠地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
  “嘶!”顾景珩倒抽一口凉气。
  叶九思靠桌:“什么我们告诉她的,人自己发现的,你还得感谢她,拿走了重要证据。”
  顾景珩愣住了,他偏过脸,看向在检查她伤势的南玥汐:“都知道了?”
  南玥汐抬眸望他,在他探寻的目光中,收敛神情,手语比划到。
  【一点,关于你的身份和要做的事情。】
  “......”
  【毕竟你其他计划一个都没告诉我。】
  “......”
  【甚至妄图将我排除在外,真是好狠的心。】
  南玥汐控诉,和同样会手语的顾景珩交流就是容易。
  顾景珩看着心里泛起一阵心虚,他有想过南玥汐很懂观察和谋略不似寻常闺中女子,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探到了他底......
  叶九思在一旁见南玥汐比划。
  “这都说了什么?”
  顾景珩:“没事,你不用知道。”
  “切,我们来这还有其他事,动作快点。”叶九思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想知道。
  顾景珩问:“什么?”
  南玥汐从兜里拿出奇怪药水和器具,开始扒他衣裳。
  叶九思:“做伪证!”
  *
  “陛下,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但凡有半句虚言,必遭天谴!”
  一身粗布麻衣的老媪跪在殿前,向坐在大殿上的皇帝发誓。她曾是韶仪皇后的贴身宫女,本在几年前就告老还乡,如今被三皇子找到威胁来指认太子身份有假。
  “你说凤仪宫内有证据,可朕命人找过,什么也没发现,你的话何来可行度?”顾元承是怀疑顾景珩并非自己的亲生孩子,毕竟裴韶仪在嫁给他之前曾有个两情相悦的如意郎君。可在她死后多年,那名传闻中的男子都为现身,他也逐渐在劝自己,只要没有证据,这都是无谓的猜忌。
  结果眼下这老媪更是说顾景珩早就死在了大火里面,现在这个是有人偷梁换柱,他怎么信?
  “这这......奴婢也不知。”
  “大胆!那你何敢作证!”皇帝揉捏眉心,当时他三儿子说得信誓旦旦,顾景珩也没有任何要反驳的意思,一怒之下他便下令将人押入大牢。
  “奴婢......奴婢......”老媪声音颤抖,另一旁站立的,眉目之间与皇帝有些相似,但多了更多狠厉的年轻男子,正用将她剜掉的眼神死死盯着。
  那人便是出自孟贵妃膝下的三皇子。
  “父皇,如果这老媪所言为虚,儿臣必将重罚她,带其尸首给皇兄赔罪!”
  “别别别......”老媪慌张,额上冷汗直流,“奴婢,奴婢想起来了,真正的殿下手臂上有一道一寸大小的红印,奴婢曾经在太子殿下小时候见过!”
  “老奴,你可要谨言慎行!”顾景煜言语威逼。
  “奴婢句句属实,当年凤仪宫大火,太子殿下因感染风寒在屋内熟睡,同娘娘一块命陨在了那里!”
  “你是在说朕的嫂子不认得自家孩子不成!”皇帝起身怒斥,顾景珩怎么可能死在当年的那场大火里!当年裴家可是举家悲痛,裴韶鸾更是亲眼确定了尸体为自家孩儿。
  “您检查胎记便知,两孩儿自幼便很相像,曾经宫人也经常将他们搞错!”老媪说得信誓旦旦,顾元承掌心颤抖,他不能接受。
  自己还在纠结顾景珩是否是亲生,结果现在告诉他人早就死了。
  “来人,把顾景珩带上殿来!”顾元承怒斥。
  “是!”
  殿上顾元承捂住胸口,殿下,顾景煜眼中透露出冷冽的光。
  顾瑾舟,我看你还能装多久!
  要不是找到这老媪,他不知要走多少弯路。
  区区一个罪臣之子,没资格跟他斗!
  第76章 太子今天掉马了吗11三皇不举
  金銮殿内,赤红的浮雕柱,金碧辉煌的台阶,龙椅上坐着难得脸上带有正经之色的皇帝。
  周围人衣冠整洁,唯独顾景珩一身残破囚服沾满血迹,但他即便是顶着狼狈外表也挺拔地站在殿内。
  顾景煜见状,吊着嗓子语气义愤填膺:“李大人手下是怎么办事的?竟敢擅自动用私刑!”但他眼底透露出恶劣的光,满是鄙睨和幸灾乐祸,与他所言可谓大相径庭。
  老媪自从顾景珩进来便一直跪着低头死死盯住地板,不敢出声。
  “够了!先确定印记再做定夺。”皇帝赫然出声,“来人,动手。”
  站在顾景珩身旁的侍卫闻言缓缓搂起他的衣袖。
  顾景煜兴奋不已,他要看着顾景珩被拆穿,然后赐死!
  时间一秒秒过去,这一刻仿佛十分漫长,漫长到能衣袖上的褶皱有多少道,都能一一数清。
  而后,终于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几乎占满他整条手臂,想露出一块完整的肌肤都难,更别说找一块卵石这么大的印记了。
  皇帝也不想盯着这血腥的一幕看,连忙问侍卫道:“找到印记没?”
  侍卫左看看又看看没有反应,就在顾景煜认为自己即将胜利的当。
  顾景珩勾唇一笑,他身上伤势的狼狈丝毫盖不住当下冷冽的气质:“父皇可要找这枚印记?”
  他耸了耸肩,甩开身旁的侍卫,将衣袖又搂高一节,露出整个肩膀。
  “在这。”
  赫然,一抹明显的浅红色胎记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顾景煜懵了,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他脱口而出。
  皇帝已经开始揉捏眉心:“朕乏了,这场闹剧要闹到什么时候,让御医给太子疗伤。”他重重叹了口气,心里萌生出一种儿子活着,总比被人顶包了强的想法,只是缺席了二十余年的父爱,也没有因他浑身是伤被唤起,只是认为现在该收尾了。
  “你个老太婆!胆敢欺骗陛下!”顾景煜怒了,他没想到顾景珩竟拿的出胎记,看他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内心颇为暴躁,但当务之急是要将自己摘干净,“竟敢害我和父皇误会太子,欺君之罪,应当处死!”
  话闭,他抽取侍卫身上的佩剑一剑向老媪砍了过去。
  “殿下不!!!!”还没等人说完话,鲜红血迹便浸染了整个地面。
  “老三!”皇帝见不得这些恶心场面,“你给我善后!”
  说罢他拂一拂衣袖,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离开大殿。
  顾瑾舟甚是心寒,替他堂弟和姨母感到不值。
  *
  回到东宫等待消息的南玥汐,等来了解除禁足的命令,和被轿子抬回来的顾景珩。
  她顾不得宫裙会被染脏,赶忙扶他去殿内疗伤,早就到此地待命的周啟,拿出药箱替他处理伤口。
  折腾了大半天,终于将其处理完,换上一件深色的服饰。
  伤者需要足够的休息,周啟跟随叶九思出宫,最后剩南玥汐照看顾景珩。
  尽管已经包扎好,顾景珩的脸还是因为拖了一天面无血色,靠躺在床上,嘴唇白得吓人。
  南玥汐命人煲了些汤给他,面前人这模样,她不像其他两位无情吐槽,更多的是心疼。
  每过上一会,她就会戳戳顾景珩的肩比划到。
  【感觉好些了吗?有没有其他什么不舒服的?】
  【还疼吗?要不要再找太医开点止疼药?】
  【你这个伤要养多久才能好?】
  ......
  半个时辰过去,她起码问了有不下三十次。
  惹得顾景珩失笑:“没事,我骨头挺硬的。”
  【皮开肉绽的,就算骨头硬也会疼啊!】
  大掌抚摸上南玥汐的头:“让我们汐汐担心了。”
  【你知道就好,以后可不能这么冒进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要引出同党,你也不应该以身犯险,要把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你现在又不是孤身一人了,你还有我,你死了我怎么办?】
  顾景珩就这么看着南玥汐坐在床边比划,夜间安静非常,而他却觉得此时很是热闹。
  学手语简直太对了,他现在能听到好多她想说的话。
  好多好多。
  “汐汐,原来你是个小话痨。”
  南玥汐:???
  她在这说半天关心的话,结果这人把她当话痨?
  【你有没有良心!不仅欺骗我,现在还不理会我的关心!自己待着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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