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放屁”何西淮猛地一脚踹了过去,“鸩毒见血封喉,陛下分明还活着,我看你是活腻了”
  府医被踹得倒在地上,又连忙爬起来,磕头认错,“小的太紧张了,故而诊断错了,请九千岁恕罪”
  “没用的废物,还在府上坑蒙拐骗了这么久”何西淮冷冷道,“来人”
  府医一听不对劲,一把抱住了何西淮的小腿,“九千岁,小的真的只是太紧张才诊断错了,求您在给小的一次机会吧,九千岁,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九千岁,九千岁”
  腿上异样的感觉传来,何西淮脸黑如炭,“放开”
  府医还在求饶,护院很快就进来了将他拉开,何西淮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冷冷道:“连陛下都舍不得碰我,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碰我,拉下去,双手砍了扔城外去”
  “九千岁,求您饶过我这一回吧,九千岁,九千岁,我再也不敢了”
  府医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何西淮大声呵斥道:“你们是死人吗,不知道把他嘴堵上啊”
  护院这才赶紧的捂住了府医的嘴,将他拖了出去,何西淮擦着手,骂了一声,“真是晦气”
  闹了这一场,花檀也匆匆的带着钟少宜赶了过来。
  “快给陛下看看”
  钟少宜看向何西淮,花檀很懂事的退了出去,钟少宜这才说道:“昨天我就跟你说了,不要用这么大的剂量,皇上受不住的,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何西淮脸色也不好,但还是解释道:“不是我,我来之前陛下就晕倒了”
  钟少宜皱着眉,上前给卫玹览把了脉,然后又在五官上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脸色沉重道:“是另一种毒,鸩不见日”
  何西淮没有听说这种毒,“这是什么?”
  钟少宜解释道:“鸩毒的一种,没有鸩毒剧烈,中毒之人有一晚上的解毒时间,第二天一早第一缕太阳升起,中毒之人必死无疑,如浮游不见日,故而得名”
  何西淮听得震惊,“怎么可能呢?”
  在此之前他也以为是他用的剂量太大,卫玹览才会晕倒,根本没往中毒这个方向想,还是这么狠毒的毒,甚至只有一个晚上解毒,何西淮当即就慌了,“那赶紧解啊”
  钟少宜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他沉着脸摇了摇头,“我不会解,这毒药是从天池山传出来的,只有天池山的周云衣才会解”
  何西淮皱眉,“可周云衣不是死了吗?”
  钟少宜道:“周云衣死了,但是他的毒药方子没死”
  何西淮道:“那还有谁会解?”
  钟少宜摇头,“我也不知道”
  何西淮气得捏紧了拳头,大步走了出去,喊来花檀与肖青林,“今日陛下有什么异常之处?”
  肖青林见钟少宜与何西淮两人脸色很差,连忙问道:“九千岁,敢问陛下何故晕倒?”
  钟少宜回道:“陛下中了毒,只有一晚上时间解毒”
  肖青林将卫玹览今日一整天的行踪如实说了,根本没有可疑的地方,就在几人还是找线索的时候,一侍卫回来报,“总管,九千岁,那个食盒是摄政王府的人送来的”
  一听摄政王府,何西淮就像被人踩了脚一样,差点跳了起来,“什么食盒?”
  肖青林恍然大悟,“是,是有一个食盒,陛下今日心情不好,中午饭也没怎么吃,来时在门口看到一个人提着食盒要送进来,那人说是京中时兴的点心,陛下就想给九千岁尝尝,但陛下又不想让人来扰九千岁休息就自己提进来了,在大堂等九千岁的时候打开吃了”
  何西淮连忙问道:“里头是什么?”
  肖青林回道:“是驴打滚,陛下看到的时候都笑了,所以才会让人去打听是谁送的”
  何西淮吩咐下人,“去把食盒拿来”
  钟少宜不放心,亲自跟着花檀去的,何西淮没有去,就在房间里等着,心里气不过低声骂道:“这个顾月舒,真是胆大包天,不过就骂了他一会儿,竟然敢起杀心”
  没一会儿钟少宜就回来了,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因为毒确实就在驴打滚里。
  何西淮咬着牙,“走,去摄政王府”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把那该死的驴打滚带上”
  30简介: 京城8
  ◎“你是该道歉”◎
  摄政万府灯火通明,顾月舒披着厚厚的白色大氅坐在中堂,面前的炭火烧着的小罐‘咕嘟’‘咕嘟’的响,热气氤氲,散发出浓烈的苦药味,旁边的小碟子上装着颜色艳丽的蜜饯,他冷静的坐着,时不时伸出手在炭火上烤一会儿。
  何西淮一行人气势汹汹的闯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唯美的景象,何西淮最看不惯他这幅与世无争的样子,气得冲上前指着他破口大骂,“顾月舒,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圣上”
  顾月舒先是虚弱的咳了两声,然后站了起来,平静的与他对视,“九千岁倒是来的快,我刚得到消息陛下在何府中了毒,昏迷不醒,还没来得及出门,九千岁既然来了,这话也正是我要对你说的”
  何西淮看了花檀,花檀把驴打滚捧了出来,何西淮道:“陛下吃了你府上送来的东西中了毒,你还想诬赖于我”
  顾月舒问道:“我送给谁?”
  何西淮回道:“你送给我的”
  顾月舒闻言就笑了起来,“你觉得这可能吗,咱俩什么关系,我会送东西给你?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我送的,你自己都不吃,你就那么放心给皇上吃?”
  顾月舒说得没错,两人的关系不是你死我活,也是不死不休了,何西淮说不过他,只能一口咬定,“肖青林都查出来,送驴打滚的人是你摄政王的”
  顾月舒不疾不徐的辩驳道:“肖青林是谁的人,咱俩就不用装糊涂了”
  何西淮道:“他是皇上的人”
  顾月舒淡淡的回道:“他说是我的人,那人呢?既然都查到了,为何不抓来与我对峙?”
  “你.”何西淮皱了眉,又道,“定是你把人藏起来”
  顾月舒抿唇笑了笑,“既然藏起来了,那又是怎么查到的呢?”
  何西淮被问住了,他看向了肖青林,肖青林连忙说道:“是..是门口的侍卫说的,当时那人想进门,被侍卫拦住问话,他自报的家门”
  何西淮气不过,骂了声,“蠢货”
  肖青林没了话说,只能受着。顾月舒冷冷的看着他们,又坐了下去,他取下火炉上的小罐倒了满满一碗中药,放在旁边晾着,味道瞬间扩散开来,更苦了。
  何西淮强行咽下心里的气,放缓了声音与顾月舒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但皇上是无辜的,你把解药给我,这件事我既往不咎”
  顾月舒回道:“不是我干的,倒是不用九千岁大度既往不咎了”
  没办法何西淮只能改口,“好好好,就算不是你干的,你把解药给我,这件事咱们就过去了”
  顾月舒看着他没有说话,何西淮在心里骂他,但表面上还是挤出一个笑来,“你与陛下感情深厚,先皇去世时,是你力排众议拥护才刚满九岁时的陛下登基,那时陛下伤心,都是你日夜陪着他,给他唱小曲,说是半个父亲都不为过了,如今虽偶有龃龉,但总不至于要他性命”
  顾月舒看着他重申道:“我说了不是我做的”
  何西淮点着头,改了话头,“是是是,不是你做的,但是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顾月舒看向桌子上的药碗,语气平静的问道:“你知道这是治什么的吗?”
  何西淮看了过去,只见碗里装着黑漆漆的药,苦味直冲天灵盖,他略微皱了皱眉,“听说你告了病假,伤风了?”
  顾月舒回道:“压制寒气的,每年春秋冬三季,须每日三次,方才能压制寒毒,否则全身如针刺一般,痛不欲生”
  何西淮敷衍道:“还挺严重,等陛下痊愈,我会给陛下进言,让他多给你放一段时间病假”
  顾月舒又问道:“你知道这病怎么来的吗?”
  何西淮知道他身体一直不好,但是这病怎么来的,他还是真的不知道,毕竟他都巴不得他赶紧死,还会关心怎么得的病吗?
  “不知道”
  顾月舒又笑了,坐得离火很近,他的脸上也带了些暖色,看起来倒是比平日里显得温和了许多,他喟叹似的说道:“你已经忘了”
  何西淮一听这话不对劲,这病难不成还跟他有关?只不过这些年他打压顾月舒的手段多了去了,两人你来我往的刺杀也从没有停过,不过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他把话题转了回去,“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向你道歉,但现在陛下性命垂危,你还是先把解药拿出来,把陛下的毒解了吧”
  顾月舒丝毫不让,“你是该道歉”
  好话说尽了,何西淮忍不住要翻白眼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月舒回道:“不想怎么样”
  何西淮冷冷道:“我手里掌握着京中所有的武力,即便陛下身亡,你也翻不起浪,于我而言最坏的结果不过是鱼死网破,但最好的结果,哼..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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