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会长倒在这里,你们不先将人安置好,倒是担心起他的晶核去哪里了?”
  这句质问一出,众人都怯懦的不敢讲话。
  女人也没理会青年的话,径直走到了王勋的面前。
  看到胸口和地毯上的两把匕首,又看了看垂落在地面的手,兀的往前边一跪。
  用自己的袖口小心翼翼地在上边轻轻擦了擦,见血迹怎么都擦不掉,一时间有点无措,又不信邪的往王勋脸上的血迹上擦。
  可时间太久了,天又冷,血早就干涸了,不擦掉一层皮下来,怎么可能弄的下来。
  众人看着应昭的举动一时无言,全都低着头,东瞟瞟,西瞄瞄,就是没人上去帮忙。
  应昭显然还是没能接受王勋离开了她的事实,拿着老人软弱无力的手往自己脑袋上放,毫无疑问,满是血迹的手从应昭的头顶跌落,砸在她的肩头,最后要向下滑去。应昭急忙用手去接,没让老人的手跌在地上。
  一次。
  两次。
  渠兰泱终于看不下去了,想要拉应昭起来,想让她认清事实。
  王勋整个身子忽然倒下,恰好倒在了应昭的身上,像是坐在椅子上抱住了应昭一样。
  眼泪悬在眼眶,她人生中第一个亲人就这么离开了,在将要寿终正寝的时候,惨死在了别人的刀尖下。
  群众里有安奈不住的人竟然还敢在这里提一嘴道:“那还搜不搜渠兰泱啊!”
  这句不合时宜的话迎来了不少人的白眼,但除了白眼外,也有不少人眼里也带着对这件事情的质疑。
  跪在地上的身影突然动了,把老人的手放到椅子上,应昭直视说出这话的那人的眼睛,语气不明道:“要搜是吧?渠兰泱过来,我来搜。”
  按着青年的肩头,再次问道:“我来搜有意见吗?”
  那人被应昭眼底的寒意吓的那人不敢反驳,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
  应昭收回视线,从上置下在青年身上搜了起来,在摸到左侧口袋里的不明硬物时,应昭的动作顿了下。
  眼神晦暗不明地低头看向渠兰泱,青年眼里是第一次见面时的不安与恳求,与第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还带着害怕。
  就在渠兰泱已经给自己判处死刑的时候,应昭突然道:“他身上什么也没有。”
  闻言,渠兰泱松了口气,抬头想看看应昭的表情,却发现女人早就转头安置王勋的尸体了。
  巨大的失落和惶恐席卷全身,与刚刚的害怕不同,这一次的害怕是来自灵魂里的战栗,他在害怕,害怕应昭不信任他,讨厌他,抛弃他。
  再没法顾忌手是否干净,想要拉住应昭转身离开的背影。
  但是女人离开的太过决然,他连人的衣角都没能碰到。
  “应昭......”几乎不可闻的一声。
  ......你不要丢掉我...求你......
  沉浸在亲人离世和爱人欺瞒中的应昭没有注意到自己转身离开时青年绝望的样子。她现在只想好好安葬这一位一生都在和变异体对抗的伟大人类。
  被爱人无视的青年任由自己被寒冷淹没,就像置身在深海里一样,越陷越深,最后堵住口鼻,无法呼吸。
  第33章 chapter33渠兰泱就这样被……
  渠兰泱就这样被撇到了一边,沉默地看着人群在房间里穿梭,直到屋内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众人都退去只剩下两人的时候。
  渠兰泱才敢抬头看向应昭,想知道对方会怎么做。
  女人回头看他,既没有质问,也没有相信。
  “回家先。”
  青年以为是在会长室随时都有别人会进来的风险,所以应昭才要把他带回房间去审问他。
  放在眼前皮靴鞋跟上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他要怎么跟应昭解释他是如何在那种情形下的第一反应是把王勋的晶核收起来呢?
  低着头的青年没有看到,他以为在前方冷酷前行的女人向后探出了一只想要抓住他的手。
  应昭心里想着事情,伸出去的手最后空落落的回来,应昭看了眼空着的手,和低头不语的青年。大脑里充斥着太多事情,让她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判断青年不回握她的原因,最后只是抿了抿唇,回去再说吧。
  刚到房间,晶核放在渠兰泱那里总归是个定时炸弹,应昭伸手。
  “给我。”
  青年乖巧地递给应昭,青年手上还没有清理的血渍让女人忍不住皱眉,“你......”去把手洗了吧。
  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敲响。
  “应队。”
  “什么事?”
  “大伙请您出来一下。”
  应昭闻言出去,是基地的日常事务。
  是的,王勋死了,这个基地的领导人在这一天死亡了。但是基地的运转却不会因此停止,也许有人会和应昭一样感到悲伤,可基地蔓延的情绪不可能只有悲伤一种。
  基地的领导人不在了,基地却还活着。大家好像都默认了应昭就是下一个领导人一样,在明知道应昭会感到不适的情况下,为了生存,他们还是要把她从情绪的泥沼中拉出。
  于是在王勋死后不到五个小时,基地就悄悄的更换了新的领导人。
  也许你会觉得悲哀,但这就是现实,应昭也知道,所以她头也不回的出去了,这是王勋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个东西了,她得给他守住了。
  默默地按在放着王勋晶核的口袋上,女人面对着阳光仰着头走了出去。
  屋内的青年在女人遮挡的阴影下低下了头。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渠兰泱几乎没怎么看到过应昭。
  第一天,应昭没能回来,青年蜷缩在沙发上呆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应昭回来了,匆匆地洗了个澡又飞快地跑出去了,青年探出的脚步收了回来,安静地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
  第三天,窝在沙发上的渠兰泱,一觉醒来还在沙发上。房间里也没有换洗的衣服,青年进了食,还是固执的待在沙发上等应昭回来,......她还是没有回来。
  第四天,应昭的牙杯牙刷不见了......
  第五天,部分衣物也没了......
  第六天,没有第六天了,她是不是真的不要自己了。
  青年绝望地躺在沙发上,这些天他都没能和应昭见上一面,但是女人的东西却越来越少了。
  应昭...应昭,应昭...
  没有应昭了...
  青年浑浑噩噩了五天终于清醒了过来,飞奔冲向应昭的房间,向每一次接出任务回来的应昭一样飞扑到女人的床上。
  怎么会没有应昭呢......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不都是应昭吗?
  青年将自己埋在女人睡过的床榻里,嗅着被角和枕头上的味道。
  应昭,应昭还在这里。
  青年久违地睡了一场好觉,可醒来的时候却没有想象中的神清气爽。
  坐在床上的渠兰泱恍惚间想起了师父对他说过的话:“唱戏的就得记住自己是什么身份,不是你扮了帝王就是帝王了,渠兰泱你记住了,戏里多情,戏外薄情就是我们戏子最好的生存方式,不要被
  那些人嘴里几句花言巧语就把心给丢了,这汾阳河里淹死的同行还少吗?”
  他觉得他现在也是汾阳河里的一抹冤魂了。
  用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青年的一侧脸颊高高隆起,渠兰泱,你也要做那贱骨头吗?不就是个女人而已,她这点事情都不相信你,还能指望什么?就当是买了个教训,反正这段时间她的钱你也花了,感情你也谈了,亲也亲了,该占的便宜你都占了。
  而且你又没失身,怕什么?不跟这个女人的话还不用承受在下面的苦,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在下面的啊......渠兰泱想到这个又想哭。
  拿起女人的枕头拳打脚踢起来,臭女人,坏女人,我都愿意在下面了,你又不要我了!要是我以后不能在上面了,我就......我就扎小人诅咒你!
  “啪嗒”一声,房门开启。
  应昭先是在她房间的渠兰泱一愣,又是看到青年暴打枕头表示不解,最后看到青年高高肿起的脸颊而感到生气。
  “谁打的?”
  饱含怒气的一问却没让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青年回神过来。
  应昭走上前,抬起青年的下巴,又问了一遍:“谁打的?”
  已经七天没有见到梦寐以求的人的渠兰泱被如此质问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应昭好像真的很喜欢挑他的下巴,是因为这个角度最好看吗?
  完全不知道青年脑回路拐到那道老奶奶过的马路上的应昭以为青年是害怕,勉强平静心里的怒气,单膝跪在床边,柔声问道:“谁打的,告诉我,嗯”
  什么谁打的?没有人啊......脸上突然传来阵阵烫意,嗷,他刚刚情绪失控的时候打的。
  “我自己弄的。”
  这句话并没有让女人的愤怒浇灭半点,反而更有向上燃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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