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打蛇打七寸,旁的地方管教这人,她就活脱脱是个赖皮,一点用没有,唯独花销,她装都会装一装。
  阿吀不说话了,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顾涯,跟自己多可怜多苦一样。
  顾涯右手捧着她脸,左手拆了她发间钗环,五指从其散下来的发丝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儿。他是欢喜她这可怜样儿,每次她露出这幅神态,他心里都会跟猫抓一样的痒。
  痒起来能如何?
  顾涯手不规矩地在阿吀身上点火。面对面一处唇舌交缠,搞得冬夜倒比夏日还暖。
  第二日,阿吀起得早,一睁眼就先钻到了褥子里。张嘴含得顾涯睁开眼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双眼迷蒙着,都还来不及动,阿吀已是又一轮伺候着他。
  “我这算不算乖?银子能不能还我?”
  顾涯垂了眉眼睨着她动作,并未回应她的言语,只从口里溢出清浅吐息。
  阿吀是卖了力气,一遍遍念着银子银子。
  殊不知她越是如此,顾涯越不想把银子还给她。
  等天色大亮,顾涯神清气爽地跳下马车。他发髻有些散乱,衣衫还算齐整,望着湖面,心里体会出过日子的高兴来。再挑水烧水帮着阿吀擦洗洗漱,伺候的人活都掩不住他脸上那光彩熠熠。
  湖心两边长得望不到头,早间儿晨雾夹杂着霜寒之气在水面上袅袅浮动,又听山鸟啼鸣,野景自别有一番不经雕琢的美感。
  左处林雀桑甜夏时月三人在折腾早饭,等弄好了就要喊了阿吀顾涯一起来吃;右侧以红叶为首的赤霞山庄等人,就没左边儿这么舒服了,只不过是就着烧热的水啃着干粮而已。
  待道辰时三刻,阿吀被顾涯编了满头辫子,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
  她就跟故意去刺红叶眼一样,也穿了身儿红色衣裳。其实她一直嫌弃红色太艳丽,这种颜色图新鲜才留了一匹,正好儿做的就是冬日的样式。
  顾涯虽不觉得红色独属红叶,但也觉得阿吀是故意挑着人家在的时候去撩拨挑衅,这举措够没个正形。他眼里阿吀就跟那毛色好看的花猫儿一样,骄傲美丽,扬着下巴翘着尾巴就去其他猫儿面前嘚瑟,殊不知人家猫儿一爪子就能揍得她满地找牙。
  他也不拦她,含着笑意就看她臭显摆,骂不过打不过她还是得跑他跟前哭。
  阿吀拢着袍子,扭着身子探头探脑先瞥了一眼红叶吃什么,瞧清楚了之后,她面上儿一喜,舀了一盅鱼粥连小菜都配好,转身就要给红叶去送。
  桑甜劝了句:“姐姐你是要送给红叶吗?大小姐不一定领情,姐姐你还是别去了。”
  顾涯喝着自己那碗,因能预料到一会儿可能要发生什么,是以脸上那笑透露了几分坏,他道:“难得你好性儿,你去就是。”
  吃亏得了教训,你下次才能学乖。
  这句话顾涯隐着没说,阿吀还真以为顾涯赞同呢,她哼了声,矫情神态:“我给她改善伙食还不好啊,她不得谢谢我啊。”
  桑甜都想说你换身儿是衣裳这话还有可信度,穿着红衣是怎么个说法?她变了个意思道:“姐姐,你是不是赶路赶得太没劲了啊?”
  说得林雀都笑出了声,夏时月也微笑不语。
  阿吀诶了一声,也不管了,抱着小食盅往红叶那处小跑过去。她是日子过得有些无聊无错,也是真心想要给红叶改善改善伙食,不过她看红叶也是真的没有那么顺眼,不膈应膈应她她心里就不痛快。
  她也能猜到红叶可能会做什么,可自己扮可怜是顾涯不信,一大早那么卖乖他都不松口,那她只能借由别人装一装,这才有可信度嘛。
  为了拿回私房钱,不丢人。
  于是就见阿吀跟只红蝴蝶样儿,往人面前去。去了那嘴还没张开说两句话,红叶就把她手里东西一剑鞘扫到了地上,那热气隔这么远都能瞧见。
  又见红叶上手推了阿吀一下,推得人坐到了地上,那名贵的红衣料子扫到了地上那滩粥上。
  当着如此也够了,红叶却又一剑扫出,剑鞘滑动,微微露出半截的剑刃断了阿吀一截头发,她怒道:“你别以为有顾涯护着你就可以随意侮辱我!你再惹我试试!”
  阿吀胸口起伏,她要不是为了拿回私房钱何苦受这气:“活该你瘦得脸都黄,浪费粮食你死了阎王爷都不会放过你的!”
  这就是连自己都诅咒上了。
  红叶懒得理会她这无知之言,冷哼着转身离去。
  阿吀被气得哭不出来,酝酿了一会儿才坐起来,拍拍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呜呜啊啊地往顾涯身边跑。
  顾涯早站在踏星旁,双手环胸笑瞧着阿吀在那里丢丑,见人往他这里跑,浅笑着先张开了胳膊,好让阿吀能扑个满怀。
  等抱了个满怀,他忍不住挑眉,心忖你果然得跑到我这里哭,嘴巴上倒还安慰着:“你说你非得惹人家作甚?好好的衣裳都脏了。”
  阿吀先是缩在他怀里哭,然后又仰头瘪着嘴,眼泪恰如其分地刚好从眼眶里被挤出来:“呜呜,她欺负我,我头发都断了。”
  顾涯抬手给她那一缕发丝理了理,认真道:“你以前同是银杏做的小蝴蝶呢?我帮你绑上。”
  “我就是这一身红衣,你得给我从新买啊。”
  顾涯擦了擦她脸颊,点了点头:“马上要到泉城,到时从新挑一匹。”
  阿吀踩着这句话道:“你把银子给我,我跟桑甜她们去,夏时月也要买衣裳啊,你看她一直就那么三套来回换,多可怜啊。”
  顾涯哑然失笑。
  她是抱他抱得紧,仰面湿润了的眼睫扑闪扑闪,嘴角向下嘟着唇,眼泪如断线珠子。
  顾涯不置可否地继续给她擦眼泪,他悠悠道:“好,等到了泉城再说。”
  阿吀晓得不能操之过急,不然目的就太明显了些。她还黏着顾涯,跟离不开他一样:“我太委屈了,我都害怕了,一会儿我不做马车,我和你一起骑马好不好?”
  连好不好三个字都说得出口。
  太阳打西边出来,从遇见她到今日头一遭。
  顾涯嗯了一声,这种小事就随她去。
  此行前去泉城,还需两日。
  这两日阿吀是早间儿伺候,白日黏人,黏人黏得是连顾涯打猎她都要挂在他背上。
  顾涯是盼着阿吀能学会骑马,她不愿意学,就又想教她射箭。总归是希望她能在他不在之时有保命傍身的本事。
  阿吀全然不知是顾涯这念头,还兴奋地东指西指。她语气欢快道:“野鸡!能闷个鸡锅子!”
  顾涯一箭穿其颈。
  “兔子兔子!辣兔腿!”
  顾涯一箭破其身。
  阿吀指什么,顾涯都能一箭射中,后面她整邪的,让顾涯射叶子射树干。
  顾涯借长箭,用了轻功带着阿吀跃到了大树枝叉上,他将人放下来踩在枝干处,语含诱惑地指着前方鸟儿道:“想不想学?你这般聪慧,说不定一箭就能射中。”
  “给银子吗?”阿吀问得郑重。
  顾涯嘿然不应,半晌后他才默默将弓箭塞到了阿吀手里:“一箭一两,你看你能射多少。”
  阿吀面上五官都欣喜地展开,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当真捏紧了手里弓,在顾涯教导下练起了箭。
  等打猎回去,趁着林雀做午食的功夫,顾涯示意阿吀往踏星方向看,他道:“你练一次马,二两。”
  阿吀也不管桑甜她们还在旁边,侧头问顾涯问得相当严肃:“那我陪你睡觉一次多少两啊?”
  第77章 上元节“让我去求她我不如直接去死!……
  这一句听得顾涯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内里却血气上涌。
  论气人的本事,她是一流。
  顾涯冷言冷语:“算了,你不要学,银子自还是由我管着。”
  阿吀马上不敢就这话继续说,她忙伸手拉了顾涯胳膊:“诶呀!你这人怎么经不起开玩笑呢,真的是,逗你玩都不行了啊。”
  “不爱听你说自辱言语。”顾涯甩开她,换他严肃道:“你我间,你不许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
  阿吀小声嗫嚅:“银子才不是乱七八糟的。”她也会得寸进尺讨价还价,“你能不能涨价啊,骑马好歹十两一回。”
  顾涯一副没得商量的眼神,阿吀也就不再说了。
  聪明人想学什么东西,除非不愿意花了功夫学,真要用了精力,学起来并不费劲。最起码在骑马一事上,阿吀学得并不吃力,她就是不信任踏星,觉得这么个庞然大物,凭什么听她的?
  至于射箭,她力气小的可怜,弓都拉不开。
  顾涯也不勉强她,趁着午后空当不着急赶路,便带着阿吀去寻了木材,准备按着她手和力气大小,专门为她造一副弓箭。
  阿吀没太所谓地跟在顾涯身后,她当散步聊闲天来的。一脚一脚踩在是枯叶上,低头视线从顾涯脚腕扫到他小腿再到他腰身儿,他腰带将腰掐出来,宽肩宽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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