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等会儿,哥,”沈越冥面色凝重地叫停他,“他刚睡下,你等天快亮的时候再来发怒。”
“……”
第70章
十殿下和情郎在家里离奇失踪, 现场留下了九殿下的黑色羽毛。
老帝师震怒,派谢春泽去打探九殿下把人弄到哪儿了。
谢春泽没在规定时间打探出来,自行去刑律堂领罚, 挨了十鞭子, 牢里关三天。
苍赦的鞭子狠辣凶猛, 人/兽不忌, 谢春泽挨完鞭子,伤口沾了不少烈性的兽血,当夜便在牢里发起热来。
九殿下夜闯刑律堂, 替他将体内的兽血全逼了出来,只是那逼迫的法子实在让人脸热,苍赦清了大牢四周的所有人, 让九弟悠着点。
“知道。”戚尘说,“他死了我找谁玩?”
谢春泽被兽血折磨得凄惨, 又让戚尘按着脑袋在腿间消遣了一番,实在受不住, 枕着他大腿讨饶。
“咱们这么多年情分,九殿下也不怜惜我几分……”
“我还不怜惜你?知道你发热, 立刻赶来了。”戚尘手指伸进他嘴里捣了几下, “如何,热给你发出来没?”
谢春泽艰难扯了下唇, “你若真怜惜我,就告诉我把十殿下送哪儿了,我也好给老帝师交差。”
戚尘冷笑,“我好心邀请他来堕神之域,他不乐意,杀了。”
“殿下真爱开玩笑, 你敢弑神?”
“这有什么不敢,就算是那老东西,我照杀不误。”
谢春泽叹了口气,闭上眼,“你当真不愿意说?那三天后我还得来一遭。”
戚尘勾唇,在他脑袋上胡乱揉了一把,“我守着,不让苍赦把你打坏了。”
九殿下不准他睡,抓他这残躯闹腾到半夜,见他有气无力,实在没趣,丢下他离开。
谢春泽缓了会儿,撑起身,朝牢房外突然出现的人影低头,“老师。”
“看来他对你的情意不够用,你给他下的情毒也不够重。”
谢春泽笑了笑,“消遣而已,我跟他纠缠到现在,就算没有情毒也分说不清。”
“是不是上次之后,他就对你有了芥蒂?”
“老师是说战神的事?有可能,我拽他下水,让他跟我一起担骂名,利用我们的情意算计了他,他会生气也是人之常情。”
牢房门打开,男人缓步踏入,“春泽,我一直很欣赏你,学得会弯下脊梁,忍得了身上的脏水,是成大事的人。”
男人朝他伸出手,“最重要的,对我忠心耿耿。”
谢春泽以仰望的姿态看着他,缓慢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老师是最强大的神,我早就为您的魅力所折服,阻挡您脚步的,即便是战神,我也会为您除掉。”
“回去吧。”男人将他扶起来,“刑满了。”
谢春泽一怔,受宠若惊地应道:“是。”
回去时,殿里一片整洁,像是有人来特意整理过。
空气中有浓郁的药味,向里走,浴池冒着腾腾热气,里面泡着疗伤的药包,水面上漂浮着两根黑色羽毛,被人折弯,特意拼成了爱心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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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冥意识到九哥没开玩笑,真的把他们送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他俩刚落地,就被一群飘荡的长舌鬼俘虏。
“这是哪儿?这是地府鬼界,两位小兄弟,我看你们面色红润,细皮嫩肉儿的,刚死不久吧?”
“没死?哦~是神仙啊,没事没事,上有天,下有地,你们哪儿叫神君,咱们这儿就是鬼君,一样的官儿!”
两人被长舌鬼捆了,横着托举到头顶,沿着一条布满浓雾的荒路缓慢往前飘。
沈越冥动了动被鬼链捆着的身体,低下头问:“那咱们天和地的关系好吗?比如你们鬼界的帝君和我们神界的帝君有私交什么的?”
沈越冥始终相信,九哥不会毫无道理地把他们传送到这里。
长舌鬼很有礼貌,仰起头,和他脸对脸回应:“目前还是一般般啦,我们地下几位鬼君正在争老大呢,等我们有了老大,就上去跟你们帝君拜把子!”
长舌鬼的脸颊苍白,黑色长发挡着半边脸,有着大大的黑眼圈,血红的长舌头随着说话不停颤动。
沈越冥以再近一步就舌吻的距离逼着自己直面恐惧,惊喜地发现真的不怎么怕了。
他又问:“那你们都是鬼魂,还是鬼修?”
“当然是鬼魂啦!不过我们中的很多鬼生前都是修者。”
长舌鬼跟他说,“天上竞争太大了,刚好我们地下百废待兴,很多人都是主动变成鬼魂来争老大的。”
“倒也是个路子。”沈越冥理性分析,“我要早知道地下这么宽松,我也要来。”
“没事呀,现在也不迟,等把你们进献给我家鬼君大人,两位给她做个男宠,把她陪高兴了,待她日后做了老大,你们便是一鬼之下,万鬼之上!”
“这不合适吧,”沈越冥惊恐,“我俩都成亲了,不是单身!”
“那咋了,我家鬼君是方圆千里最牛逼的鬼,你两位长这么好,生来就是要给她做男宠的,美人只配强鬼拥有!”
“没错!”
一呼百应,这群长舌鬼加快速度,带他们进了一幢鬼楼。
沈越冥跟凌无朝对视一眼,心里盘算着,如果这群鬼要强来,他落地的瞬间就要化出长枪,包括那好色的鬼君在内,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比枪更先出来的,是那句脱口而出的“娘!”
他被五花大绑坐在地上,和对面皱着眉的女人对望。
他又叫了第二声,“娘。”
凌无朝也还被捆着,原本坐在他旁边,听到他叫娘,惊恐地看了他一眼,屁股紧赶慢赶往他身后挪,躲在他背后,悄悄探出头向外看。
抓他们来的那群长舌鬼已经吓成了透明色,抱在一起摇晃。
“鬼……鬼君大人,你让我们去入口给你接美男,没说是你儿子啊!”
“怎么办啊,我还调戏了他,让他给鬼君当男宠……”
那鬼君坐在椅上,摸着扶手,眯眼对沈越冥打量了一会儿,招手叫来一个长舌鬼,“去我房里,把压床脚那本书拿过来。”
长舌鬼很快把书送来,鬼君拿出里面夹着的一张画,展开来,上面是一家三口的画像,父母抱着孩子互瞪,娘手里拿着糖葫芦,爹手里拿着拨浪鼓,孩子在傻乐。
她将这幅画展到沈越冥脸边细细对比,凌无朝本来紧张,又忍不住将半个身子贴到沈越冥背后,从他肩膀探出脑袋,歪着头看。
没两眼,脸就兴奋地泛起红,情不自禁跟沈越冥贴贴脸,“小小的沈郎,好可爱。”
沈越冥也歪着脑袋看了眼,觉得小时候不好看,偏头跟他找补,“那时候才两三岁,没长开。”
他俩这么亲密,鬼君看了凌无朝一眼,勾了勾唇,慢条斯理地折起画像,夹回书里,让长舌鬼拿去压床脚。
这鬼君肩宽腿长,肤色冷白,容貌美艳锐利,凌无朝初看她便觉得熟悉,思来想去,悄声跟沈越冥说,看到李寻鹰的影子。
鬼君指节在扶手上敲了敲,便有长舌鬼上前给他们松绑。
她上下打量着凌无朝,“戚老弟给本君送美男,也不说清楚,亏我床都铺好了,接了个儿子回来。你旁边这小子倒是嫩……”
沈越冥大惊,急忙捂住凌无朝耳朵,“沈影!你说什么呢!你是娘辈儿的!”
说完便羞愧难当,把凌无朝往后面拽了拽,低声跟他说:“我以前从来不会觉得娘丢人。”
沈影大笑,让鬼给他俩看座,问沈越冥混得怎么样。
沈越冥讲完和夫君共渡桃花劫的浪漫情缘,又讲自己小时候,着重跟她提到一个没爹没娘的五岁幼儿是如何在落仙洲摸爬滚打,吃不下睡不着,在被窝里边哭边想娘……
他讲得饱含情绪,沈影还没被触动到,凌无朝先心疼不已地望向他,抬手不停摸他的脑袋。
“娘走之前跟你说了,娘要去追逐理想,实现自己的价值,你不是满口答应?”
沈影拍拍扶手,张开双臂,让他看自己的整幢鬼楼,“娘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一拳一脚拼出来的,我若留在落仙洲,断不会有今天的成就。这新兴的地府不到二十万鬼兵,娘一个人就独占……”
沈越冥咬咬牙,“你应该愧疚地说娘错了,娘那时候没办法,不是故意丢下你,其实娘很后悔,娘一直在念着你,而不是跟我显摆你现在的成就!”
沈影顿了顿,“娘确实在念着你。”
说着就让长舌鬼去拿书,要给他看自己珍藏的画像。
“……压床脚的就不用拿了!”
沈影叫住长舌鬼,“那不用拿了。”
“……”
一阵沉默后,沈影问:“你真的不好奇娘的成就?”
沈越冥气得一拍桌子,起身就走。
凌无朝本想跟上他,停了停,又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