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阿吀状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趴倒在他大腿边儿。那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顾涯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又问她:“你以后还喊不喊他孟大哥?还想不想和他试试?”
阿吀嘴硬:“就喊就喊!就试就试!”
顾涯深吸一口气,忍了心里那股子火,挤出一句:“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阿吀不服气,抬头一副作态地看着他,语气更为矫情:“我刚都说了你是仗着我欢喜你你才有恃无恐,现在你又问一遍,原来我说话你都听不进耳朵里了是吗?你这样我俩不如分手。”
到如今这种时候,经历生死两遭,她竟还能说出分手两个字。
顾涯觉得,他如果不好好掰一掰她这个毛病,迟早有一天她要么就是对自己不屑一顾的走,要么就是被人勾走。
眼下孟青榕不在,身边都是女子。
顾涯盯着她,盯得阿吀都有些发毛,她嘴巴一瘪,眼泪又往下滴,啪嗒啪嗒一颗又一颗。
有时候你也搞不懂,这个人怎么能哭得那么干脆,哭得那么漂亮。
顾涯将原本要说的话忍住了,再不理她,只管出了屋子去收拾了行李。
阿吀拦他不住,就自个儿趴在床上哭了一会儿,后来哭不下去就在那里自言自语地躺着。她心里多少感受到了顾涯爱她爱得不行,既明白这点,她也没什么害怕,缩着又睡了个回笼觉。
到了午食,顾涯端着吃食进来,瞧她没心没肺睡得那样子,心里就又好笑。她是难受劲儿过了,真当自己是小孩子就再什么也不管。
他既爱她这模样,又恨她蹬鼻子上脸。
真正有恃无恐的人,一直都是她。
阿吀睡得迷糊被喊醒,还不高兴,东西也不吃翻身就要继续睡。被顾涯提了领子,她靠在床柱子边儿脑子都不清醒就瞪着他。
“你现在是连觉都不让我睡…”
顾涯不听她说什么,一口菜就着饭就顺着调羹塞到了她嘴里。
阿吀含糊不清咬着,又说他:“顾少侠真是好大的架子,都不拿我当…”
顾涯又喂了一口进去。
等一碗饭见底,他拿着帕子将人嘴一抹,也不管她说什么就又出了屋子。
恨得阿吀在床边踢被子踢个不停。
夜里阿吀洗漱好守在床边,将床幔放下,拦着左右不让顾涯上床,她自己露出个脑袋,数落顾涯数落个不停:“刚上路的时候你还说爱我,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吗?你一天到晚也不管我,也不陪我说话,还把我惹哭,你也不给我擦眼泪,你根本就不爱我!”
顾涯一双脚还泡在脚盆里,他目不斜视,待水凉了些才擦净了脚将水倒了去。
阿吀不厌其烦地守在床边,像是她真能守得住一样。顾涯双手还没用力气,轻轻一推,阿吀后脑勺就磕到了床里头的墙壁处。
这下她是真难过了。
顾涯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地爬上床,伸手将人拉到了跟前儿,大手揉着她脑袋,不乏调侃道:“你说你一天天闹个什么,水做的吗?见天的哭,哪里来的那么多眼泪。”
“你根本就不爱我!”阿吀揪着他寝衣边缘,难受得很:“你都不认真陪我玩!”
“有些东西能玩,有些东西玩不了。”顾涯不管她犯毛病,继而又道:“你和我之间如何都行,掺合了别人便是如何都不行。我纵着你,是让你念着我心疼你,好不拿乱七八糟的事儿气我,不是让你借梯子往上爬。”
“你少说这种屁话,你教育我?我最烦别人教育我!”
“你是欠管教。”顾涯收了手,顺势扯了她头上发带就将人手腕给绑到了床头,他绑得结实,还低首亲在她嘴边,语气甚是柔和:“既我舍不得打骂你,只好棍棒上头好好管教管教你了。”
阿吀咬着下唇,抬腿就要踹他。
右脚脚腕被他拿住,换了左脚踢了过去。
顾涯将她左右脚用床幔也绑了个结实。
这下阿吀有些怕,语气却又遗漏了一点兴奋:“你要做什么!你不怕我和你没完吗!”她大眼睛眨个不停,不信顾涯真敢这么欺负她。
事实证明,顾涯不但敢,还非常敢。
后来阿吀嘴也被布条绑住,嘴里话不成句,若断若续,连她自己都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当攀至顶峰之时,顾涯也不放过她,在其耳边三令五申地提醒:“你是人和你的心都是我的,不要妄想其他。”
阿吀脑子发白,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嗯啊回应。
她长发如瀑地铺在这简陋床铺上,深深喘息的动作让其胸口起伏不断。她这与初见时候大不相同的样子和鲜活,让顾涯内心软了个一塌糊涂。
说是管教,结果又成了他伺候她。
顾涯抱着人入眠之时,心中难免问自己,难道这辈子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就要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了吗?
那他不在怎么办?她该如何?
西丘一路,凶多吉少,顾涯无法真正安心。
第二日启程赶路,顾涯没让人坐马车,而是逼迫阿吀与他共乘一骑,还让她握着缰绳,学会控马。
他语气认真:“踏星对你已是熟悉,从今日起你要学会骑马,日后有何危险,踏星还能带你逃走。”
阿吀不愿意学,死活都要去坐马车,身子软下来直接是个没骨头的样子。
也是当真不怕自己摔下去,四仰八叉就蹬人。
她耍赖,没个正经样:“你说过让我做自己的,你骗人,学什么骑马,我才不学,我爹妈当年砸了那么多钱让我学我都不学,你算哪根葱!”
顾涯没生气,听她嘴里随意提了爹娘,他反而有些高兴。似乎烙印在她身体里最深处的那份血脉之痛,真的在雪崩那日他割下周矜兰头颅之时,也一起被他斩断了。
他又心软,无奈地将人抱着放到了马车里,抬手捏了捏她脸:“今日放过你,明日必须得学。”
阿吀别过头哼了一下,她才不管,想让她学骑马,下辈子吧!
学骑马的事儿暂撂一边,两人还掰扯博弈不清楚,却是先遇到了一故人。
还是在类似的湖边。
还是一样的互不顺眼。
阿吀从马车上下来,见到红叶就在不远处,还朝着她走过来,她当即那白眼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红叶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原本不信江湖传闻,没想到顾涯真是见色起意忘了本儿,为了美人抛弃了讨人厌的明媚。
那顾涯与旁的男子还有何区别?
第75章 你恶毒“顾涯你不是人!你骗我!”……
冬景湖光沉闷萧索,来人一袭红衣在这山色之间格外引人注目。
阿吀坐在车舆处也不打算再动,摸着右侧辫子,扬着下巴盯着红叶越走越近。
她心里明白红叶绝对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此处。要么就是听闻了什么消息特意追着他们踪迹来寻人,要么就是在这附近有何图谋。
赤霞山庄在阿吀眼里,可从来就没干净过。
顾涯翻身下马,他并未在意故人出现,而是牵着踏星走到了阿吀跟前儿,他被她这幅不善良的样子逗了趣儿,憋着笑意道:“别看了,跟我去喂马,你得学着怎么同踏星相处。”
阿吀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都不带搭理他的。
恰好红叶已到跟前儿。
四年多未见,传闻中被火烧了半边身子的红叶大小姐,左侧脖颈处的确有着烧伤疤痕。那疤痕被刺青掩盖了痕迹,呈现出如其名的叶子图案,不突兀地恰到好处显了女子柔美。
她的脸也是,褪去了当年圆润,下巴变得尖削,许是常年在外奔波,脸模样儿被晒成了小麦色,竟意外动人。
红叶见这陌生女子盯着她看,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如兴师问罪一般地冲着顾涯道:“你就是为了这么个庸脂俗粉抛弃了明媚那丑八怪?”
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就是了。阿吀觉着真是没人再比红叶能更具体地表现出来这句话。
她都搞不懂这个人现在都是庄主了,不远处还一帮子手下瞧着呢,她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跑来说这种狗屁话。这会儿手里是没糖栗子,不然她真想扔红叶脸上。
阿吀顺势抢了顾涯手里的马鞭挥了一下,语气不善:“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我就是明媚!”
顾涯抬手拦着她,不赞同地又将马鞭拿回来,他眼神都没从阿吀身上错开过,开口含着哄的意思:“不用理她,你跟我去喂马。”
阿吀不愿意,她拍开顾涯的手,朝着红叶大声道:“这回你要再惹我!我就让顾涯把你头发拔了!”
红叶眼珠子在阿吀身上来回转了三圈,心里一边意外她变化,一边又是说不出嫉妒还是如何的情绪,她不再纠结,回骂了句:“换了皮你还是一样粗俗。”
她挪开视线,朝着顾涯开门见山地道明来意:“我是追你踪迹而来,我知道蛊御雷山庄还有蛊山的人在何处,可我进不去,我需要你们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