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蟹崽横行三界 第104节

  它语气夸张地喊:“哇、哇、哇、哇、哇……”
  仇泷月:“……”
  好了,满脑子杀意彻底打断了。
  好似有无数“哇”、“嗖”、“哐”在耳边回荡,吵得他颦起眉头,最后也只说了一声:“聒噪。”
  四周立刻安静下来。
  那人带着乌龟和惊尘剑跑远,连长到了石桌边的小竹子,也扯起根须追了过去。
  他们跑到了泰玄的池塘边才停下。
  而直到此时,仇泷月才发现——
  他指尖还沾有红色花汁。
  ……
  清晨的阳光洒在池塘上,水面泛着粼粼淡金。岸边的柿子树结了果,沉甸甸的金红柿子压得树枝弯了腰,有一枝恰好垂在了池塘边。
  顾溪竹和泰玄蹲在池塘边,一人一龟都拿了颗柿子啃,旁边的惊尘剑有些看不下去,主动在旁边削皮、切块。
  小竹子则将叶片塞到了顾溪竹屁股底下,让她能有个小板凳坐着聊。
  “遗弃之地剑柱牢笼,那外面呢……”总觉得这跟俄罗斯套娃似的,剥开了一层还有一层。
  泰玄则甩了甩尾巴,溅起几朵水花:“我跟你说啊,对照你们遗弃之地的剑柱,我也带他去找了,你猜怎么着?”
  “外界也有。”顾溪竹脱口而出。
  泰玄赞许地点点头,将自己能说的都娓娓道来。至于不能提的,它这个兄弟怪聪明的,自己也猜得七七八八了。
  “无尽海过不去,一切都白搭。”泰玄幽幽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顾溪竹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我在灵网内见到过夏家后人。十有八、九是真的,他灵海中叫我全知。”但怎么说呢,灵海中的名字和形象每日都会改变,而自那次占卜过后,顾溪竹这几日都没有再见到我全知出现。
  最后,泰玄用爪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少操那么多心。”顾溪竹才金丹期修为,这些大事也轮不到她操心,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利用春秋笔案让蟹崽获得众生愿力,同时安抚好仇泷月的元神。
  只要仇泷月不发疯,他一定能打破此间枷锁!
  顾溪竹闻言,跟着点头,“对,只要去操心就有操不完的心。我只要蟹崽……”
  话没说完,就见泰玄突然大叫一声,“啊!”
  紧接着,它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了青铜蟹崽,“快看,快看……”
  只见蟹崽背甲上隐有暗光流转,且最明显的变化是它的嘴,此刻正吐出一串串小泡泡。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些泡泡更像是云雾凝结而成的小云圈,被风一吹就散成缕缕雾气,在朝阳映照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梦幻色彩。
  顾溪竹想起了她在灵网内写到的内容。行时吐纳云气,卧时潜藏星辉,这些文字仿佛有了生命,与眼前蟹崽的变化完美契合。
  蟹崽本身是扛住了天道雷劫的,而现在,应是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身体开始发生了变化。
  肉眼可见的变化让顾溪竹信心倍增,相信要不了多久,蟹崽就能彻底活过来!
  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那些难题,现在确实还轮不到她来操心,最多就是在灵网上多多留意一下我全知,当然,这个事也是交给谢九春比较好。
  因为蟹崽的变化,大家都很快乐,惊尘和泰玄甚至在池塘边打起了水仗,顾溪竹觉得她这段时间精神实在是有些紧张,这会儿也想跟着放松一下,刚脱了鞋袜,卷起裤腿下水,就听那边一个冷幽幽的声音传来,“今天的字写了吗?”
  顾溪竹:不是,你也没说每天都要罚写字啊?
  “我今天……”本想说我今天又做错了什么,话到嘴边又立刻咽了回去,她今天可真捅了娄子。
  表忠心不成反惹怒领导,差点儿就“嗖”地一下没了。
  于是顾溪竹道:“写,写,写。”
  她鞋子都懒得穿,光着脚丫提着鞋子直接飞上了竹楼二楼,从窗边跳了进去。
  仇泷月盯着地上那一串脚印看了一会儿,拧着眉头跟泰玄说:“她进屋连脚都没擦。”
  泰玄说:“那人家可以用除尘诀啊!”
  仇泷月摇头,“也没用。”
  仇泷月声音沉了几分,目光仍黏在那串脚印上。最后一枚足印边缘有些模糊,想必是她跃起时用力碾转所致。
  泰玄:“所以呢,狗东西你要干嘛?”它这会儿正玩得高兴呢,压根儿不想搭理他。
  仇泷月颦眉,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所以我应如何?”把那双脚砍了吗?他此刻,心中并无杀意。
  泰玄没好气地道:“那你去给她擦干净。”
  仇泷月站着没动。
  泰玄:“那就别看。”哪儿来那么多事!
  仇泷月想了想,最终还是不打算过去。
  然原地驻足片刻,他突然转身走向竹楼……
  泰玄怔住,“不是吧,你真去啊?”
  去给我兄弟擦脚?
  它立刻踹了一脚旁边乱飞的惊尘剑,“还玩呢,看热闹去。”
  说罢,叼起一块留影石,偷偷跟在了仇泷月身后。
  第85章 抢热搜诸天万界,横行无忌。……
  仇泷月走进小竹楼。
  一楼空荡荡的,里面的摆设她一点儿没动。当初买来时是什么模样,如今依旧是什么模样,连桌椅的摆放都不曾挪动过分毫。
  显然,她很少在此停留。
  出行多是翻窗,不走正门。
  行为举止颇为……跳脱。
  似乎与记忆中的女修相差甚远,然仔细一想,仇泷月又蹙了眉,他记忆里也没有女修——除了死在剑下的。
  上楼的竹阶上缠绕着翠绿的藤蔓,各色花朵在其间灼灼绽放。
  这是小竹子认真布置的装饰——它将枝条缠满阶梯,待花开到极盛时便自行折断。对它来说,断枝无关痛痒,唯有根须大片折断才会有损它生命力。
  他倒是没想到,那般的腥风血雨的梦境,竟会被一簇花破开。
  脑海中那一张张笑脸一闪而逝,仇泷月闭目凝神,短暂停留片刻后继续拾阶而上。
  楼梯转角处斜插着一小枝净世花,不知何时被她随手折来,竟在这竹楼里生了根。不过尺许长的枝条,两三根细杈,却开出了几簇雪白的花。那白极通透,像是将山巅的积雪浸染了月光,清雅得不沾半分尘俗。
  从前,他最爱的便是这般素净的颜色,后来穿红衣,仅是因为白衣染血太刺目。
  如今再看,与周遭那些灼灼如火的艳色相比,这抹素白倒显出几分寡淡来。
  二楼左侧是顾溪竹的卧房。她正伏在窗前写字,上半身坐姿倒是端正,下半身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罗裙胡乱撩到膝上堆叠着,裤腿卷至小腿肚,一双赤足就这样大剌剌地晾着。
  下面那只脚踮着脚尖,上面翘在腿上的那只晃悠得欢快,连带着脚趾上的泥点子都甩到了竹地板上。
  虽说竹楼里布了清洁阵法,泥渍甫一落下便消隐无踪,可阵法终究管不到她那双沾满池边湿泥的足底……
  他在门口静立片刻,终是迈步进了房间,无声地立在她身后。指间残留的花汁早已拭净,此刻却忽然心念一动,抬手从窗棂上摘下一朵红花,在掌心揉碎了,取出一方素帕,
  慢条斯理地擦拭起手指。
  就在他抬手的刹那,正埋头写字的顾溪竹倏地愣住,她刚刚好像是看到了一只手一晃而过。
  魔尊进了我的房间?
  竹楼的防御阵法是摆设吗?他悄无声息地进来,我竟然完全没有感知到。小竹子也没提醒她!
  他站在我背后?
  站了多久?
  我要不要转过头去看,还是装作不知道?
  既然他都动了,肯定是想让我知道他来了,这么一想,顾溪竹缓缓回头,笑着道:“尊上怎么来了,不知尊上有何吩咐?”
  魔尊不说话。
  只一味地擦拭手指。
  他手很好看,也擦得很干净,顾溪竹没明白他的意思,见他没有开口的打算,她也懒得应付了,又转身回去继续写字。
  她忙着呢。罚写字也是要消耗神识的,这跟使用春秋笔案起了冲突,大大拖延了她在灵网上写小说的进度。
  仇泷月见顾溪竹没有理解到他的意思,莫名有几分不高兴。
  她平时不是很聪明的吗?连此间天地的秘密都能猜中不少,现在,却不知他此举意欲何为。
  她是女子,若他主动提及让她擦……
  那岂不是说明他一直有盯着她的……看。
  此举似乎并不妥当。
  一些无关紧要的认知偶尔会出现在他脑海,短暂地干扰他的决定。
  就此离开?仇泷月转身欲走,刚迈出一步又钉在原地,那染了湿泥的脚就在眼前晃,像是扎进眼里的刺一般挥之不去,竟将心中杀意都冲淡几分。
  这个时候,他想的不是杀人,而是,让她把那双脚给弄干净。
  最终,他面无表情地在顾溪竹背后站定,说:“你脚上有泥。”
  冷不丁的开口,让顾溪竹神识一抖,写的那一笔直接抖成了曲线,这肯定不合他规矩,又得全部重写了。
  顾溪竹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她气咻咻地转身面对着仇泷月抬起脚,“有泥怎么了,又没在你脚上!看不惯把眼睛闭上。”
  伸出去的脚险些踢到了仇泷月的衣摆上。
  跟着过来的惊尘吓了一跳,忙喊泰玄进去帮忙。
  泰玄依旧趴在窗外一片芭蕉扇般大小的绿叶上,高高举着留影石说:“没事,我骂他还少么,我兄弟这是掌握了跟仇泷月相处的精髓啊,孺子可教。”
  它甚至扯开嗓子喊了一句,“就是,你看不惯,你擦啊。”
  本来顾溪竹就是火气上来随口一句,脚伸出去就有几分后悔了,这会儿泰玄的话再传过来,她只觉得小腿肚子都在发抖,心里想的是:魔尊不会把我腿给我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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