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抿了口香槟,想将那些黄色废料全都咽进肚子里,省得再玷污了她纯情小女孩儿的形象。
  ......
  两个人各自暗暗甜蜜了一整晚,都以为自己藏的挺好。
  临告别时,他站在门口说:“明天我有些事要处理,你去南淮市的飞机几点,让王安送你去机场可以吗?”
  钟漾比了个ok的手势:“谢啦,八点半。”
  裴昀峥继续扒着门框嘱咐:“南北方气候差异大,一时不好适应,听说你们还是拍夏天的戏?我买了暖贴暖水袋之类的,你到时候记得用。”
  “知道了,大暖男。”钟漾想了想,说:“告诉你吧,其实南淮是我老家,我在那呆了十八年,不会不适应的。”
  裴昀峥有些讶异:“那,你的家人也都在南淮市?”
  “亲爸和后妈弟弟都在,但我十八岁那年就和他们断绝关系了,这几个人在我这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毕竟你也知道,我从小是爷爷养大的,我的家人只有我爷爷。”
  裴昀峥忽然向前一步,缓缓地,缓缓地,将头靠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她的侧颈:“别伤心。”
  钟漾感受着脖子被头发扫过的痒意,无奈失笑:“你干嘛?”
  裴昀峥继续蹭蹭:“安慰你。”
  好吧,虽然有点奇怪,但她的确被安慰到了。
  第40章 各自忙碌如果没有如果。
  第二天一早,钟漾与剧组众人一同踏上飞往南淮市的飞机。
  而裴昀峥,则驱车前往裴永成的住所,景瑞庄园。
  “好侄子!”一名瞧着十分面善的中年男人站在庭院门口,拍着裴昀峥肩膀,腕上几串檀木佛珠晃得发出啪嗒响:“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呀!”
  裴昀峥冷冷瞥他一眼,将肩上的手拂下:“那个小明星在哪?”
  “诶,怎么说话呢。”裴永成神秘道:“那可是你新婶婶!”
  “......”
  裴昀峥:“你究竟闹够了没有?”
  “不瞒你说,这可是东海大师点拨的姻缘。”裴永成推开门请他进去:“走,好侄子,我们坐下聊。”
  何慕雅挽起长发,瞧着分外温柔贤淑,她将茶水果盘端上茶几,然后坐在裴永成旁边,笑道:“裴先生您好,我是何慕雅。”
  裴昀峥对她没好脸色,不耐烦问:“秦若天要见你,什么时候能去?”
  “我......”何慕雅看着身旁的人,仿佛很为难。
  “昀峥,慕雅也是遇人不淑,被李金迅那小子骗了。”
  裴永成哼了一声继续说:“秦若天也是,她爹死了是她老公亲手害的吧,现在李金迅都坐牢了,她还不依不饶什么?刁蛮!”
  何慕雅模样惨惨戚戚:“当初,李金迅骗我说他单身,我一直以为我们是自由恋爱的,谁知道......说到底还是我对不住秦小姐,我还是去见一见她吧。”
  裴永成抬手示意她住口,生气道:“见什么啊,没必要见。昀峥,你也没必要帮秦若天,公司的事儿也能算到她爹的死因上?那她咋不怪自己年轻时候非得和李金迅结婚呢,不结婚不就没这档子事儿了?毫不讲理,悍妇!”
  裴昀峥瞧着二人这一唱一和,觉得甚是无趣。
  他起身,一把将裴永成拽起来,扯着他的衣领上楼。
  “诶诶,不是,大侄子!”
  裴昀峥:“书房哪间?”
  “左边第一间,对对对!”
  一进门,裴昀峥便将手中之人甩进客椅中:“是你被骗了,还是你们合起伙想骗我呢?”
  “什么骗不骗的,大师两年前就说过,何慕雅的八字旺夫,而且和我非常合得来,娶她进门就会如有神助,神兵天降,财运滚滚来!大侄子,断人财路等于杀人性命啊,你至于吗?”
  裴昀峥居高临下瞧着自己这位叔叔,冷声道:“找人骚扰我,跟踪我,也是大师说的?”
  裴永成气势变弱:“你都知道了啊......”
  “不然?”
  “诶,行吧行吧,反正也没成功。大师说你能发财是因为阳气重,找些女人用阴气压一压能散财。跟踪你,是大师说你最近桃花泛滥,我寻思找侦探拍你点私密小照片,然后发公司群里败坏你名声呢。”
  “......”
  智商一如往常水准,惯会投机取巧耍小聪明,符合他对于裴永成的认知。
  这也是为什么裴昀峥每次都不想搭理他的原因,如果和蠢人计较,也会显得自己和蠢人一样荒谬。
  裴昀峥懒得再多说:“今天下午,花都茶室,不来的话,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至于吗......”裴永成面上不服,却还是迫于无奈点了头。
  临出门时,他又拉住裴昀峥。
  “对了,还有一个事儿,能不能......”
  “不能。”
  “我还没说啥事儿呢——能不能把慕雅签你新开的那娱乐公司里?”
  “呵。”
  裴昀峥目不斜视的踏出门去。
  *
  第二天中午,剧组集体落地南淮,大伙先行去酒店进行休整。
  这次定的是家连锁的四星酒店,普通员工住五层标间,管理层住七层大床房,主演导演住九层套房。
  南方没有暖气,室内温度也不高,钟漾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拿过遥控器,将空调打开。
  她长了教训,这次带了好几件羽绒服,羊绒秋衣秋裤,生怕被冻着,再生病。
  此次在南淮大概要拍摄三周时间,拍完正好放假,让大伙回家迎接新年。
  从十八岁开始,钟漾的新年都是她一个人过的,后来偶尔在剧组过年,反倒让她觉得热热闹闹,没那么孤单。
  今年……再说吧,反正也习惯了。
  吃过午饭,睡过午觉,钟漾坐进保姆车里,眼中晃晃悠悠不断略过窗外街景,瑞阳包子铺,南淮二中,胜利小学,天一商城,卖烤红薯的小炉车......
  熟悉又陌生。
  踏进南淮就像踏进一场雨里,丝丝缕缕,避无可避。
  她只有每年清明给妈妈和爷爷扫墓时才会回来一次,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从不停留,就是怕被这样忧郁的雨淋的狼狈。
  如果爷爷还在就好了,如果她还有家就好了。
  可惜,时针秒针不会倒转,如果没有如果。
  钟漾收回目光,轻轻合上眼,等待到达目的地。
  保姆车停在一处叫梨花巷的小胡同前,城市的第一场戏就在这里拍。
  剧组专门买下了这里的一家二层小楼,重新装修改造成80年代的样子,十分贴合剧本中吉布楚和与易承的家。
  “钟老师好。”
  “钟老师来啦?”
  “钟老师开工大吉!”
  来来往往忙碌的工作人员见到钟漾纷纷打招呼,钟漾也笑着点头一一回应。
  她跟着指引穿过小楼,又走过一条巷子,来到剧组租下一排平房,这里有化妆间,有服装间,有会议室等等。
  化妆间面积倒是不小,但七八组灯光镜梳妆台和发霉落屑墙壁,灰蒙蒙泛青的玻璃实在割裂。
  钟漾刚坐下,小芸便递来一个热烘烘的暖手宝,“姐,这地儿空调可能不太好使,别感冒了。”
  “谢啦。”她将手揣进白色小兔子样式的暖手宝中,忽然道:“呀,忘了给裴昀峥说一声我到了。”
  小芸摆了摆手:“没事儿姐,我早就汇报了。”
  钟漾转头盯她:“噢,我忘了我身边还有个裴昀峥安插的奸细。”
  小芸:“非也非也,我可是姐这边的娘家人。”
  “......什么娘家人不娘家人,我可是单身。”
  小芸笑笑:“我感觉你们俩迟早的事儿。”
  “......”
  安安静静化完妆,编着两条学生麻花辫的钟漾对着镜子举起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照片,留作纪念。
  咚咚咚。
  有人敲化妆间门。
  “钟老师,您父亲来剧组探班了。”
  钟漾怔愣片刻,随即沉下脸,打开门问那名工作人员:“他人在哪?”
  他那个已经断绝关系的爹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就算知道,又怎么可能来探她的班?
  “在小会议室,现在正在和裴导说话。”
  “麻烦带我过去,谢谢。”
  会议室就在这一排平房的最东边,靠着院墙。
  钟漾推开那扇晃晃悠悠的门,抬眼一看,差点没认出来钟青峰。
  他老了太多太多,脸上的皱纹,头上的白发,甚至不像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裴时泽将会议室留给他们二人,继续去现场指挥工作了。
  钟漾坐在长桌一角,与钟青锋相隔甚远。
  她已经快忘了上次和钟青锋坐在同一空间中是什么时候了,大概七年前?十年前?记不清,实在太久了。
  “小漾,爸爸送你的鲜花。”钟青锋拿起身边的一捧郁金香,递给钟漾。
  钟漾没接,只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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