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会去摘花”
安霁云挑眉问他。
“奴才可没那性质,是宋姨娘身边的人送来的。”
安霁云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那婢子生的娇小,身着粉装。”
原本准备落座的安霁云抬了眸子。
玉荷
安霁云实在不喜,尤其是三番五次往他身边凑的婢子。
他坐了下来,“你出去吧。”
“等等。”
“你去跟宋姨娘说一声,我午膳用过了,让她不必等我。”
“是,奴才这就去。”
安霁云默了半晌,打开了那只装有玉佩的锦盒。
青色玉佩做工精致,即使放置多年也没有失去光泽。
清依啊,我到底算什么
你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他又将那锦盒盖上,眉间是难掩的落寞。
有些事,他不能察。
眼看着要用午膳了,安霁云迟迟未归。
“姨娘,听说公子去了听风楼,想是还未归。”
“您先用吧,别再等了。”
秋痕在一旁劝着。
“姨娘,玉呈求见。”
玉棠进门道。
宋清依眼眸微动,笑意微微漾开,道:“带进来。”
“是。”
“姨娘,公子让奴来跟您传个话。”
玉呈躬身行礼道:“公子说姨娘不必等他,公子已经用过了。”
宋清依面上没多大变化,颇为善解人意的模样,“多谢,我知道了。”
这就躲着她了
“姨娘慢用,奴这便回了。”
玉呈目光从桌上扫过,低头道。
宋清依笑着点了点头。
“用膳吧。”
宋清依淡淡吩咐着,脸上半点笑意也无。
一旁的闻言,秋痕将汤蛊拿了出来,给宋清依盛了一碗。
红纹则将宋清依要用的碗筷摆好。
“姨娘请用。”
“有劳。”
膳后,宋清依将箱子里的布料拿出来,一点一点的缝制着。
再抬头时,天色已晚。
“时候不早了,收起来吧。”
“是。”
宋清依等到他们将东西收拾完,再将话问出口。
“前日摘回来的花去了何处?”
秋痕和红纹相视一眼,“原本是遵循姨娘的意,想用来做杏花酥和梨花酥。”
“可那日……”
“奴婢便自作主张做成了花茶。”
宋清依一直低着眉,让人不知所想。
“罢了,花茶也是极好的。”
“明日都给世子妃送去。”
见宋清依没有给安霁云留的意思,也没多问。
“是。”
“玉荷今日如何了”
宋清依侧卧在小榻上,身姿婀娜,单手支着额。
“按您的吩咐将花送去了书房,回来后倒是没什么两样。”
“而且,看样子与玉棠关系不似以往那般亲密。”
“嗯,玉棠呢”
红纹上前那一步,“玉棠倒是循规蹈矩地做着分内的事,暂无异样。”
“倒是个拎得清的。”
宋清依缓缓睁开眸子,一手搭在腰间轻轻点着。
“时候不早了,洗漱吧。”
“姨娘,不等公子吗?”
红纹给她拆着发间的玉簪,问了一句。
“公子的事情如何是我等能干与的”
“我不过一介姨娘,如何能日日留公子过夜。”
宋清依自顾自地摘着耳饰,语气淡淡。
安霁云没派人来传话,她一个妾室也不能将事情做绝。
于是她让下人在屋里留了一盏灯。
身下还有些肿胀,晚间用了药,才没算影响她入睡。
安霁云来时,宋清依刚入睡没多久。
他本来就有些气在身,看着这没心没肺的小姨娘睡的正香,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是睡得香甜,安霁云可是自己别扭了半日,还无人问津。
安霁云坐在床榻边沿,看着宋清依的睡颜,出了神。
不知她是真的没有察觉还是浑不在意,竟然未曾派一个人来跟他传话。
他问玉呈,传话时宋姨娘可有说什么话,态度如何。
答案却是甚至是笑着点的头。
她倒是柔和,对谁都温温柔柔。
他们说的没错。
他是掉进温柔乡了。
还越陷越深。
他上了榻,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轻嗅着她独有的气味,闭上了眸子。
第二日宋清依醒时,安霁云海未醒。
察觉到身后有人,宋清依僵着身子不敢动,浅浅地呼吸着。
直到身后的人动了动,宋清依才回过头看向安霁云。
“公子,何时来的”
安霁云还睡眼惺忪的,就看见了身前的姑娘睁着水眸望他。
他将怀里的人儿搂紧,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缓了片刻,声音沙哑,“你睡着的时候。”
宋清依垂着眸子,声音柔柔,“公子为何不叫我”
“为何要叫你?”
宋清依抿唇,没再说话。
安霁云继而道,“扰人清静,可不是什么君子之举。”
“可奴家就是伺候公子的。”
宋清依说这话时,声音小小的,轻轻的,他险些就要听不见。
莫名的,安霁云有些心疼。
他忽然不想这样下去了。
殿试在即,他几乎日日待在书房,险些忘了最初的目的。
他想将她扶正。
渐渐地,他又睁开了眸子,说话的时候温柔至极,“清依,给我生个孩子吧。”
生了孩子,我就将你扶正。
宋清依闻言,心间微微一颤,低声应道:“好。”
第36章 殿试(修)“清依,不会有别人。”……
四月二十一
安霁云起来时,天还未亮,清依听见动静也睁开了眸子,看了一眼天色连忙做起来穿衣,命下人将夜里就煨着的羹汤小菜端了上来。
安霁云看着忙前忙后的清依,也没有阻止,他知道清依想亲自为他做事,好让他安心些。
今日可不止她一人起得早,连老夫人都起了身,与他们一同相送。
余氏一如既往,三言两语交代了一番,二夫人也有样学样地对着安誉一顿吩咐。
“我镇国府家大业大,上百年基业足以养活几代人,你们两人放宽心些,什么功名不功名的,都是外物。”见时候不早,老夫人适时开口,“年轻人路途还长,不只是这一条出路。”
二夫人罗氏倒是急了眼,道:“母亲这是说些什么话,我儿绝对能替您挣个好仕途回来!”
安誉心中不喜,面上还是那副正经样,捉住了罗氏的手臂,道:“母亲,别说了,孩儿心中有数。”
余氏听了老夫人的话倒是一言未发,静静地瞧着罗氏在众人面前张牙舞爪。
“清依,信我。”安霁云走前,轻轻拥了一下宋清依,在她耳边低语。
清依在他怀中点了点头。
清依从未想过,能有一日她会亲自送考,他们二人原本就是不对等的。
安霁云,是她的筹码。
他若能站到枝头,她也跟着水涨船高。
“时候还早,各位都回去歇着吧。”余氏打了个哈欠,懒懒道。
清依没能料到,安霁云今日不在,她的心也跟着担忧,赏花喂鱼都不能让她静下心来。
“姨娘,放宽心些,依公子的能力,准能那个前三甲!”秋痕见不得自家姨娘愁眉苦脸,凑近身子说道。
清依手中拿着一本诗经,可怎么都看不进去,半晌都没能翻一页过去,闻言也没说话,只是将书收了起来,径自朝着院外的那架秋千走去。
红纹和秋痕见状,摇了摇头,默默跟了上去。
主子坐在秋千上看着院中的银杏树不知所向,午膳也只是简单用了些,待两人讲东西收拾好后,再见时自家姨娘已经坐在了树下。
望着主子的背影,秋痕和红纹只想时辰过的快些,再快些。
外人都道主子狐媚子做派,将清风霁月的安霁云都迷得不务正业,尽管府内的人没有明说,可这是任谁都知道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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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沉,安霁云回来了。
府中设了宴,他喝了许多酒,罕见的醉了头。
踏着月色,两人依偎着回了静幽院,原想着里他的住处更近,想扶他过去,谁知安霁云死都不肯走,硬是拽着宋清依回了惜清居。
一进进院子,她就被抱了起来,下人也识趣的低了头。
安霁云将她放在拔步床上时,清依头还是晕乎乎的,一双眸子含了秋水似的,直愣愣的望着上方的安霁云。
还没回过神来,她就听见,“十日后放榜。清依,信我么”
“什么……”清依有些懵。
安霁云只是一直看着她,没说话,一双眸子像是蒙上了纱,她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