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回到家,季蓝莫名其妙担忧起来,心有余悸的对谭秉桉说:“你爸应该真的没事吧?”
  谭秉桉把消炎药咽下去, 示意他放心:“没什么事,年纪大了有高血压也正常。”
  谁让他平时就动不动生气, 对任何事情都喜欢指手画脚,可惜这回遇上了最不愿惯着他的。
  都说年纪大了得忍让着些,但那都是双方都有感情的前提下,季蓝跟他都没怎么见过面, 和谈能有感情。
  季蓝撇撇嘴:“在医院的时候我还有点愧疚呢,本来想着去病房里给他道个歉,结果我还没进去呢,隔着门都听见他在骂我!”
  于是季蓝用手猛地拍了下病房门就跑没影了,里边的人或许也是心虚,被他吓一跳。
  谭秉桉说:“不用搭理他们。”
  “我知道。”季蓝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问,“我们以后应该都不用再回去了吧?我真不想面对他们。”
  一句好话都讨不到,还要被奚落。
  “不回去。”谭秉桉神色凝重,“以后都不回去。”
  听他这么说,季蓝才松了口气:“那你爸出院后我们也别去了,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出口,谭秉桉好奇问:“而是什么?”
  季蓝遮掩了一会儿,最后索性实话实说:“我怕你爸看见我这张脸,再气晕过去,到时候我又成罪人了。”
  ..........
  医院。
  本不是什么大病,因为眼压太高导致失明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谭贺明就跟老小孩似的,死活不肯出院。
  “你们!让他来给我道歉!不然我是不会出院的!”
  谭家好几口都来看望,但也都是为了面子,简单问候几句就离开了。
  直到现在,病房里也不过只有叶颜和谭睿在陪着。
  俩人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尤其是谭睿,难得硬气一回:“爸,本来就是你的原因,我哥和嫂子怎么可能会来给你道歉呢,他们不躲的远远的就是好的了。”
  话虽如此,但很不中听,谭贺明顿时气上心头:“你现在也变得跟你哥越来越像了!”
  谭睿堵上耳朵出去了。
  叶颜这几年和之前很不一样,心里所想不能跟年轻的时候比,也不愿意闹的那么难看,毕竟一家人还要生活下去。
  即使一些事情已经发生,无论是谁造成,可他们都只能这么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过下去。
  “其实,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人家小两口难得回来一次,你就算再不喜欢,也不能放到明面上来。”叶颜说,“更何况孩子都有了,难不成还要把人拆散啊?”
  谭贺明冷笑一声:“拆散怎么了?”
  “你难道忘了四年前的事情了?想历史重演?”叶颜劝他放下顾虑,“这么多困难都没能把人家拆散,就凭你一句话更是不可能。”
  最后,叶颜又补充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难道逼的小桉永远不回家你就能好过了吗?”
  谭秉桉能因之前那段不好的事情选择不回家,现在如果闹掰了,他什么事情都办得出来。
  人上了年纪,不求别的,只希望子女能快乐健康,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
  谭贺明沉默了许久,硬是拉不下来脸,吹胡子瞪眼地问:“那你说怎么办?”
  叶颜说:“让你道歉比登天还难,他们的事情你别再插手就行了。”
  说那么多,能听进去多少是个未知数。
  谭秉桉头上的伤恢复的很不错,许是因为天凉的原因,没有发炎过,只是难免会留下疤痕。
  “真是倒大霉了。”季蓝掰过他的脑袋看了看,“还行,不算太丑,能凑活着看。”
  谭秉桉忍不住照了照镜子,又摸了摸那不太平整的疤,问他:“激光应该能点掉。”
  季蓝知道他想干什么,赶忙阻止:“哎我告诉你啊,你可别去,受那罪呢,这样就挺好的,别整那么麻烦,反正除了我也没人看。”
  谭秉桉笑着说:“你不是一贯最在意我的颜值吗,这会儿怎么又不在乎了?”
  “那是以前。”季蓝摆摆手说,“都老夫老妻了,什么颜值不颜值的,你只要别胡子拉碴身材发福我都能接受。”
  谭秉桉嘴角一抽,很难想象到自己变丑的样子。
  随着伤口彻底恢复好,天气也慢慢冷了下来,时间是一个轮回,又到了裹上羽绒服的季节。
  十一月,树上的叶子逐渐飘落,从窗外看去,可以看到许多环卫工人正在清扫道路两旁的枯叶。
  家里刚开了暖气,自从生产后季蓝就愈发受不了冷,在家也是穿着棉袜和棉拖鞋,手里还要捧着暖手袋。
  而谭秉桉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但.......忙了一整天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无非是在照顾孩子和照顾孩子打转,当了爸爸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谭秉桉以这个身份而自豪,季蓝只当他是被叮当给刺激疯魔了。
  等到夜深人静,小崽子入睡之时,时间才彻底属于他们。
  和以往不同,季蓝已经不在是那个在去年冬天,对任何事情都十分拘束的人。
  对于曾经最为抵触了亲吻,难以出口的称呼,这会儿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这被谭秉桉当作成了成为家庭主夫的礼物。
  开着小夜灯,季蓝窝在他怀里,小心翼翼的履行着承诺。
  也只有到了深夜,在精疲力尽之时,季蓝才会终于得到解脱,贴在谭秉桉的胸膛上,停着那沉重的呼吸声久久不能回神。
  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些过往的酸甜苦辣,以及夜幕下的甜蜜十分。
  一些遗忘的过去回忆,此刻都变得不再重要,活在当下,幸福此刻,没有什么比这还要稀有。
  见季蓝一直出神,谭秉桉问他:“在想什么?”
  客厅的钟表突然敲响,伴随着季蓝的声音一同到来。
  “谭秉桉,我好像在做一个十分幸福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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