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她的臣(重生) 第39节
这两个侍卫虽然是她细选出来身法功夫都非常不错的,可如今对方数量上多出四倍,沈泠心中还是不由冒气冷汗。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土匪被砍死了三个,可两个侍卫也断了气倒在地上,马夫也被他们抹了脖子栽倒在车沿上,她将手中那把短刀藏进袖中,从香囊里拿出包药粉夹在指缝间,不顾粟玉的阻拦撩开帘子出去。
粟玉见拦不住她,也抖着身子跟她一同出去,她应该是怕极了,脚步虚浮却还是硬要挡在她前面。
土匪看见马车里出来两个细皮嫩肉的姑娘,啐了口吐沫,奸笑这道:“这娘们不错,正好让小爷我……”
沈泠正准备再走近些,将药粉撒出去,这药粉是她一方万一最后时刻保命用的,闻到的人即刻便会陷入昏睡。她的一句‘粟玉,屏息’还没出口,就瞧见正说话那人脖子上多了个血窟窿,一支箭穿过他的脖颈而去。
剩下的四人立刻警惕起来,不等他们四处张望便如方才那人一样,脖子上各自多了个血窟窿,涓涓冒着热血。
沈泠将药粉收回掌心握着,朝着箭射来的放向看去,那里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她无法确定方才射箭的人藏在哪里,究竟是敌是友,她藏在袖中那只手依旧死死握着短刃。
僵持片刻,林中射箭的方向出现一个月白色的衣角,紧接着从树后走出位少年,连日来穿梭在林间,少年的鼻尖被蹭上一抹灰尘,像只灰扑扑的小狗。
看清了那人的脸,沈泠紧绷的肩颈才松散下来。
是他。
“殿下,我来迟了。”他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垂着头道。
前几日在客栈瞧见她屋里的灯大半夜都亮着,担心她是遇到了什么事,差点被她发现,这几日他赶路都不敢离她太近,生怕被发现了端倪,幸好她没事。
沈泠从方才厮杀的场面中冷静下来才恍觉不对,温行怎么会在这里?
“你跟踪我?”
温行垂着头,不看她的眼睛,“阿行没有跟踪殿下,是、是跟着殿下。”
……
有什么区别吗?
看着他风尘仆仆的,估摸着是怕被她发现,一路上走的都是离她最近的荒山野路。来都来了,方才也算是救了她,她也不想去责怪他什么。更何况车夫和侍卫都没了,只剩她和粟玉也确实不便。
虽是这样想,但脸色依然沉着,不能让他觉的轻易就被原谅了,如今他都敢阳奉阴违了,是该好好管教管教。
“你跟来课业怎么办?”
他一副知道错了的样子,小心翼翼道:“我带了书的。”说着林中跑出来一匹黑色的马。马背上驮着两个框子,马脑袋上沾了好几片草叶,跟它的主人一样垂着头站在那儿。
沈泠连带着那匹马也瞪了一眼,还知道带书,算是没有太过分,脸色好看了些,“你便是带了书,路上这多时日也都耽搁了。”
“不会的,我帮殿下驾车,马自己会走,我坐在前头看书就行。”他稍稍抬头,飞快瞥了她一眼。
她还没说,他就给自己安排好了,堵的她没话说。
沈泠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也没心情再同他分辨下去,她不能就这样放任那两个侍卫和车夫的尸首不管,他们是为了护着她而死的。
像是察觉到她的心思,“殿下,林中不到百米的有一处平坦的好地方,算的上是山清水秀。”
“嗯,把他们带过去葬了吧。”
沈泠说着就要弯腰去抬尸首,粟玉和温行都拉住了她。
“我和粟玉去搬就行。”
“让温行去搬吧。”
这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你
怎么这样懒?殿下还没治你的罪呢!“粟玉又急急地补了一句。
沈泠看着粟玉着急的样子,道:“你去搬。”手指向了温行。
她知道粟玉不是想计较这些,她是害怕,粟玉向来胆子小,刚见了血,稍稍平复下来不过将将止住颤抖。谁让温行先斩后奏的,他现在是越来越不怕她了,累一累他也无妨。
“好,那殿下先回轿中休息一会儿。”没有半点不悦,说罢就撸起袖子去抗地上的尸体。
一个半时辰后,温行说埋好了,问她要不要去看看。她跟着去瞧了一眼,三个新翻出来的土坡上面插着木牌。
总算不用曝尸荒野了。
做完这些天色渐渐暗下来,这件事耽误了脚程,他们进城时已是深夜。城中好一些的客栈都打烊了,只能先随便找一家住下。
温行一到这里就让店家备了热水去沐浴,她和粟玉去用饭,用完饭温行刚好沐浴完出来,几缕湿漉漉的额发贴在他鬓角上,带过来一身水汽,沈泠叫住温行,交代道:“夜里别睡太沉,京都外不太平的很,多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别被贼钻了空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温行上楼的身影有些僵硬,他怎么径直上楼了?他不是还没用饭吗?
一夜太平,第二日沈泠和粟玉一同去书铺挑了些话本子,顺道买了些容易存放的果脯和肉干,还给温行也带了块麦芽糖和两盒点心,她记得他在京都的时候就爱吃这些小玩意儿。
温行瞧她们各自抱着一堆东西回来,赶紧接过沈泠手中的那些,其中有许多他没见过的花花绿绿的册子,正想翻开一页瞧瞧,沈泠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
“你不许看,你看那些。”她指了指筐子里他带来的书卷。
沈泠将他手里的话本子合了放在桌案上,这些话本子虽然有趣,可正是因为如此才不能让他看,他明年就要殿试,不能因为这些东西分了心,他还是乖乖去读他的书比觉好。
“她都能看,为何阿行不能看?”
他垮着脸。与他截然相反的是粟玉满脸得意。
“你要考试,粟玉又不用考试。”说罢,瞧着他还是委屈巴巴,“呐,这个给你。”她将那块麦芽糖递给他。
“我不爱吃这个。”然后生怕别人抢走似的,赶紧伸手接过去。
她看见他很努力的在压唇角,明明很开心嘛,还非要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
他瞧了眼粟玉手里那堆东西,“但是殿下单独给我买的,我要好好放着。”
粟玉颇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了句‘狐媚子’,就知道跟她争宠。
“别放了,我和粟玉都吃过了。”说着便往二楼客房去了。
沈泠走后,温行拿着麦芽糖也上了二楼,粟玉瞧见他也要走,急忙叫他:“你过来把这些收拾了。”
她陪殿下逛了半日的街,为了找这些好看的话本子跑了好几个书铺,现下腿都是酸的。
然而温行连头都没回,没听见似的,粟玉气的跺脚,将沈泠带给他的那两盒桂花糕扔在桌角,只把她与沈泠的东西规整好搬去马车上。
在外头立了片刻,莫名有些心虚,算了,给他拿过来吧。最好吃的时候噎死他,这样就没人跟她抢殿下了。转身看见温行和沈泠一道出来,温行手里拎着沈泠的行李,另一只手拿着那两盒点心。
……
原来是去帮殿下拎行李啊,干嘛不早说,早知道就不把他的点心丢下了,现在搞得说不定殿下还觉的她很小气,好像他多懂事似的。
呸!狐狸精。
还好一路上是她陪殿下坐在马车里看话本子,还和她讨论其中的故事,温行除了偶尔探头进来没话找话的问两句,其余时候殿下都不理他,粟玉心中窃喜,话本子看的更起劲了。
算算时间,她们从京都出来也有一个多月了,今晚他们落脚在叶雾镇,这是他们去泗水的最后一个落脚处。
这个镇子里的人早早闭了门户,偶尔看见在院门外玩闹的孩童也被家里人揪着领子抓回去。他们在镇子里走了个来回,总共有三家客栈,其中两家以经打烊了,只剩一家客栈稍稍开了个门缝,他们进去后没多久店老板也闭了门打烊。
太阳都还没下山,寻常人家也就算了,迎客的商户也都纷纷打了佯,太怪异了。店里的伙计将桌子一张张都搬到门口堵住,又用木棍将窗子顶死,生怕什么进来似的。
粟玉拽住她的衣袖,小声道:“殿下,咱们还是换个地方住吧,这里……有些奇怪。”
沈泠也觉得有蹊跷,可现下镇子里只有这一家客栈还开着门,不住这里就只能睡在大街上了,那岂不是更危险。
“客官怎么还在这里,快回房去吧,夜里不太平。”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
沈泠扭头看见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老人检查了一遍店伙计封好的窗子,又转身对他们说:“几位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吧,夜里睡觉记得把门拴好,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老人家,镇子里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何要将门窗堵的这样死?”沈泠上前一步道。
老人拂了拂手,摇头:“唉,莫要再问了,过了今日就赶紧离开吧。”老人说罢便去了后头的院子里。
什么也问不到,只能先回去休息了,夜里小心些便是,沈泠抬步往二楼走。
“殿下,今晚我和你一起。”温行叫住了她。
“?”
“我……我是说我守着你,这里太怪异了,我不放心。”他摸了摸鼻子,又接着道:“我睡在外间,有什么动静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殿下,我也要和你一起睡,我在你旁边打个地铺。”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粟玉又揪住她的袖子,一脸惶急。
第40章
最后,就是三个人一起挤在她这一间客房里,三人熬到大半夜,什么动静也没有,就各自睡下了。
沈泠心里想着事情,睡不踏实,迷迷糊糊听到外头有砸门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睛翻身下床,不小心踩了粟玉一脚,粟玉清醒一瞬也听到外面的动静,慌忙套了件衫子跟着她往外间去。
外间温行不知从哪里拎了把剔肉刀,侧耳贴守在门口,看见她门过来冲她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站在这里比内室听的清楚些,砸门的声音是从一楼传过来的。
什么人这么猖狂,公然去别别人家的大门,不怕动静闹大了报官吗?正思索着听到‘咔嚓’一声木门断裂的声音,紧接着是桌椅擦过地面发出的尖锐刺鸣声,十几个杂乱的脚步声很快充斥在一楼大厅。
那伙人闯进来了。
听着那伙人一路朝二楼这边来,挨个去踹客房的门。沈泠转身回去将枕下的短刀拿过来握在手里,和温行一道守在门的另一侧。
“老大,这家客栈房间多,应该够哥几个休息的。”一道粗旷的中年男音,说出的话语调很奇怪,不像是东昭的口音。
“今日兄弟们辛苦了,不过今次货物的品色绝佳,各位等着**的赏赐吧。”这道声音比方才那道略沉一些。
然后又是一阵捶门声,她的房间靠里,外面的人没到她这里就渐渐熄了动静,应该是都找到住处了。
确定外面彻底平静下来后,温行侧头伏在沈泠耳边,悄声道:“殿下回内室休息吧,我在这守着。”
沈泠看了眼他手中提着的刀,将自己手中更为锋利的短刃递给他,不容置疑道:“你用这个,两个时辰后我来替你。”
现下这个地方古怪的很,不知明日能不能走的了,他们每个人都必须保持体力,粟玉胆子小做不来这种事,今夜只能她和温行轮流守着。
夜半,沈泠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撑着身子起来,看见粟玉睁着眼睛躺在地上,手里握着前些日她给她的那把刀。
“怎么不睡?”
见她起身粟玉也跟着坐起来,瞧了眼紧紧掩着着窗子,道:“殿下,好像有人在哭。”
沈泠熄声,外头的雨势渐大,雨珠子砸在屋顶的瓦片上密密麻麻,间或夹杂着几声猫儿般的嘤咛声,不等人细细分辨就被卷入雨中。
沈泠赤着脚下床,将内室朝向后院的那
个窗子开了个缝,雨丝斜斜潲进来,她清晰地听到幼童的呜咽声。她合上窗子往外室去。
“殿下,小心着凉。”温行的视线落在她未穿鞋袜的脚上,转身去拿他搭在椅子上的外衫。
他的外衫长,披在她身上衣尾都拖在地上,盖住她光着的脚,“殿下才睡了一个多时辰,怎么不再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