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就是就是,渠老板来一个吧。听旁人的戏,总觉得这心里不对味。”
  ......
  众人的起哄和喧嚣声,让渠兰泱恍惚了神智。
  他分明记得,他在唱啊?
  “明亮亮一轮皓月映铁甲,静悄悄四边寂静少人声。来至在金山脚下宋营且近,点明了火把就要出征......”
  清冷寂静的街道,因为敌军的攻略,两边门窗尽掩,人心惶惶,不安萧瑟席卷了街道。
  灰白的月光从房檐流到地面,突然大地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是暗夜中悄悄低语的人们。
  “唉?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唱戏的声音?”
  群中有大胆的人从木门里透了丝缝来,朝街中大喊。
  细雨般的低语骤然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上,屋檐上。
  “嘿!我以为是我耳花了,你们也听见了?”
  一人从房内探出半个头来,侧耳朝月细听,“这不是渠老板的声音吗?”
  “渠老板?”
  “渠老板?”
  ......
  无数个脑袋从房门里冒出,带着点点烛火,空寂的街道上浮现群星万点。
  “渠老板!”
  “渠老板!”
  众人齐呼。
  都大了胆子,齐齐走到街上去。
  许久无人应,众人也寻不到声源处,有一人率先崩溃大哭,手里攥着渠兰泱最后一张戏票,哭嚎道:“渠老板,您到哪儿去了,我就这一场没去,就再也没听过您的戏了......”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多少人从激动转为冷静,到了最后,竟都席地而坐,一个个安安静静地听起戏来。
  没有人再开口询问这戏声打哪儿来了,因为他们知道,这许是渠兰泱最后一场戏了。
  第47章 chapter47虚假的乌托邦。
  这天,应昭拉着渠兰泱起了个大早,跑到王勋原本的房间里找东西。
  说起来也很神奇,基地被破坏成这个样子,王勋的屋子倒是完美的保留下来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重建,基地好像回到了没有经历过巨变的样子。
  推开房门,房间的布局一如从前。
  客厅靠近阳台处的摇椅上,似乎还有一位老人优哉游哉晒着太阳,听到身后的动静,头也不回招呼道:“小昭啊,过来坐,陪我老人家晒晒太阳,把心拿出来敞亮敞亮。”
  但她总是奔波在各个战场上,从来没有平心静气地同王勋晒过太阳。
  阳光斜打在摇椅上,眼前出现两道虚影,就像摇椅自己摇起来了一样。
  应昭鬼使神差地坐了上去,屁股虚虚搭在摇椅前半边,踩着地,小幅度地前后摇了下,双手仍就死死扒着摇椅两边。
  渠兰泱不言,只是一味躲在女人身后偷笑。
  一个摇椅硬是被应昭坐成了什么高危武器的驾驶座一样。
  试了几次,应昭彻底熟悉了摇椅的摇晃幅度,学着记忆中王勋的模样,挪动身子,背脊贴上软软的毛绒毯,这下才算是彻底坐实了。
  彻底瘫在椅子上,学着王勋的动作上下摇晃着,阳光彻底没有遮挡直直射进眼睛里,被迫闭上眼睛,应昭还是没能理解王勋喜欢躺在这里晒太阳的原因。
  变异体的躯体散落在各个地方,人类站在废墟之上,所有人都精疲力尽,但所有人都情绪高涨。
  不约而同地看着他们的领袖斩下最后一只敌人的头颅,欢呼声震天动地,应昭以刀点地,眺望她的爱人。
  青年还没出戏,戏词还剩最后一段:“...施妙策......可称是名族的女英雄。”
  渠兰泱置于尸山血海之上,歌颂人类的英雄。
  望进熟悉的琥珀色瞳孔时,应昭便知渠兰泱回神了。
  “应昭”青年无声地张口,随即毫不犹豫地从高空向下坠去。!!!
  才刚刚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的人,见渠兰泱掉下来,“噌”的一下全站起来,想要接住掉落的人。
  本应该最担心的应昭倒是丝毫不见惊惧之色,向前走了两步,轻柔的风就将渠兰泱托举到应昭面前。
  青年明显是累得狠了,直直跌到女人怀里,长了许多的刘海刺的应昭脖子发痒,如抚摸幼犬一般在青年头上揉了两把,就听见耳边闷闷地带着哽咽地声音:“应昭......我好像见到我的戏迷了,他们......他们求着我唱戏......”
  话音刚落,青年脖子一歪,身子就这么软了下去。
  原本还气定神闲的应昭吓得直跪坐在地上,将渠兰泱的脑袋枕在膝上,伸出两指探了下脉搏,又细细观察了人还在起伏的胸膛,长叹一口气。
  唉——吓死了。
  给人打横抱起,渠兰泱靠在她身上,脸上带着倦意,睡得安然,应昭忍不住俯身,在青年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辛苦了。
  在应昭抬头的瞬间,众人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应昭这个方向。
  ......老古董。应昭默默腹诽,开口道:“收拾一下吧。”
  渠兰泱这一觉睡得有点太长了,足足有三天,吓的应昭还招来仅剩的医疗人员,给人打了葡萄糖续命才放下心来。
  但,渠兰泱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并不是应昭。
  “呼......”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光束下的银尘随着床上之人的呼吸,卷起气流,像打在礁石上的海浪浮起的白色浪花,最顶端消失在空中。
  屋外还隐约传来不甚真切的声音:“左边一点...唉!不对不对,右边一点!...对了,对了,别动了!”
  僵硬地动了动肩颈,这三天睡得昏天黑地,渠兰泱不得不将身体的零件都重启一下。
  混沌的大脑终于认出哪儿是头哪儿是脚后,青年迟钝地掀开被子,踩在地上的触感如同踩在棉花一样,本能的抓住旁边的输液架。
  青年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还挂着东西...他受伤了?
  “%(&%)”
  嘈杂声再次吸引了青年的注意,朝发出声音的窗口走去。
  地下零零散散站着不少人,他睡着的这三天,基地好像找回了不少人。
  连那个喜欢自说自话的怪异家伙都在,吴用装模作样地摇着手里的纸扇,嘴里指挥着:“哎呀!错了,要在往左边偏斜四十五度,向后挪45.23cm后再向右移2.67cm。”
  听着这个毫无用处堪比废话的指挥,五六个风系alpha托举着墙体各个面部狰狞,头冒青筋,眼神化为利刃通通射向吴用。
  只可惜,吴用仿若丝毫没有察觉其他人吃人的视线,眯着眼睛,煞有其事地对一行人指指点点。
  楼彩旗从墙体的背面跳出,跃到吴用面前,拽着人衣领就是一顿骂:“吴用!你能不能给老娘睁开眼睛看看清楚!到底怎么挪,别给我说些有的没的!往哪个左,哪个右,你要是再说不清楚,老娘真给你打的睁不开眼!”
  吴用拿开小萝莉的手,神色淡然:“能力有限,另请高明吧。”
  “你!”
  小萝莉的拳头还没打下去,一声巨响吸引众人看去。
  应昭浮在空中,用精神力不断清理着现场的碎石和七零八碎的建筑。
  丢掉,归位;丢掉,归位。应昭连着三天都在处理这样的事情,早就不耐烦了。
  随手将被削到只剩下半块的铁板丢出基地外,渠兰泱笑意盈盈的模样就撞进眼里。
  仅是一眼,应昭想都没想直直的朝窗户飞去,吓得渠兰泱收回打招呼的手,急忙把窗户拉开,好让女人进来。
  应昭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丢了一个早上钢筋混凝土,女人身上都是灰尘,让人发呛。
  但是青年环在应昭背上的手却愈发收紧了。
  “我想你了。”青年靠在应昭的肩上如是说道。
  应昭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环着青年的身子,享受着这个她贪
  恋已久的温度。
  待两人放开对方的时候,楼下的修复大队早就不见踪影,只有一个还没归位的墙被遗弃在地上。
  墙:没人为我发声吗?
  幸存者的搜救和基地的重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似乎一切事情都朝着美好的方向进行着,一片祥和。
  直到罪恶的门铃声打破虚假的平静。
  “这么破破烂烂的基地能有人吗?就算有也都是苟延残喘之辈吧。”
  来者幸灾乐祸的语气和高高在上的评判令人生厌,听到声音的人拉开铁门想要给出言不逊之人一个教训。
  第一声就卡在喉咙眼里,发不出来,伸出手指,哆哆嗦嗦指了半天道:“是...是你们!”
  刚刚出声的可不就是前不久拒绝请求后当面杀人的许寻?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许寻身后的队伍多了几百人。
  “哟~”许寻看着被他吓得连话都说不明白的男人,嘴角裂到耳缝,露出两排鲨鱼齿,嘲讽道:“这还有人认识我们呢!”
  用小指掏了掏耳朵,斜斜站着的身体突然发力,向猎豹一般,掏出身后的小刀,往男人伸出的食指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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