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沈越冥不依不饶,笑了声,“既然是好事,两位说话怎么夹枪带棒,你们这回请他来是叙旧,还是专要挑他的刺?”
  黑猩沉声道:“你少转移话题,我说的是你俩的关系,寻鹰刚走他就找新情人,显得他们以前的感情像笑话!”
  沈越冥大骇,头顶狐耳都跟着抖,“我是魔皇的好兄弟,什么时候成他情人了?”
  黑猩皱眉:“你们不是那种关系?”
  “当然不是,我俩过几天还准备拜把子。”他撞撞凌无朝的肩,“是吧?”
  凌无朝不出声,低头夹菜。
  “小凌,你怎么不说话?”白猫问。
  沈越冥在桌子下捏了把他大腿,让他别乱说。
  凌无朝顺势握住他的手,垂眼看着桌上一道盐焗虾,轻声说:“寻鹰爱吃。”
  接着,把自己面前满满一盘菜朝旁边的空位推去。
  众人凝目一看,全是李寻鹰爱吃的菜。
  他刚才闷头不语,是在给亡夫夹菜,想象他还在自己身边。
  这恋爱脑犯得恰到好处,黑猩的手颤了一下,面上浮起一丝愧疚,“小凌,你……哎!”
  他埋头倒酒,单手握拳捶了下大腿,低声自语:“老猩,你真该死啊!”
  沈越冥使劲把自己手从凌无朝手心抽出来,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会过去的。”
  黑猩端起一碗酒,“啥也不说了兄弟,误会你俩了,我自罚一杯。”
  沈越冥当然不会让他自己喝,拉魔皇起身,跟他共饮。
  酒过三巡,黑猩兽人已经喝到了他们这边,歪歪扭扭揽着凌无朝的肩,捶着胸口道:“寻鹰、是我兄弟!他走了,以后小凌你的事,就是兄弟我的事!”
  伏望山也往这边凑,卡着黑猩胳膊不让他揽,“就是,寻鹰走了,还有我们,好兄弟,两肋插刀!”
  凌无朝没少喝,却一点不醉,笑道:“多谢。”
  一边跟他们碰着杯,还能抽空把剥好的虾放到沈越冥盘里。
  沈越冥怀疑他的酒量,低声问对面的白猫兽人:“他喝醉过没?”
  “没,他能把我们一桌人喝趴,以前都是寻鹰大醉,他把人带回去。”
  白猫感叹,“小凌酒量不减当年啊!”
  说着,他也来了劲,拿着酒杯凑过去一起喝。
  桌子这边只剩沈越冥跟花蛇兽人。
  花蛇一直想过去跟魔皇喝,可沈越冥挡在中间,总半路拦下她的酒杯。
  花蛇瞪他一眼,不满地吐信子,跟沈越冥说:“你怎么回事?我跟魔皇约好的,你别影响我们交朋友。”
  沈越冥笑了声,慢悠悠吃虾,“你们不是初次见面吗,怎么成约好的了?”
  “我跟魔皇的私密联系,能让你知道?”
  “私密联系,是指那两张排名一千位的号码牌?”
  花蛇一惊,眼神飘忽,信子狂吐,拽着他走到窗边,远离屋里几人,悄声问:“你怎么知道?”
  “我是魔皇的贴身小弟,他对外的往来信件都是我经手。”
  “就在我们出门前,收到一封来自栖岚山庄的信,上面说,一会儿见,可我们并没有相约,哪来的一会儿见?”
  他声音放到最轻,盯着花蛇的脸,自己也觉得惊奇,笑道:“我真没想到,祝庄主,你竟然会是个兽人。”
  花蛇把手指举到唇前,低声道:“嘘!叫我小花!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的身份。”
  沈越冥挑眉,“为什么?”
  “没有原因,现在我只是小花!”
  沈越冥还是觉得奇怪,如果祝鸢是个兽人,岑川当初跟他讲到栖岚山庄时不可能不提。
  他把手里这杯酒敬花蛇,碰杯时低声问:“你不会是套了张蛇皮,假扮兽人接近我们魔皇大人吧?”
  “怎么可能,”花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把胳膊给他,“你摸,看是不是真蛇皮。”
  沈越冥也没客气,捻起她胳膊上的皮感受了一下,眯起眼:“方便验验你脑袋吗?”
  花蛇把蛇头伸给他,沈越冥盯着细看了会儿,又上手按了她头顶的鳞片,彻底信服,“好吧,的确是条真蛇。”
  他现在怀疑祝鸢是不是故意派人来耍他们。
  花蛇得意地吐着信子,“这下信了吧?你让开,我去跟魔皇喝两杯。”
  “跟我喝,他外交这块一向是我负责。”
  花蛇就要跟魔皇喝,沈越冥把她拦在窗前,说什么也不让她过去。
  后来双方都急了,沈越冥一拍花蛇的肩,让她站定,沉声说:“他怕蛇!”
  凌无朝怕章鱼时就拽他袖子,怕蛇还拽他袖子,沈越冥本来想笑他,转念一想,他怕鬼的时候也拽了魔皇大人袖子,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花蛇一愣,抬起手摸摸自己脸,“他怕蛇?”
  “嗯,”沈越冥倚在窗边向外看,“祝庄主有什么话跟我说吧,我们魔皇大人脸皮薄,你坚持的话,他会忍着害怕跟你交朋友。”
  花蛇不语,看着窗外场景沉思。
  厢房内,伏望山挤在凌无朝身边,看着窗边窃窃私语你推我搡的两人,惊道:“这哥们儿想干嘛?小花可是我新认的妹子!”
  黑猩大喜,双臂兴奋地捶着自己胸脯,“好!好!他喜欢女人就好,小凌安全!寻鹰,你安心去吧,兄弟替你守着爱情!欧吼!”
  白猫攥着酒杯,死死盯着那边,恨声咬牙:“为什么!黑毛更帅吗?她不喜欢白的吗?白的多可爱啊!”
  语罢,一脑袋栽到桌上。
  他们都醉得差不多了,挤在一起哼唧,凌无朝耳边一时哭笑齐发,闹腾不堪。
  忽然,花蛇把窗户推到最大,嗖一下跳窗,把沈越冥吓一跳,下意识抓她,只抓到一段滑溜溜的蛇尾。
  花蛇跳下去就灵活地游远,朝楼上挥着胳膊喊:“一会儿见——!”
  沈越冥还没缓过来,朝窗外遥遥骂她一句,“你有病吧!”
  他拍着胸口回到桌前,凌无朝在剥最后一个虾,旁边三个都醉趴在桌上,嘴里念念有词。
  这时,一只灰狼手臂冒出来,不偏不倚揽上了凌无朝的肩膀。
  凌无朝肩膀动了动,没把它甩下去,沈越冥走近,刚抓起那只手臂就被反手握住,灰狼醉意朦胧,脸对着他,嘴里喃喃:“寻鹰……”
  他一愣,凌无朝也停下剥虾的手,惊讶地偏头看。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嗷呜呜呜”的哭声,伏望山紧紧抓着沈越冥的手,说起了醉话,“我好想你啊!寻鹰,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呜呜……”
  沈越冥松口气,另一只手上去,准备强行把这狼爪子扒开。
  凌无朝剥好虾,蘸了料汁,喂到他嘴边。
  沈越冥双手都在跟狼爪子抗衡,只能用嘴接住魔皇大人的好意,夸道:“这虾不错,一会儿去后厨问问,往魔域也养点。”
  “呜呜……寻鹰,我对不住你啊!我叫你一声大哥,却没忍住,对大嫂犯了错……”
  “咳咳咳!”
  沈越冥一口虾没咽下去,呛得猛咳,凌无朝给他倒了杯酒。
  他接过酒来喝,笑道:“大嫂,望山兄对你是真爱啊。”
  沈越冥很不喜欢那个李寻鹰,李寻鹰头上带点绿,他乐得看戏。
  于是他拍拍狼脸,凑到伏望山耳边幽声道:“没事,大哥已经走了,大嫂现在单身,就应该托付给一只值得信赖的狼,相信大哥在天上也会祝福你们……”
  他正说着,尾巴根就被凌无朝整个圈住,轻轻一攥。
  他倒吸一口气,猛地挺直身子,只觉得从被攥住的地方开始,一阵怪异的麻痒蹿至全身,发顶的耳朵都在跟着轻颤。
  “凌无朝,”他呼吸有些急,回头看,“你干嘛呢?松开。”
  “望山对我有误会,他要找当初的救命恩人,错认成我了。这个寻鹰是知道的。”
  凌无朝轻声向他解释,手攥着他的尾巴根没有松开。
  “哦,误会就误会,你先松手……”
  沈越冥浑身难受,忽然又一个激灵,被迫后撤两步,凌无朝直接圈着他尾巴根用力,从身后贴近他,“而且,我不是单身。”
  沈越冥冷哼,“你就是单身。”
  凌无朝向他发顶狐耳吹了口气,耳尖一惊,颤得更厉害了。
  “沈郎,”他把唇贴近狐耳,轻声说,“我不和别人在一起。”
  沈越冥的这双新耳朵十分灵敏,不论是凌无朝说话时呼出的热气,还是他那点缱绻勾人的尾音,都能接收得明明白白。
  尾根被捏着,凌无朝贴他贴得很近,狐尾艰难地挤在两人身体之间。
  沈越冥冷静了一会儿,心平气和道:“先放开,有什么话,面对面说。”
  “我已经说完了,我不是单身,还有,我不和别人在一起。”
  “嗯,我知道了,你放开吧。”
  凌无朝不松手,沈越冥等了会儿,问:“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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