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她心里将陆裴骂成了个筛子,这人心眼儿多得很,竟让她甘心入局。阿吀暗自恨恨,日后陆裴最好别落她手里,不然,他为了给自己筹谋,不惜冲着毁掉顾涯心神的这笔账,她非得超级加倍讨回来不可!
阿吀双手放在嘴边,一声含怒带吼冲着房顶上就喊了出来:“顾涯你再给我乱杀人试试呢!废了武功不就行了!弄脏了怎么住啊!”
幸亏她脑子想得够快,喊得够快,也就只有她能让顾涯收敛杀气。
剩下两个暗卫借此机会欲逃,可惜被夏时月峨眉鞭勾住了脚腕,阻滞一瞬,他二人就被顾涯擒住。
还看不清楚顾涯如何动作,两人身子发软地跌坐在房顶上。
阿吀见状又喊:“把两人拎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顾涯一脚一个,踢到了花坛边。
还没来得及上前查看,就听两人跪地求饶呼喊着:“饶命啊饶命啊!不要废我们武功,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阿吀顿时无语凝噎,瞧这两人举止不可能是陆裴身边那九大暗卫。他也真是步步算到,用这四人拖延时辰模糊重点,这应是他送给自己的厚礼,用来解决幽嵯岭之事。
她心里有了数,问话问得就憋气得很:“幽嵯岭外围阵法内里机关你二人可清楚?”
两人连连称是。
阿吀火大地上前,抽了树干子就往这二人身上砸:“敢诓我就让顾涯要了你们狗命!”
她气急败坏:“武功还是得废掉,不然我不放心。”
呜呼哀哉痛!
顾涯夏时月二人下手干净利索,没伤到人一分一毫就将人武功废了个彻底。
阿吀觉着耽误了这会儿功夫,陆裴应该是溜掉了吧。心里气归气,也晓得保住他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最优选。
她一抬眼瞪着顾涯,跟个小老虎一样地叉着腰走到了他跟前,她是抬脚就踢他小腿:“笨死了你!八个月才找到我就算了!精气神儿还被人搞坏!你个傻子!你乱杀人损了福德怎么办啊!你下辈子还想不想和我在一起啊!”
顾涯眼睫低垂,在眼下形成一片暗影,他神情极为复杂。像是欣喜,又更多悲痛,紧抿的唇线显了无措,眼角处的红斑与发红的眼尾让其竟像个做错了事儿的可怜小狗,低着头站在那里任由阿吀踢骂。
桑甜嘶了一声,扯了阿吀胳膊:“姐姐,顾涯小腿伤还没好呢。”
阿吀抬头白了顾涯一眼,正要弯身去掀他裤腿儿。
与此同时,东侧以孟青榕为首的那拨人放出了烟花信号。
顾涯揽着阿吀当即就要飞身过去。
阿吀心里火是蹭蹭冒啊,心道你个陆裴什么都算到了,怎么到了逃命这就算不到了是吧?
是不是不擅长逃命啊!你个陆花瓶!
第85章 是我的“恐惧在熬煎,不安又搓炼。”……
轻功跃起落下的几个瞬间里,阿吀想着怎么才能在顾涯那么猛的剑术下,留住陆裴性命。她小心翼翼地抬头,待注意到他下巴处起了一颗燎泡,心里又有些不落忍。
其实在这八个月里,如果她想早些离开,亦或早些见到顾涯,她不是做不到,可她就是不想做。
阿吀忘不掉锦城之时,他为了报仇放弃她的那桩事儿。心里有个疙瘩,差不多的处境,她无论如何也不愿再主动去为了重逢做什么。
她唯一愿意做的,只有等待。
实则等待她都没有多少耐心,顾涯来此的时间,超出她预期太久太久。若不是他形容皆是狼狈,精气神儿又差了许多,她态度还能更差。
阿吀这时候才有些将锦城的气,撒出来一半的感觉。她是吹毛求疵,在这种事情上她就是较真,顾涯不受当年和她差不多的罪,她心里就是放不下这桩事儿来。
可惜她忽略了“关心则乱”四字,不明白当爱人生死横亘在头顶之上,时时刻刻的危机感有多教人发狂;她不明白,智谋不显时的捉襟见肘有多让人难堪;她也不明白自责、羞愧、懊悔、愤怒等等情绪在二百多天的日日夜夜里是有多么折磨人。
恐惧在熬煎,不安又搓炼。
顾涯不说强弩之末,也是游走在崩溃边界。他甚至都没有实感,觉得怀中这温热只是他的一场梦。
阿吀心里一边可怜他,一边又气他,待落地之后推开人,一抬头见着孟青榕睁大眼睛的喜色,酸了句:“你倒精神挺好。”
孟青榕想开口解释,他身后众多江湖人先他一阵嘈杂。
说的那些话无非就是,这人竟是明媚姑娘?广传江湖各处、顾涯的姘头画像,竟然是明媚本尊!
阿吀不耐烦地扫了一遍众人,又不耐烦地瞧了瞧眼前境况,发现只不过是找到了地道入口而已。她心知肚明,按着事发的前后时辰,陆裴定然还在地道里转悠,可说出口的话却成了:“我人也没事,还在这附近围着干什么,早点出发去幽嵯岭救人啊!”
“不行。”顾涯双手环胸,眉头紧皱:“此古庄四面环山,我一路尾随他来此,便是在山外丢了他的行踪。他手下都没来得及走,他也一定还在地道里。”
他说罢要一掌将地道口震得再大些,阿吀忙上前跨住他胳膊:“我就昨儿见了他一面,估摸早溜走了。”
顾涯脑海划过食厅一幕,他清楚记得,长桌处,放着的茶盏是两个。
阿吀晃他手臂,语气装嗲的能甜死人,她大眼睛还眨巴眨巴:“反正他也没把我怎么着,我们在山庄休憩一晚,明日启程好不好?我们要早点救人早点报仇回大宁啊?”
她被顾涯瞧得心里打鼓,别开视线去瞧四周:“这古庄呢?是在哪国地界?”
“两国交界地,绵延五百里的荒山。”
阿吀捂着嘴,作怪地哎呀了一声,往顾涯怀里缩:“我害怕,你快带我走吧。”
良久,久到阿吀都发慌,顾涯才嗯了一声。
如若不是他抱她回山庄时,手背小臂处过于明显的青筋,以及沐浴之后坐在床边满脸冷寒模样,阿吀都发现不了他在生气。
她是做了亏心事儿,心里忐忑,面上儿就没那么理直气壮。她自己都没发觉她都有些讨好意味地去握住了顾涯的手,脸上那笑就更谄媚。
顾涯扫过她手背,这是记忆里第一次,她会这么牵着他。是陆裴的习惯?她最终还是被陆裴美色迷惑了心神?也是,她同陆裴无冤无仇,何须剑拔弩张?
那这八个月,她之美貌姿态,越发风情万种也是因为陆裴?
所以才会掩护陆裴离去?
那她为何不走?
为何还要留在自己身边?
顾涯喉结滚动,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刚沐浴完,从头洗到脚,发髻没干透,几分凌乱地盘在头顶,胸膛不比之前结实,肋骨清晰可见,锁骨处的凹陷比女子都深。他刮干净胡子的面容,去了粗犷,因其眼神郁郁,竟显得这张满怀心事的脸,尤其迷茫了起来。
阿吀素了八个月,被他这又惨又帅的模样惹得心里发热,脑中一息之间闪动无数两人亲热画面。她一时都顾不上他生气的事儿,觉得他再生气睡一次不就好了,不行就两次,缘由不管是什么,反正他都会自己好。
这么久没一处,顾涯不主动,她也有点不好意思,只默默起身半跪到他手边。小手去拉他的大手,低头害羞带怯地邀请。
顾涯没动。
阿吀被他水汪汪的眼睛,还有鼻子上那颗痣勾引得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越来越多。她凑首到顾涯面前,抬头嘟了嘴:“你都不亲亲我吗?”
顾涯还是没动。
阿吀不管了,胳膊揽住了他的脖颈,吻了上去。什么事都先撂一撂,让她过了瘾,解了馋再说。
阴阳和合经修炼至深,再到行房时,功法会随着气息自发游走在筋脉之间。虽会将人欲望加深,但也多了快活不是。
舌头相抵的一刻,几乎是天雷触动地火。
阿吀要个不停。
顾涯是怨多深,恨多切,爱便有多浓。他在阿吀耳边一遍遍重复:“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动情时候,阿吀也一句句认真回应。她的指腹抚过他身上细细麻麻的伤口,小腿磨蹭到了他腿上结痂的起伏。每每感受到一次粗粝的摩擦,她心荡漾得也更厉害。
阿吀察觉她没多欢喜顾涯被人瞩目的样子,却更欢喜他的脆弱,他的伤口,这些是只对她显露的,最真实的模样。
顾涯是发了疯地控制不住自己力道,让阿吀整个人最后都被顾涯身上、嘴里,莫名不知哪里来的药草香气,浸染了个遍。
亥时末,二人双双洗净上榻。
阿吀入睡尚不足半个时辰,她就又被顾涯的亲吻与抚摸闹醒。
整整一宿,顾涯如同不知餍足的饕餮,至多停歇一个时辰,便又将她从困梦里卷入情事中重来。
到了第六次时,阿吀已经完全受不了了,太疼了。她哭得梨花带雨,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顾涯唇间的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