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想到这,流筝微微蹙眉,怎么每次一遇到他,自己总能惹上不好的事情?怕不是他天生克她。
  流筝饮下茶,不多时,小二便将菜送了上来,流筝这几日连夜赶路,有些疲倦,便随便吃了些果腹。
  她拿起面纱带好,眼神漫不经心往下瞥,恰好对上其中一人抬头的目光。
  流筝笑了声,起身下楼。
  她逆着人流,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赶,身后的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直到走到一处空旷地方,流筝不慎踩上一根枯枝,发出一声细碎声响,她慢下脚步,身后骤然袭来一阵凉意。
  流筝错身躲过,见一枚银针插入身后的木桩,木桩颜色赫然发黑。
  流筝眯了眯眼,迎面望向追来的一群人。
  左右四顾无人,她也就不装了,流筝抬眸时笑了声,“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领头的男人冷笑一声,“猖狂。”
  流筝摇了摇头,眼中趣味加深,“派你们来的那个人没有跟你们提起过我的名字吗?”
  身前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面色一变,骤然冲上来。
  流筝弯了弯唇,“这么沉不住气,可不行哦。”
  她站在原地的身子丝毫未动,面前的几个男人却在尚未触碰到她时,身子豁然倒下,他们印堂隐隐发黑,不可置信地抬了抬头,看到女人低垂的目光,冷然而讽刺。
  “我为雾影阁办事这么多年,寻仇的人还真不少,却没见过你们这么蠢的,和你们的主子一模一样。”
  “下辈子要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
  流筝没有多留,抬脚越过他们离开,然而还未走出这片林子,却听到不远处传来车轮滚动声,她脚步一顿,旋身躲起来。
  一队人马正朝这边赶来,马匹上坐着一个一身劲装的男子,身后跟着一辆马车。隔着的距离有些远,然而流筝无端觉得,马上的男子面色有几分熟悉。
  还没等她细想,另一侧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几个蒙面人忽然现身,仿佛从天而降,堵在马车面前。
  奚奴正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在几人现身前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翻身下马,拔剑挡在马车前,与前来的蒙面人对峙。
  “你们是什么人?”
  这次来的刺客看上去倒是专业干练许多,二话没说拔剑便迎了上去,丝毫没有废话。
  不远处已然见了血色,流筝站在原地,还在思忖自己是否要出去,却没想到她身形微微一动,那头的人便有人察觉到,立刻扭过头来,厉声问道:“什么人?”
  流筝挑了挑眉,这人的反应速度倒是快,她目光落到他身后的马车上,马车中的人好似没感受到外头的危险,亦或者胜券在握,丝毫没有要现身的意思。
  流筝不欲多管闲事,转身便要离去,然而那头的蒙面人听到奚奴的声音,也察觉到她的存在,误以为她是对面的人,即刻便提着剑冲来。
  流筝顿时无语,瞥见那人招式利索,便也没有废话,在剑影中旋身躲开,随后动作干脆地握住他刺来的剑,两人的距离拉近,流筝眨了眨眼,望向他,诚挚道:“这位大哥,我一不是你要刺杀的人,二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你为何要杀我?”
  男人瞥了眼她握住他剑的手,明显不信她,“杀你,何须理由?”
  “……”流筝提了提唇角,眼中的笑意敛去,“既然如此,那你便试试看。”
  她抬脚踹去,在那人抽刀的同时借力转到他身后,干脆利落地扭断他的脖子。
  她还没转身,便察觉身后一阵细微的风动,流筝弯下腰,躲开刺来的一剑,翻身的同时挑起掉落在地上的剑,手腕发力扔出去,身后的人被刺中脖颈,动作一僵便倒了下去。
  流筝拍了拍手,略微烦躁地皱眉,抬脚便向那头的战场走去。
  那头,奚奴已将赶来的蒙面人一一处理干净,血迹顺着刀剑向下滑落,他还没来得及擦拭,便察觉一道劲风袭来。
  奚奴眼疾手快地躲过,右脸颊还是被划出一道小伤痕,他抬手摸了摸脸上的血迹,面色一沉,正要有所动作,抬眼看到眼前女人的面容,动作停住。
  “……怎么是你?”
  流筝冷笑一声,“这话应当是我来问吧?这些人本是来寻你的仇,你们却将我牵扯了进去。”
  奚奴皱着眉,他一向性子沉寡,不会讨价还价,冷声问:“你想怎样?”
  流筝抱着肩,风吹动她额前的碎发,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明亮干净,“带我一起走。”
  “……”奚奴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流筝目光落在他身后的马车上,“很难理解吗?你们要去哪,带我一起走。”
  奚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明白她后一句话并非疑问,而是要求,他觉得可笑,“你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却要我们带你一起走?”
  等等,他们?她知道马车中的人是谁?
  奚奴正要拒绝,却见身后的帘子被一把掀开,流筝顺着望去,却见一张陌生的俊脸,男人狭长的眼神微微上挑,望着她的眼底满是趣味,“这位姑娘,可是受人陷害无处可去了?”
  流筝拧眉,似是没想到会见到这张脸。
  她目光向男人身后探去,轿帘却将她的视线阻得死死的,轿中沉默而安静,仿佛无人存在,流筝眼眸微挑,嘴角似有若无地牵起一抹笑,她收回视线,笑了声,“这位公子说得不错,我家中突遭变故,被人遗弃,为了投奔亲戚,这才南下来到柳州。”
  睁眼看她说瞎话的奚奴:“……”
  那位公子面容英俊,闻言一双桃花眼立刻染上忧虑,“姑娘生得如此美丽动人,竟然有人不长眼要将你抛弃?”
  他悠悠叹了口气,“姑娘这么美丽柔弱,合该被人保护才对。”
  亲眼见她动作干脆利落扭断一个壮年男子的脖颈的奚奴:“……”
  他沉默着,偏开了头。
  流筝眉头微拧,也叹了口气,眼神瞥过马车,“是啊……当时在一起时,没料到他是个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这话一出,流筝便见那位公子眼角一抽,眼中罕见出现一抹震惊之色,即刻便要扭头,却像是想起什么,忽然顿住。
  他目光忽然变得正经,细细打量了一番流筝,正色道:“不知抛弃姑娘的负心汉是哪位,本公子愿帮姑娘复仇。”
  流筝:“……”
  流筝实在不知该做何表情,只扯了扯唇,“公子不必帮我复仇,公子让我上这辆马车便好了。”
  那人却扯着调子,没有正面回复,反倒是挑起眉头,“姑娘有所不知,这辆马车的主人不是我,若是你实在想与我们同行,不妨问问他。”
  流筝丝毫不忸怩,抬脚便向马车走去,却在立于马车门口时,冷下面色,“你明知是我,还不出来吗?”
  谢修珩掀开帘子,对上她目光的那一瞬间,仿佛讶异于她的出现,眉梢微动,“流筝姑娘怎么会在此地?”
  流筝面色缓和一瞬,抬了抬下巴,冷声道:“路过。”
  她便是连借口都不屑于找,这样拙劣的理由,谢修珩却点了点头,仿佛深信不疑,温声而笑,“如此,看来我与姑娘,着实有缘。”
  流筝这次倒没有反驳这句话,“方才是我救了你。”
  正擦拭着染血的宝剑的奚奴抬眼:“?”
  谢修珩惊讶一瞬,“原是如此吗,难怪我方才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声响,却不多时便消失了,原来是流筝姑娘所为。”
  这话这表情取悦了流筝,她眼中的冷凝之色总算消了些许。
  谢修珩看着她的神色,眸中的笑意加深,“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想要在下如何报答?”
  流筝好整以暇抬头看了眼,“我看你们行走的方向是柳州,既如此,不若带我一程?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也好相助。”
  谢修珩温声道:“自然可以。”
  “姑娘方才出了力气,应当有些累了,不若坐进来休息休息?”
  流筝没有意见,抬眸看向一旁津津有味看着两人的陆疏屿。
  察觉到两人的视线,陆疏屿:“?”
  他面无表情瞥了眼身旁的男人,内心冷笑一声,一言不发下了马车。
  擦好剑的奚奴走过去,安慰似地叹了口气,“世子莫要伤心,殿下心中还是有你的。”
  陆疏屿冷冷淡淡扯了扯唇。
  流筝坐进了马车,才发现这里面有多宽敞,桌案上有酒水和小食,还有一盘未尽的棋局。
  流筝瞥了一眼这盘棋,忽然反应过来,原来方才马车中毫无动静,是因为这二人在下棋。
  想到这,她冷淡地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不装了?”
  谢修珩抬眼,“我装什么了?”
  流筝眯了眯眼,“你早知我会过来吧?所以故意让人给我放了消息,等着我本来。”
  谢修珩弯了弯唇,“流筝姑娘,你不能这么冤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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