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但脑子里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黄色废料快把他腌入味。
  陈鸣说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会做出这种事情吗,季蓝抓狂地搓搓脸,忽然想到之前那个梦,将这些都结合起来,他好像真的有点银乱。
  “不———!!”季蓝脸上的泪痕干了,有些紧绷,他用力眨眨眼,笃定道,“我绝不是这种人!”
  陈鸣把手机拿起来,找了个隔音好的地方,试探问道:“蠢蛋,你不会是因为这种事和谭秉桉吵成这样来跟我哭吧?!”
  季蓝扣了扣手,表示沉默及肯定。
  “我操!”陈鸣顿时恍然大悟,语出惊人道,“你俩睡了?你觉得自己被那啥,心里不平衡所以生气了?”
  季蓝急忙否认:“没有,没睡。”
  陈鸣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拿近了些:“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你再不说我挂了。”
  “别别,我说就是了。”季蓝把手机固定好,然后艰难地伸出手,“你看好了。”
  季蓝学着谭秉桉的样子,将大拇指,食指和小拇指弯曲并拢,问他:“这是什么意思。”生怕表达的不清楚,他又活动了下那两根手指,像是在抠挖着什么。
  视频那端安静了几秒,随后传来平淡的问候。
  “他指尖你了?”
  季蓝羞涩抬头,露出他红红的眼睛,像是真的被欺负了,“没有。”
  陈鸣面无表情地说:“睡觉吧。”
  跟一个神经病是无话可说的。
  季蓝撇撇嘴,给陈鸣气够呛,眉心拢起,“人家什么都没干,你气的个什么劲儿?”
  哭的昏天黑地还以为怎么了,结果就一点小事而已。
  季蓝有些懵,为什么感觉陈鸣不像是跟他一伙的,反而跟谭秉桉同流合污呢,作为他的好闺蜜,难道不应该劝分吗,劝他分手啊,劝他逃离这个家啊!
  陈鸣叹了口气,真想冲进屏幕给他一拳头,苦口婆心劝解他:“蓝心,你脑子里不要胡思乱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好吗?你现在又不是一个在他手里,你要是真就这么离开他了,孩子怎么办?你不要了吗?我跟你讲,现在的人都很恐怖的,你要是敢离婚,他下一秒就能跟其他人闪婚,你要是把孩子留下,你孩子就得喊别人妈了!”
  季蓝脸色有些难看,陈鸣哼笑一声又说:“万一你孩子的后妈虐待他呢?不给他饭吃,不给他买新衣服穿,再逼他做苦力,时不时的再掐他两下。”
  “别说了!”
  季蓝抬起脸,那张倔强的小脸上布满了决心,就在陈鸣以为他终于打消念头时,听到他说。
  “我会把孩子带走。”
  “......”
  陈鸣沉默片刻,一个头两个大,合计着根本白说了,他对单纯懵懂且无知的季蓝淡淡地说:“你有钱养孩子吗?你会养吗?”
  季蓝破防了:“你可是我娘家人,你怎么能向着他说话呢!你是不是收他什么好处了!”
  “咳咳。”陈鸣被口水呛了一些,眼神飘忽不定,“怎么会,我跟他又不熟,我根本不认识他。”
  季蓝脸上烫烫的,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有些担忧:“你说他会不会把我扫地出门啊,就算要离婚,我是不是也能分走一些他的财产?不然我怎么养孩子?”
  他细细思考,做着白日梦:“而且我得给孩子找个后爸,最好是那种免费的劳动苦力,嗯......长相得帅,最好有无精.症,这样的话,他生不出孩子,就会对我的孩子视如己出,在我眼皮子底下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在门外偷听了不知道多久的谭秉桉在听到这句话时,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破门而进,从一开始季蓝说要跟他离婚时,他就脸沉的可怕,没成想居然还要分走他的财产给他的孩子找后爸。
  养小白脸吗?
  “呵。”谭秉桉实在听不下去了,远离门口,他这是养了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吗?亏他还担惊受怕了好久。
  季蓝如连珠炮似的语言输出着谭秉桉有多么多么不好,在他心里,只要谭秉桉做过一件让他心生不悦的事情,即使之前做过再多好事都会被一概清零。
  一开始他的说话声还很小,到了最后却彻底放开了,貌似在说给外面偷听的人听。
  季蓝自说自话了很久,一直没能得到陈鸣的回应,以为他被自己唠叨睡着了,他靠近手机轻轻呼唤:“小鸣,你睡了吗?”
  陈鸣闻言回过神来,他盯着手机上收到的银行发来了六位数信息,不用猜就能知道是谁,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势必要让这些钱发挥最大的价值。
  作为情场老手的他来说,搞定这些家庭纠纷简直手拿把掐。
  他提出了第一个疑问:“蓝心,你跟我讲那么多,你的诉求是什么呢,你真的要离婚吗?”
  作为一个说话不过大脑的人而言,这句话极大可能只是口嗨,季蓝咬着唇,没有正面回答:“我讨厌他,我不要和他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陈鸣:“原因呢。”
  季蓝说话说的含糊不清,一开始打电话只是哭哭啼啼痛骂谭秉桉,陈鸣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两人为什么吵架,他这个蒙鼓人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季蓝垂着头不吱声,委委屈屈的又要掉眼泪,然后突然爆发了小脾气,冲着屏幕大喊:“他打我!他家暴我!”
  陈鸣:“......”
  沙发上坐着的谭秉桉:“???”
  “是真的!”季蓝迫切的想要证明,“我给你看。”
  说完他便从被窝里爬起来,将床头的小夜灯开到最大,把袖子往上一撸,恨不得怼进屏幕里。
  “看到了吗?能看清吗,要不我去开亮灯?”
  陈鸣摸出近视眼镜戴上,持续看了十几秒也没能看出来哪里有被家暴的痕迹,他狐疑道:“哪有啊?”
  “就在这啊!”季蓝不信邪,低头看向原本被谭秉桉抓红的手腕,结果却是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也迟疑了瞬,喃喃道,“不应该啊,就在这啊,刚刚还有的......”
  陈鸣叹了口气:“蓝心,没有就算了.......其实......”
  他还没说完,便被季蓝那至死不休的声音打断,“真有,你别不信。”
  “我身上还有呢,这个绝对还在,因为这个最疼,他想把我推下沙发呢,还好我比较敏捷,而且他扯的我肩膀特别疼。”季蓝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肩膀,忽然想到什么,又说,“我脱了衣服给你看,肯定有,你等着啊......”
  不等陈鸣开口阻止他的这种行为,卧室门口骤然传来猛烈的拍门声,以及谭秉桉怒不可遏的声音:“季蓝!把你的衣服穿上!”
  季蓝被吓一哆嗦,已经把衣服扯下肩膀的手蓦地顿住,反应过来后他才朝着陈鸣开始哭喊:“你听到了吗,他就是这么骂我的,呜呜......”
  陈鸣有点想挂断电话,这场纷争实在可怕。
  门外的谭秉桉实在受不了他满口胡说,就算要说能不能别让他听到?十句话里九句半都是假的。
  他试着拧了下门把手,结果推不开,是从里面反锁上的,他只好忍着怒气,用自认为比较平稳的口吻朝里面说:“我什么时候推过你?又何时打过你?你给我想好了再说!”
  季蓝哭声停了,他把衣服穿好,变脸如翻书般一脸冷漠地弯腰捡起地上的拖鞋,毫不犹豫地砸向卧室门,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双方都安静了片刻,谭秉桉刚要训斥,季蓝气火朝天地走到门前,一把拉开卧室门,两人四目相对。
  在看到季蓝的瞬间,谭秉桉霎时灭了心火,一句苛刻的话都说不出来,下意识想要服软:“蓝心......我......”
  “你就那么爱听墙角吗?!”季蓝抱臂质问道。
  谭秉桉心一慌,话都说不清楚了,“不是......我就是有点担心你......没别的意思......”
  季蓝冷笑一声,一把将他推出门外,一字一顿地说:“我要跟你离婚!!你根本就不爱我!”
  谭秉桉僵住了,随后他又听到季蓝有些崩溃的大喊:“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门没关,季蓝回到床上,背过身躺进被窝里,将自己裹的密不透风,仿佛那样才是最安全舒适的地方。
  其实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立马后悔了,心里总归不想那样做,但说出去的话就不好收回,平时都是谭秉桉向他服软,这回却没有。
  心里怪怪的,不得劲。
  谭秉桉站在门外,站了片刻后,他盯着床上那一团一抽一抽的物体,忽然感到挫败,他这一生很少行差踏错,每一步都按照计划行走,一路顺畅无阻,可唯独在季蓝这里屡屡碰壁。
  他的家庭总会变得支离破碎,他想力缆狂澜,可思来想去,从来没有人教他该如何去做。
  他们鲜少会如此大吵,可明明只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情,却难以处理到这样僵硬的地步。
  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谭秉桉坐在沙发上彻夜,百思不得其解,他有足够的金钱,足够的精力,可两个季蓝都被他养的一塌糊涂,他甚至开始产生自我怀疑,抑郁的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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