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蟹崽横行三界 第109节

  泰玄吼完倒是没那么怕了,它盯着仇泷月看了又看,问:“愣着做什么,你给不给睡嘛?大老爷们爽快点儿,你爽快了,你们都能爽了……”
  它还想说什么,突然就张不开嘴了,急得爪子刨桌板,在顾溪竹的木桌上刨出好几道划痕,木屑飞得到处都是。
  仇泷月瞬间冷下脸,他直接将它丢出了窗外。
  他盯着桌上的划痕看了一会儿,越看眼神越暗。
  把桌子劈了?
  桌子上还趴了个人。
  最终,仇泷月在划痕上作画。
  横折为竹节,斜划作竹叶。
  不过寥寥数笔,狰狞的抓痕在他笔下变成了一幅竹枝图。
  恰这时,池边的净世花花瓣被风吹进了窗,落在了绿竹上,也落在了顾溪竹的发梢上。
  仇泷月伸手拂去她发间花瓣时,目光忽地凝住:玄音壁在她脸颊压出一道痕印,宛如雪地红梅一般刺目。
  略一思索,仇泷月从床上取来薄被,垫在了她脸下。
  比起补一道对称的,还是让脸上这道消失更方便。
  ……
  此时,顾溪竹对外界一无所知。
  合欢宫给了顾溪竹灵感。
  她登录灵网,进入了沉浸式洒狗血……
  【夫君出门了,我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只觉得灵气如海浪、一阵一阵地冲刷我体内经络,屋子里都笼罩了一层绿雾,让我想到了海底那古秘境里提到的帝流浆。而现在,夫君给我的比之那帝流浆也不差。】
  有人忍不住感叹道:“好好的天地精华帝流浆,经她口中描述,怎么就不是很对劲儿呢?”
  “此女当入合欢宫!”
  【看着桌上晒着太阳、吞吐云气的乖乖,我不禁想起最初的那一晚,说起来,若不是乖乖的话,我们现在可能已经……】
  【上次说到小河村来了位仙人老爷,说我的绯红剑竹当不得花魁,我虽心中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夫君接了抄书的活计后,家里银钱暂时够用,我怕他辛苦,便想着打听些时兴的花草来养。在花市买花的时候,我帮兰桂婶子指出她那盆金边蝶翠兰生病原因,她当即赠送了我一包花种,还夸我天生就是“养花人。”
  确实,我从小就喜欢花草,就好像能听懂花草说话一样。兰桂婶子那盆兰花被虫子咬了根,也是花儿自己告诉我的呢。
  省下了三钱银子的我非常开心,在路过书铺的时候我想了想,给夫君挑了一枝狼毫笔,笔杆上还刻了竹月二字。】
  【可谁能想到,我捧着新笔去书院寻他,远远就看见两个穿着锦衣华服的仙人站在青石台阶上。夫君被四个高大的黑衣男子围着,翠色的长衫衬得他如风中劲竹。台阶上那男修说:“我师妹看上你,你祖上积德才修来的仙缘,还杵在那装什么清高?赶紧过来!”】
  【他身边那女修咯咯一笑,抬手轻轻推了男子一下,腕间银铃叮咚作响,不知为何,听到那铃声我只觉得耳朵有些疼,伸手一摸,掌心竟有了血丝。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疼,我只是担心夫君,他有了仙缘,会离我而去吗?】
  却没想到,那女修又道:“师兄你别吓着他。我都没想过,在凡间竟然有这般绝色,我屋子里那些个炉鼎,跟他一比真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而且……”女修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我夫君,声音娇软甜腻,“这公子阳元未破、又瞧着是个有天赋的,是师妹的福气呢。”
  炉鼎?这两位仙人口中的仙缘竟是将人当炉鼎吗?我曾听去到修真界的好友柳柳提过炉鼎的意思,心中顿时又怒又怕。可他们是仙人,若要斩仙……我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就是去取来郭家的杀猪刀。当时锻造杀猪刀的老李说过,那把刀连修真界的仙人也斩得!
  眼看他们要将夫君绑走,我担心他们会像话本里写的那样飞走了,顾不上害怕,直接大吼了一声,“你们想干什么,要把我夫君带到哪儿去!”四周本就没什么人,大家都不敢看仙人老爷的热闹,在我吼出那句话后,零星的路人都躲藏起来,我知道,没有人会帮我们!
  没关系,我还有乖乖。
  我抚摸袖中乖乖的背甲,“乖乖,帮我把杀猪刀取来。”
  如果他们敢强迫夫君,那……我恶狠狠地盯着台阶上两人,那我就敢砍了他们脑袋。
  其实,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形,双腿仍不自觉地发软。我都不知道我那时候哪里来的勇气站出来,但夫君后来总是会用他温润的嗓音反复描绘那个场景——说当时我红着眼睛凶巴巴吼人的时候特别可爱,明明怕得浑身都在抖了,发髻间的木簪摇摇欲坠,仍坚定地朝着他的方向过去。
  他说在那之前,他对我的爱还停留在一些模糊的记忆当中,但当我颤抖着走向他的时候,他就觉得,他眼里再也看不见别的了。从此以后,众生皆草木,唯我是青山。
  当时,我吼了过后,那男修循声望来,也“咦”了一声,说:“没想到这小娘子生得绝色,也还是个完璧之身。你们这对小夫妻,哈哈哈,该不会是都不会吧?正好,让我来教教你们!”
  夫君脸上本没有什么表情,在看到我出现后才有了一丝担忧。我抓住他的手说:“夫君别怕!”
  黑衣人将我们一起带进了书院。原本供学子读书写字的神圣之地,竟被那两个狗屁仙人布置成了洞房,且他们师兄妹竟恬不知耻地要一起,两张大床中间仅有粉色纱幔相隔,我能清楚地看到夫君被下了药,面色潮红,薄薄的里衣被汗浸湿。
  那男子没给我下药,他说就喜欢女子在他身下挣扎求饶,若是用药就不美了。我很庆幸我能保持清醒,因为——我还在等那把杀猪刀!
  隔着那层薄薄的纱幔,我看着夫君,他也看着我。我用口型无声地说“别怕。”我看到他嘴唇也翕动两下,但是,我没分辨出他说了什么。后来我问他,他说他没说什么,他被用了药,脑子里一片混沌,体内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冲击身体,烧得他滚烫,他只能看着我,几乎没有办法思考,更无法动弹。
  在那男子压到我身上时,乖乖凭空出现,我也拿到了杀猪刀。
  “什么东西!虚空裂缝!”天空中突然出现的一道细线让男子大惊失色,我不知道他在喊什么,我只知道,机会来了!我握住刀柄,将手里的杀猪刀狠狠地捅进了他的身体,再用力一旋,鲜血喷了我一身……
  女修惊叫一声“师兄!”随后她抬起手腕,疯狂摇动腕间铃铛,我头疼欲裂,双耳好似被彻底刺穿,千钧一发时,乖乖出现在了女修身边,直接剪断了她手上铜铃。我知道,那是她的法器。法器受损,她也受了伤,而我推开了身上的死人,握着刀扑向了她。
  也就在这时,我夫君也动了。就见他两根手指并在一处,指尖溢出一点儿幽光,我仿佛看见了一柄无形的剑刺入女子身体,将她一剑刺穿。
  “剑、剑修……”女子大口喘气,伸手想要去够自己的储物袋,在看到我举起杀猪刀后,她求饶道:“他中了我的合欢毒,若我死了,我储物袋里的解药也会炸成齑粉,没有解药他也会爆体而亡……”
  我喊了一声“乖乖!”
  乖乖立刻钻进她的储物袋,将里头的丹药瓶全都摸了出来。
  我的乖乖,就是有无视一切结界的能力,它连海底秘境的结界都能穿,怎会进不去这么一个储物袋。
  女修满脸惊骇,“我下的合欢,他只能找我!”
  我嗅了嗅女修身上的花香,很轻易的从丹药瓶里找出了同样香味的药瓶。
  “是这个吧?”
  “不是!”她怔了怔,慌忙摇头。
  她没想到我能轻易猜中合欢情毒,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
  我没管那么多,她是望仙海那边过来的,不晓得还有什么手段,我不能给她机会。就在我扬起杀猪刀时,女修脸上表情凝固,她眉心出现了一点红印,身子直直倒下,死不瞑目。
  我回头,就看见夫君他指尖溢出血珠,而那点儿血落到女子眉心上,竟是腾的燃起了一簇幽蓝火苗。
  书院着火了,熊熊大火将夜晚都彻底点燃,守在外面的几个黑衣人身上沾了火,怎么都扑不灭,也被烧死在了大火之中,而这无法扑灭的火在烧了那间房后就立刻熄灭,完全没有波及到其他地方。
  而我,飞在空中,夫君用纱幔裹着我们飞在了天上,那是我第一次飞,只觉飞起来的感觉很美妙,就仿佛,众生皆在脚下,而我,伸手就能摘星星。
  等回到家中,我才切实感觉到了害怕。我拿杀猪刀杀人了。
  我的夫君会飞。
  我夫君的毒还没解……
  我听到他说:“溪溪,我好热,我好难受。”
  我不知道那合欢情毒到底该怎么用,想起那女子身上的香气,我将那口脂一样的药液抹在了唇上,身上……他中了毒,我是解药。】
  顾溪竹一口气写到了这里,她看到灵海上出现了大量的灵光,其中合欢宫修士讨论得热火朝天。
  “什么合欢情毒?我们合欢宫是正经修真门派,讲究的是一个你情我愿,这两个肯定不是我们合欢宗的。”
  “一把杀猪刀就能杀死,至多是个炼气期修为。修为稍微高一点儿的修士都不会去凡间呆那么久,天地间一点儿灵气都没有,呆在那些地方就跟呆在牢笼里一样,我筑基期,一天都呆不下去。”
  “她那乖乖到底是什么灵兽,能穿透一切防御结界?妙手空空都不如它啊,盗门圣手怕是该去了解一下,别被只灵兽给比下去了。”
  “肯定是编的,你还真信啊?又剑修,又有幽蓝火焰,咋的,还剑器双修啊?”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呢……”
  “万兽山九脉谷那九头蛟洞里藏了颗龙眼石,你那乖乖要是能弄来,我就信它能穿梭虚空!”
  “九头蛟相当于化神期中后期修士了,还能一分为九,杀它的难度不比归臧那魔头低哟……”
  顾溪竹将稍微有些价值的灵光评论都记录了下来,直到她看见一大批灵光冒出。
  “继续,我要看解毒过程……”
  顾溪竹:“……”
  果然,不管哪个世界,都不缺“小脸黄黄”。可惜,她神识耗尽,哪怕想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画面,也一个字都编不出来!
  第88章 修炼好好修炼,早日采补。……
  看到那些求解毒过程的灵光,顾溪竹呵呵一笑。
  解毒过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
  神识耗尽的顾溪竹退出灵网。
  当她缓缓睁开双眸时,不由得轻“咦”了一声。
  她头怎么枕了床薄被。
  顾溪竹直起身,将桌上的被子拉开,就看到桌前居然有几朵净世花,还多画了一簇绿竹。
  雪白的花瓣像是天上的明月,清辉洒落在绿竹之上,让她莫名想到了灵网上给那支狼毫笔随意编的名字——竹月。
  她各取两人名中一字,缀成了竹月刻在笔杆上,却没想到灵光一闪编造的东西,竟会真真切切地映在眼前。
  窗外碧绿的叶片将阳光透了过来。
  绿光晃动,仿佛竹叶轻摇,似有清辉流转,让这副竹月图活过来了一般,让顾溪竹忍不住伸手抚过叶片。
  指尖触碰的刹那,酥麻的触感如细小的电流攀附而上,那是落笔时未散的剑意,凌厉而克制,带着微微的刺痛,却并不伤人。
  顾溪竹明白,魔尊要控制自己的戾气有多难,指尖的微微刺痛,想必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这是魔尊在她桌上画的绿竹。
  那被子也是他垫的?
  脑海中浮现灵网内描绘的画面,她所构思的夫君,完全长着魔尊的脸,毕竟迄今为止,她还没遇到比魔尊更好看的人。
  而现在的故事进行到——
  顾溪竹一手托腮,刚刚抚过竹叶的指尖发烫,那火苗好似顺着指尖烧到了脸颊上,让她脸颊绯红,像是飘了两团彤云,她忍不住想:“他画竹子……”
  就在这时,小竹子急促的声音在脑海响起,“主……主人……”
  “怎么了?”小竹子声音听着有些不对。
  “哦,魔尊哪儿去了呢?”顾溪竹这才注意到魔尊和大绿哥他们都不在,这是,又出去杀人了?
  顾溪竹皱起眉头,难道“花了个花”没用?
  他杀人发泄只是一时痛快,但血煞气会加重识海的负担,本以为将他扔到小竹子的幻境里能起到转移注意力的作用,现在看来,她灵光一闪想出来的小点子失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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