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程岱川莞尔:“那你喜欢谁?”
  阮熹抿着唇,看着程岱川不吭声,答案却像是弹幕似的都写在脸上。
  她扭过脑袋,看着蒲葵刚发出的嫩绿新叶:“你说呢。”
  程岱川眼里藏着笑意:“知道了。”
  他们在餐厅露天位置里聊了很久。
  原来寒假陈棠回国的那次,已经看穿程岱川的暗恋,还以此威胁过程岱川,和石超联合着敲诈了程岱川一顿麻辣烫。
  阮熹问:“石超也知道了?”
  “不知道吧。”
  “不知道他还跟着敲诈?”
  “啊,比陈棠吃得还多,一碗麻辣烫里加了俩煎蛋和一整份麻辣肉片。”
  “活该石超胖哦!”
  “寒假倒是没胖,石超吃东西吃坏肚子了,脱水瘦了两斤。”
  阮熹笑得直打鸣,怕吵到其他乘客,捂着嘴往热带植物后面探头看。
  还好,之前坐在植物外面的那对亲密的情侣已经走了,也没有其他人在。
  程岱川摸出钱夹:“有过两次想去看你,一次在上个寒假,一次在今年清明节假期。”
  清明节假期前夕,阮熹的确是有过期待的,当时程岱川和石超在群里聊假期安排,她说过自己会在学校里过假期,也特地提过几次学校附近的美食......
  程岱川倒是没有说过什么。
  是石超的话,让阮熹总有种他们会过去看她的感觉。
  上学期有过几次假期。
  程岱川说,清明节假期他在想怎么和商女士提及程光恺的事。
  五一劳动节假期,他在陪商女士跑律师事务所。
  到了端午节假期,商女士已经和程光恺办完离婚手续,他们回了一趟老家,在程岱川的姥姥和姥爷家里待了几天。
  程岱川一边讲这些,一边掏出钱夹。
  手机支付十分便利,需要花现金的地方实在少之又少,他的钱夹里也没放几张百元钞票,其他东西倒是藏了不少。
  阮熹看见程岱川从钱夹里拿出一个东西,脸红透了:“你怎么......还留着呢?”
  那是用一块钱折的王八。
  忘记是高中的什么时候,阮熹和石超在程岱川家里过周末,他们打了个很幼稚的赌——谁先眨眼谁就输了。
  赌注是一块钱。
  阮熹信心满满,觉得自己肯定会赢,艾斯却在关键时候睡醒了,抻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迈着步子往阮熹这边走过来......
  被长毛动物艾斯第一次坐在腿上,阮熹还能不眨眼睛么?
  她输得很不甘心,给赌注的时候更是不情不愿。
  但她有很多自娱自乐的鬼主意,用一块钱折成王八,给程岱川和石超一人一个。
  石超的王八买冰棍给花了。
  程岱川的......没想到他能留到现在。
  程岱川什么都没说,继续从钱夹里拿东西。
  他拿出一方半透明的硫酸纸信封,差不多是一寸照片的大小,里面压着干花。
  阮熹立刻认出来那是四季桂。
  程岱川抬眉:“不记得了?”
  阮熹渐渐想起来,信封里面的花是她随手送给他的。
  也是高中时期。
  奶奶寄给阮熹的四季桂长势总是不好,和程岱川他们混熟之后,阮熹也不再扭捏,抱着四季桂去找程岱川的母亲求助。
  商阿姨帮阮熹给四季桂修了枝干,也配了一些肥料给她。
  她们蹲在阳台忙来忙去,聊桂花。
  程岱川抱着艾斯,坐在沙发里,在看一本很厚的国外名著。
  修剪下来的桂花很香,丢掉可惜,阮熹捏着一簇走到沙发旁,笑眯眯地问程岱川:“你需不需要书签?”
  不只是用钱折的王八和四季桂,程岱川钱夹里还有阮熹穿海军领衬衫拍的照片、她前几天折的千纸鹤和写的字条、她送他的淡蓝色海玻璃......
  最后是阮熹画了斯芬克斯无毛猫的心愿卡,程岱川拿着卡片,在阮熹眼前晃晃:“以前想过,用这个要你做我的女朋友是不是太卑鄙了?”
  阮熹说不出话,只觉得一阵阵悸动,像有一股暖流遍布全身。
  程岱川说:“不难看出来吧?”
  “......看出来什么?”
  “我暗恋你挺久了。”
  阮熹又哭了。
  程岱川帮着擦眼泪、擦鼻涕,好不容易把人给哄好了。
  之前的亲吻,过于轻佻,不算是好
  的开始,程岱川担心阮熹会难过。
  把话和阮熹说清楚,他也想着,现在可以克制着自己难填的贪求和她好好地谈一场恋爱了。
  程岱川看着阮熹。
  她正举着化妆镜,手腕纤细,用柔若无骨的手指擦掉晕开的睫毛膏。
  他想:要从拉手开始么?
  却不想阮熹长了一张极度会勾人的嘴。
  去电影院约会的路上,程岱川琢磨着要不要拉手的事。
  沉默良久的阮熹忽然拉了拉程岱川的衣摆。
  程岱川顺着阮熹的动作,侧弓身,听她用手掩着唇说:“其实我也做过一个梦。”
  阮熹想,程岱川什么都和她说了,她也要做诚实的恋人。
  她红着脸小声说:“我梦见你帮我解开内衣的搭扣......”
  程岱川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
  第51章 洇湿他突然很想试试她说过的梦。
  水波明媚,阳光热烈。
  他们从甲板区域走进游轮内舱的走廊里,迎面有其他乘客走来。
  阮熹短暂地噤声,遮在唇边的手没收回,瞄着对方几人的身影和他们擦肩而过。
  她想,之所以会梦到程岱川帮她解开内衣后面的搭扣,可能是因为她那天和他亲吻过,能够顺利入睡只是因为前夜的失眠和酒精作祟,其实心悸未消,很亢奋。
  才会产生那样胆大妄为的梦境。
  在梦里,程岱川的动作就像欢迎舞会那晚帮阮熹拉露背小黑裙的拉链那样......
  阮熹想到那天晚上。
  阮熹背对着程岱川,担心他嫌她吃得多,也担心他用蛮力会把商阿姨送的裙子拉链弄坏,忍不住偏过头往洗手台前的镜子里偷瞄——
  镜子下方有几滴水痕。
  程岱川目光专注。
  他用指尖挑起隐匿在裙子布料里的、异常小巧的拉链头,尝试向下拉。
  拉链轨道有种阻力在,弄也不下去。洗手间里光线并不好,他不得弓下背凑近去看,导致她无法正常呼吸......
  梦里也是类似的场景。
  在乘客们走远之后,阮熹继续贴到程岱川的耳边说:“你推了我一下。”
  程岱川舔着嘴唇,偏过头:“嗯?”
  说这种话时对视......
  阮熹被看得不好意思,还以为程岱川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娇娇地碰了一下他的手臂,提醒:“是在梦里啦。”
  阮熹不知道自己脸颊浮着一层晚霞一样诱人的薄红色,睫毛上翘,眸光潋滟,有些害羞又过于坦率的样子特别容易令人把持不住。
  阮熹也不知道,程岱川早已经通过她在接吻时的配合度、蕴含着柔情蜜意的视线,看出端倪,猜到她小心翼翼收起来的那些心意。
  阮熹只知道自己的不安是被程岱川的坦诚和认真治愈的,推己及人,她不希望他会在这段关系里不安。
  也不希望他会误会她中意其他人。
  阮熹还没亲口说过喜欢
  她想要尝试着用和程岱川相同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情。
  那就从互诉梦境开始吧——
  阮熹迎着程岱川的视线继续说:“你推了我一下是为了让我背对着你,方便你看清楚我内衣上的搭扣怎么解开。”
  程岱川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盯着阮熹看了几秒,把头转回去。
  他目视前方走廊:“不用那么麻烦。”
  阮熹的讲述蓦然被打断,微愣:“什么?”
  程岱川说:“我要解你......”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解搭扣不需要让你背对着我,抱着你也能解。”
  阮熹想着程岱川说的场景,还没说完的话卡在干涩的喉咙里,脸颊烫烫的:“哦。”
  星空影院入院前,会路过一条摆满各种无人售货柜的通道:
  有卖雪糕和冰淇淋的冰柜,也有自助棉花糖机和爆米花机,还有一些比较常见的零食和饮料的自助售卖机器。
  阮熹脑子里不断冒出另一种解搭扣的场景,口干舌燥,步子停在自助饮料机前,主动询问程岱川要不要喝一些冰的饮料。
  程岱川问阮熹想喝什么。
  阮熹往饮料机器上看了一圈:
  种类和日常的饮品有些差别,像宜家餐厅里的自助饮料,除了可乐和雪碧都是些莓果味道的气泡水。
  她不太感兴趣,于是说:“喝可乐吧,你呢?”
  “一样。”
  这个饮料机很贴心,旁边有一次性纸杯和冰块机器,付款后可以接冰块。
  程岱川按住阮熹准备掏手机的胳膊,从裤兜里抽出手机,付款,拿纸杯接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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